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大概是知道了他和樊林玩完了,心里替自己不值,于是连门都没替青年开。
托酒气的缘故,就算在这种四目相对下他也没有闪躲,直冷冷的视线就钉了过去。
“你……去喝酒了?”
他对樊林的语气感到很不耐烦,以前两人好的时候说话都不会是这种气氛,大大方方随意的很,现在青年句句话里都带
着愧疚和不知所措,一副认定他谢启就是受害者的口气,需要怜悯和施舍一样。
“朋友有约,没办法,时候也不早了,樊小将军明早不是要出发了吗?”
青年就拖着不流畅的步子往他面前靠了几步,有点犹豫的样子,最后还是强憋笑问:“什么朋友啊?我认识吗?”
谢启闷笑了一声,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作祟,故意就要模糊过去:“刚认识不久的……还有事吗?”
樊林是不擅长隐忍委屈的人,被他故意这样一说,脸色都差了,又深呼了口气,才平静起来。
“我明天要走了,今天给你道个别,你……好好保重。”
谢启含糊嗯了声。
两人伫立在门外,影子都被月光拉扯扭曲在了一起,两人之前在床上打闹的时候都没那么亲密过。
“谢启,我还想再试试。”
忽然的一句话把他脑中酒气都给冲散了,谢启摸不着头脑的抬起头,他现在脑子反映慢的很,这话说一半不说一半的,
弄得他心弦一动。
想试试,是指……想跟他试试在一起吗?试试一起把秦敛忘掉吗?
谢启握紧了拳头,微微发颤起来。
忘人这种事他最有经验了,樊林跟他在一起,一定可以把秦敛这块魔障给忘掉的,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四面八方的吹来
,把身子都要吹涨了,飘飘然的。
“我想再试试,你说得对,我不能把自己看轻了……只要我出色点,他总会一天会对我另眼相看的,是吧?”
不设防的就被抽了一鞭子,全身血液都冻僵住了,不过很快又流通自如,青年英俊的脸上显出一种少年人才有的决绝,
不达目的不死心的眼神热火滚滚,黑黝黝的眼瞳在这种坚定下就显得特别亮眼。
刚才膨胀起来的自信心噗的一声全被放跑了,因为心都被摔惯了所以也不会疼,就是有点干瘪瘪的。
只有傻瓜才有这样那样不靠谱的期待。
“这种事,跟我说不好吧。”
青年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咳了声,“是,我……我其实只想给你个交代,谢启……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够了,别什么真心话都跟他说了,谢启现在觉得坦诚相待这四个字是多么的讽刺恶心,这种朋友他交不起,攀不起。
“樊将军想要怎么样的朋友?喝酒吃饭的?还是上床那种?”谢启嘲讽道,面色如常。
“你把话说那么难听做什么,我从没把你当成上床的玩伴!”
“既然不是床伴那当作什么?”谢启简直觉得自己像小心眼的寡妇,硬要跟人争个头破血流,讨个说法。
果然樊林一时语塞,急得额头青筋都出了:“是——”
谢启哈了一声,掷地有声地骂道:“朋友?你乖乖去跟秦相好好做朋友吧!你他妈不要说自己不就想跟秦敛上床!”
直白的话让青年脸颊一红,掩饰似的提高音量:“你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怎么了?这还玷污他了?”
人一旦刻薄起来,就停不住口一样,好歹他也是读圣贤书过来的,怎么可以那么失水准风度,谢启终于烦了,重推了把
青年,“樊将军,让道,我要回府了。”
青年招架不住谢启难得的咄咄逼人,在失神间被一推,踉跄一倒。
谢启要关门的一瞬,听到门外的声音清晰传来,挡也挡不住地飘进耳朵里。
“谢启,他和你不一样。”
谢启听到樊林这样平静的说道,不似刚才的失措难堪,就是用平时的语气进行陈述,不是负起话,一听就是不折不扣的
肺腑之言。
比争吵更让人气愤是这种无动于衷的语调,有争吵,还说明有谈有退的余地。
他这就失声笑了出来,是,是,秦敛不可玷污,说说也不行,他明白,一百个明白。
要做护神童子就自己去做个够,一辈子去吃斋念佛当童男吧。
一边恶毒的无声咒骂,一边却连走路回房间的力气都没了,侍郎府灯火不足,感觉就空荡荡的,不行,下次要跟小福说
说,该铺张浪费的地方就必须浪费,一定要把房间弄得灯火通明才行。
不然会让他有种恐怖错觉,好像自己下辈子也会这样没完没了的过下去。
第二十二章
案子还是没有太多进展,谢启通过各种途径找来一些老资历的江湖人,希望从这里获得点蛛丝马迹,纯正的江湖高人居
无定所,指不定今天在哪个峰搞论剑,明天就不知飘去哪里逍遥了。
而且现在的人,都习惯了吃硬不吃软,他礼遇有加的时候,高人们偏偏要摆出一副不屑与朝廷为伍,自己清高如白莲一
样神秘高洁不可冒犯,非要等他失了耐心,扮恶人开始威胁并扬言要破坏江湖安定,给高人的亲朋好友一些颜色看看,
非要到这种程度,高人们才别别扭扭,一副这是你逼我,我只不过为了大家幸福江湖更幸福才牺牲自己的尊严来协助你
们这些狗官。
这什么世道啊,谢启愤愤不平,狗官怎么了,他就是乐意给国家社稷当条狗又哪里不行了?如果没有他们这些朝廷人在
卖命维持着国家安定,你们这帮江湖侠士还有什么资格玩清高,谢启气没地方出,直接带着官兵把高人逼到了义庄里,
让他们看看尸体上的剑伤。
“给本官认真看,如果有一点的敷衍,本官不介意在这儿为大家多留点位置。”
谢启阴测测扬扬嘴角,手一挥,立马属下就带着人把大门重重围住。
高人们淡定回视。
“本官知道你们有能耐,一个个飞天入地的,不过你们能飞,你们的家又不能飞,本官什么时候想找你们,一样能找着
。”
谢启知道,自古侠义小说里,总是需要自己这样甘于奉献的存在。
高人们果然叹了口气,眉目里露出些许坚忍不拔的无奈,掀开尸体上盖着的布,研究了好一阵,才对谢启说道:“用剑
的人内功深厚,并且是左手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