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旋转高椅上,听员工汇报近日的收出,也或许,这时我怀里正揽着赵谦――他的手心握在我的手心里,温度总是比
我的高出那么一点。
当我还是闻玖的时候,陈文修便把我的生活打乱成一盘散沙,而现在我却要主动找上门去。说真的,我能这样冒失地跑
到这里找陈文修,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在一头热血的驱使之下。我在登上飞机之前,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对陈文修进行报复
。
面对狡诈、为达到目的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他,我找不出丝毫的缺陷。……我真的可以复仇吗?我一边咬牙切齿地催眠
着自己要复仇血恨,一面又忐忑不安。这就好像猎物面对猎人黑漆漆的枪口时的矛盾心理,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一个
地倒在地上,它双腿打颤地想着逃跑,又想着不顾一切地扑到猎人的身上,咬碎那该死的枪支。
我以前很天真的想过,若想把陈文修彻底的打败,一定要夺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物。陈文修对事业和金钱很看重,他
是内定的陈氏企业下一班继承人。如果我能把陈氏企业搞垮,那一切的问题迎刃而解,到时即使把陈文修踩在脚下,让
他舔我的鞋底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搞垮陈氏企业,谈何容易?即使把苏秦家上上下下的老底子都加起来翻一倍,也不足矣给陈家带来足以灭顶的危机。
更何况我没有资本和他们斗,也斗不起。
既然明的不行,那么就来暗的。虽然搞不垮陈家,但我还是有办法让陈文修坐不上公司的第一把交椅。陈文修并不是陈
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据我所知,他还有个哥哥,只可惜这哥哥在传闻中,像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不知道在陈文修生病
后,陈家对内定的继承人选,有没有进行改动。
但我仍旧对陈文修患上和精神病挂钩的事实将信将疑。记忆中的陈文修,可谓是软硬不吃,坚不可摧。全世界的人崩溃
了,他也仍旧清醒。我不知道他究竟在耍什么花样。是装病,还是真病了?若是真病了,那也真是老天开眼了。
我上网给赵谦发了一封邮件,却迟迟没有得到回信。不知道赵谦是不是有意地避开了我的邮件。虽然知道赵谦不是会做
出这种事的人,但念头还是让我烦躁了一整天。于是我最终决定在这个城市小转一下,消磨时间,也好好静一下。
我重生后,几乎没有一日真真正正地给自己放过假,总是起早贪黑地为餐馆的那点破事想来想去。要不,就是和赵谦在
一起。我和赵谦谈论的事也大多是和工作有关联的。偶尔,只是偶尔,赵谦会提起他设计的一款网络游戏。他试图从我
这里寻找到新灵感,而我几乎每次都会让他失望。
除了光鲜的外表外,我基本上是一个枯燥而无聊的人。脸上大部分时间都是面无表情的,偶尔的微笑也无比虚伪。餐厅
里的新进员工一致认为我很难以接近,而原本苏秦在世时就在餐厅里工作的员工们,也时常议论我的变化。
我也不明白我怎么就变成这样的人了。能不说话的时候,就绝对不出声,连一个字都吝啬得不肯发出。我和赵谦处在一
起时,反倒会多说一些话。但我并不觉得我和他谈话间大段落的沉默有任何尴尬的感觉。现在想想,如果我能稍微主动
一点,再风趣一点,或许赵谦就不会对我厌倦得那么快。
算了。就算他暂时不厌倦我,又能怎样?
29.ZERO
火车站附近有一堆举着小纸牌的导游,上门大多用黑笔扭扭曲曲地写着‘XX一日游’之类的字样。我在火车站转了很久
,最后下定了主意,和一个老妇人商量了一下去XX海滩的具体价格。当天去,当天回,整个来回只要五十元,很便宜。
我想反正很久都没有去海滩了,更何况那老妇人手上举着的牌子,那一手毛笔字写得确实够漂亮。
我在三十分钟后就坐上了去XX海滩的巴士。沿途风景很美,唯一可惜的是,巴士车上的音乐吵得我心烦。导游似乎只是
个大学生,一路上兴奋地手舞足蹈,把知道的趣事都一股脑地向游客倒了出来。和我同车的大多是情侣,我的座位旁是
只放着少得可怜的行李。
车子颠颠簸簸地到了XX海滩,一跳下车扑面而来的便是咸咸的、湿润的空气。海边的天空比也别处要淡许多,和深蓝色
的海水倒映,海平线一直伸延到肉眼看不到的远方。
导游说这时游客可以跟着他走,也可以自由活动,但若想自由活动的话,一定要保证在四点前在原地集合,因为旅游车
会在那时候按时发车,返回火车站。我没有跟着导游走,而是一个人到了海岸边。脚下的细沙像是一粒粒金子一样,在
持续的阳光照射下,散发出炙热的温度。
我在沙滩上,赤着脚,漫无目的地沿着海浪行走着,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过去的事。陈文修曾带我来过一次
海滩,那一次他执意要教我游泳。我记得我呛了很多口海水,嘴里咸咸涩涩的很苦。这使我最后很丢脸地放弃。虽然不
会游泳,却喜欢泡在海里,我就在腰上拴上游泳圈,不管陈文修说什么都不肯再拿下来。
我还记得那时陈文修挑眉对我说过,“小九,万一发洪水了,你绝对第一个遭殃。”
那时我好像是这样回答的,“发洪水了有你,你会游泳就好。届时我一定勒紧你的脖子,要死一起死。”
那时的我太软弱,总想依靠着谁。不管怎样,好的还是坏的,我总希望回过头时,身后有一个坚定的身影,支撑我一路
走下去,像是黑夜里的掌灯,许多我可以亲自做到的事情,我会偷懒不去做,久而久之,我以为自己真的一无是处,只
要乖乖的躲在别人身后,不期待什么,不争取什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就是我最大的使命。
“HEY,你要下海游泳吗?”我的思绪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我面前的人打断。我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的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浅褐色,笑容干脆无杂质,五官精致,嘴唇红润如樱,皮肤嫩得像刚剥开的煮鸡蛋。
他的笑容很中性化,能让人轻易地产生好感――如果我此刻的心情不是这样遭的前提下。
“不。”我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声音极为冷淡。正常人遭到这样的对待后,也应该知难而退了。可眼前这个人的厚
脸皮程度显然超出了我的预想。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放松放松,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你成天绷着脸不累吗?”
“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我忍不住皱眉。这个不知从哪杀出来的程咬金自来熟得可怕,难道他没有看到我沉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