乔轻最后泡了杯荔枝蜜谢罪,不忘加了片温柔的柠檬。
你也想温柔地暴打他。
乔轻就像是一个基站,以他为圆心,把你的兴趣好奇心朝四面八方辐s_h_è 开来。你冻僵的灵魂在名为“乔轻”的火炉旁悄然复苏,拥有了再次直立行走的能力。
你就此捻了一灯火种,试探地走进冰雪中。来路渐渐被新雪掩盖,去路却似乎仍旧可期。
……像一场漫长的久别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某夜睡前悄悄话:
乔轻:“你好像特别喜欢研究我的手。”
“我喜欢触碰你。”你弯了弯眼,“一般想就在衣服外边随便摸摸,特别想就伸进去。”
“哦。”乔轻沉默了一会,“那你……自便。”
第24章 拐角
空调偃旗息鼓,又无论如何没到开暖气的时候,秋夜好像突然失去了遮掩,暴露在意兴阑珊的寂静下。
有点太静了。你瞥了眼窗外,一触即走。
没有要关窗的理由,屋里积攒的活气像一把稀疏的烟,飞快地顺着窗口溢散。这几个敞开的小口子把你从安居的一隅里□□,和数栋无声伫立的高楼勾连在一起。
和这个只剩一层皮的城市勾连在一起。
一时间,好像只有你在孤零零的夜空下喘着气。
你匆忙趿拉上拖鞋。“乔轻——”
“嗯?”乔轻应了声,“牛n_ai我已经热好了,你今天跑不了的,别叫唤了。”
哦,对。你扶着门框停下来。
乔轻发现了你的失眠,加上你最近有抽筋症状,他干脆定下了睡前一杯n_ai的规矩。
服务很周到,但你实在是不爱喝牛n_ai。偏生就在这几天,你的睡眠质量有所好转——虽然你再三声明是因为他而不是因为那杯n_ai,但由于这两个参数一直没有分离,乔轻不置可否。
“喝点好,补点钙,省的整天抽筋。”他正人君子似的,“再不济,吻你也是n_ai香味的。”
你当场含了一口n_ai,一滴不落地全渡给他。美其名曰让他不用肖想n_ai香味那么麻烦,直接品品n_ai牛味吧。
等一杯牛n_ai全喂给他了,你抿抿沾了n_ai迹的唇,居高临下地冲他举杯:“真香。”
——于是就导致每天睡前都要有场关于牛n_ai的斗智斗勇。
……不过筋倒是真的没再抽过了。
乔轻已经拿着一杯n_ai进来了。量很足,一看就是预备了一些“浪费”。
刚才的萎靡劲还没过去,你提不起劲纠缠这些细枝末节,于是径直接过杯子。本想一饮而尽,但喝到一半又觉得杯子暖暖的很舒服,干脆留了一半熨手。
乔轻摸了摸你的额头:“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
可能牛n_ai真的有助眠效果吧,你现在不太想沟通,只想就着牛n_ai把自己丢进睡眠。
“几分钟就蔫啦,向日葵这么不好养活吗?”乔轻想接过牛n_ai,你没给,“说明书明明说耐寒的。”
“再怎么耐寒在极地也冻坏了,”你握着杯子,嗡嗡地说,“老啦,娇气啦,不服退货吧。”
乔轻笑了一声,轻轻亲了一下你额头。
“恃宠而骄。”他说。
及至夜深,你又翻来覆去睡不着。
乔轻伸手箍住你的腰,不让你乱动。他声音低低的,有点沙哑的困意:“怎么了?”
“有点太静了。”你说,“有时我会找不到你的呼吸。”
那样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好像被遗弃了一样。
“嘘——”他说,“你听,有风。”
你侧耳听了听,如实道:“听不见。”
“只有一点点。”他语速慢了下来,懒洋洋地往你这边蹭了一点, “老年人耳背啊。一时间也没办法感个冒,只好靠近一点了。你将就吧。”
世界仿佛也被乔轻箍在了臂间,一下缩的极小,什么窗口、高楼忽然都是十分遥远的事。只剩下耳畔一点儿温热的呼吸,清浅而恒定。
过了好一会,你稍稍动了动,试图不惊动乔轻地转过身来。你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谁知道他忽然在你颈后说:“我们装个风铃吧。”
你一僵。
什么?
乔轻继续说:“睡觉的时候设置个罩子把它隔起来,平时就让它自己随便响。”
黑暗中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你还是转过身,面朝他,手脚冰凉。
“在卧室吗?”你茫茫然地问。
“嗯,”他微微带了笑意,“让它替你捕捉风。”
你一瞬间如坠冰窖。
良久,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你好似呛了一下,“为什么是风铃?”
即使知道他看不见,你还是欲盖弥彰地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还有很多替代品……”
你说不下去了。
是啊,你想。明明有那么多替代品,为什么偏偏是风铃?又为什么恰好是挂在卧室?当时间停滞,最先让你厌倦的就是那个永远准时准点响起的风铃。
你麻木地躺着。清脆的‘叮铃铃’从遥远的黑暗中浮起,像一段勾魂的咒语。你就像巴甫洛夫的狗,仅仅是提起风铃,已经训练有素地想起它摇曳时的啷当。
那声响卷起旧日梦魇,轻提裙摆,姿态优雅地亮了相。
仍然精致、精准、惊心动魄。
刺目的光从一线炸开。
你下意识闭上眼。铃音退去,杂乱无章的背景音再次凝成一股,成为有序的信息。
乔轻在说话。“不舒服吗?来,周怀,让我看看。”
他轻轻抵住你额头:“看着我,周怀。不管你想起什么,看着我。”
你依着他的话做。乔轻的眼睛背着光,泛着一层深色的忧虑。
你仿佛被蛊惑了似的,不由自主地开口:“我不喜欢风铃。”
“那就不挂了。”乔轻应的很快。
“不好奇吗?”你抿抿干涩的唇,“我反应这么大。”
“每个人都有不喜欢的东西。”乔轻说,“我尊重你的好恶,不需要理由。”
“但是,出于担忧,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他顿了一下,“是的,我想知道。”
你提提唇角。“是条件反s_h_è 。”
“之前——有一段日子,还挺长的——我听到风铃声,差不多就知道我又没救了。类似于囚徒逃跑无望的心情。可能久而久之就这样了吧,听不得风铃。”
“以前的也是挂在睡觉的地方?”
“嗯,”你说,“一起床就能听见。”
你控制不住地想刻薄一句“鬼都没它准时”,然而挖苦在喉间滚了几滚,到底还是被你咽了下去。
乔轻看了你一眼,善解人意地带走话题;“风铃放卧室,挺少见的。”
“那你呢?”
你又是怎么想到的?
“是我小时候的想法。刚刚想起来就随便说了。小时候么,觉得叮里当啷的,好听。”乔轻笑了下,“喜欢什么就想摆的靠自己近一点,现在想想,确实是有点孩子气。”
见你不说话,他又道:“不过长大了也没什么长进,这不,还是把你拐来了。”
你哑然,乔轻却也没想等你回应。他兀自执起你的手,皱眉道:“冰的。”
“一会就暖了,”你抬手,轻轻推开他聚起的眉峰,“真的。”
乔轻只低头捂你的手,眼捷扫出一片沉默的y-in影,将目光截断在里头。
“别皱眉,朝我笑一笑好不好?”你说,“你一笑我就心如擂鼓,手几下就暖了。”
乔轻只扯了扯嘴角:“油嘴滑舌。”
“这种不算笑。你的眼睛灰扑扑的。”你叹气,“我答应过你的。如果我扛不住了,我会告诉你。”
乔轻没有回答。他把窗户关小,关了灯,拥着你躺下了。
良久,黑暗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别皱眉了……”你含糊道,“我会做噩梦的。”
你听不清乔轻是否有应答,只隐约觉得他搭着你的手紧了紧,你没来得及分辨其中滋味,便已沉沉睡去。
是令人惊讶的好眠。
醒时乍逢天光。
第25章 月盈
五月后。惊蛰已过,雨水渐多,燕子在此地略一歇脚,又继续北上。
你一觉睡得迷糊,往旁一伸手,床铺已经凉了。
你不以为意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干脆把乔轻那边的被子也卷了起来,把自己团成了一个春卷。
你做了个一脑门官司的梦,梦里有三个乔轻,一个比一个讨厌。你一开始见到他们十分惊喜,一个个跟他们say hi,结果一个唉声叹气一个反应平平,还有一个直接扭过脸去,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