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闻重果然因为风寒倒下了。
“闻重,有时不要太逞强。”李思骁道。
“你比我小,却反而来教育长辈?”闻重白他一眼。
“又开始了,你难道从小就这样么,非得这么强势,”李思骁拨开刘海,凝望他,“还是因为这些年的官宦生涯?”
闻重一叹,“我这次来一是想看看你训练的骑兵怎么样,二是看看大宛请来的专家把马饲育的如何。说些正事好吗?”
“你明日若好些了,我带你看看骑兵的实战演习,全是针对北方骑兵的特点。这季节正是马繁殖时候,马房里有不少新
出生的小马驹了,明日可召见那几个大宛人。”李思骁放下了头发,声音有些消沉。
第二天整日阴雨,闻重让李思骁带他去看骑兵们的演习,之后去了马房,回来后倒在床上。李思骁气得不与他说话,后
来见他咳个没完,又只好忙着煎药喂他。
“你这样明日还想回京?”李思骁坐在床边,看怪物一般瞧着闻重。
“后天的早朝,恐怕有要紧事。”闻重实话实说。
李思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甚是轻蔑。他自幼看到自己家族的宦海沉浮,对这个势利的朝廷深恶痛绝。
“闻重,若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会……”
“总之我明日一早动身,你在这里好好操练,听皇命调遣。”闻重不愿让他再说,打断道。
“随你,你死活与我何干。”李思骁冷笑着甩他一句,推门走了。
这一日依旧阴雨,闻重望着北方的乌云,面容忧虑。
他扶墙而出,自己只身前来,马车都在山下。招呼了一个山上的侍从,得来的只是不住的劝留。闻重原本就固执,何况
心里还惦记着早朝上改河道之事,扶着山石自己往下走。这时两个小役才急忙跟上护送。
山路难行又逢雨,再加上闻重病体虚弱,只得走走停停。一个小役撑伞,一个说要背他,闻重靠着石墙摆手,大声的喘
息不止。两个小役交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就朝山上跑去。闻重无暇思考,歇了会儿就又往下走。
雨水渐大,视线也模糊起来。闻重用湿透的袖子擦脸,视线却依然模糊不清。天旋地转。他一头栽倒,小役急得拉他,
险些二人一同滚下山去。
等闻重再次醒来,已是在房间里。
他动了动,浑身便阵阵酸痛。张了张嘴,声音哑的不像人。
李思骁一直坐在他床边,见他醒了,便把他扶起来,倚放在阁棱上。
“今天在山里捡回来一只脸白得像鬼的落汤鸡。”李思骁瞥闻重一眼,讥讽道。
闻重实在没力气理他。
“刚才大夫来过,说了许多废话,气虚血虚表寒里热什么的,我听不懂什么意思。总之是要你多睡多补。”李思骁伸手
拨闻重粘在脸上的头发,被他一躲。
“真不知好歹。”
仆役送上煎好的药,李思骁拿进屋,坐回床边递给闻重。闻重只抬了抬手,便气喘连连。
“你现在的样子真骇人。”李思骁直直看他,将药勺递到他唇边。
“纸……笔……”闻重沙哑的说。
“做什么?”李思骁讶然。
“信……给陛下……”
李思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真是执迷不悟。闻重,就算你能青史留名又有何用。人生只一世,每日蝇营狗苟的有什
么意思?你们这些当官的,名利到手了,可死了就是一捧黄土,能带走什么呢?你已官至宰相,你还想要什么,闻重?
”
“纸……笔……”
“闻重,你见过我失去理智的样子么?”李思骁突然陌生的看着闻重。
“我已经克制的够久了,你还要逼我么?”他轻轻说。
闻重胸口一起一伏,似乎消耗了不少体力。
李思骁把手指插在闻重领口,一点一点的划下去,“两年来,你每夜都能在东华门见到我,可你永远只是匆匆走过。但
就是为了你一个背影,我风雨无阻的等着你。”
“你第一次停下来跟我说话,我强压住惊喜,可你原来只是为了给景天衍招兵买马。”
“我内心苦苦挣扎了八年。八年间我远离京城,行走江湖,甚至花天酒地,可我依旧没能忘记你。于是我回来了,那时
你刚刚做宰相。我有时恨你,我为了你才时刻压抑着自己,可是你却根本不知道。你甚至不记得我。”
闻重胸前白皙的皮肤露出大半,李思骁贴上去轻轻啃咬。
“当年我们兄弟三个被押上殿,我娘苦苦哀求泰明帝,竟昏死过去。那些文武官员,以前总来我家,和爹爹称兄道弟,
那时竟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那时头被按着,只听到有个人站到了我的脚边,为我们说话。当时泰明帝抓起什么瓷器丢过来,那个说话的人的血
就溅在我面前。泰明帝说:‘闻重!就你脖子硬!’然后我们就被人放了。”
“我那时偷偷抬头看,你满脸都是血,还冲我一笑。”
李思骁抬起头,竟是泪流满面。
“我已经忍不了了。闻重,你快阻止我……”
他的眼神陡然一变,瞬间疯狂地撕扯起来。
“我记得你。”闻重突然说,勉强推开他,“所以我才如此信任你。”
第十五章:宰相出京
昨日是闻宰相自上任以来的首次翘朝,引起“轩然大波”。用天衍的话说,三省六部官员入文德殿之时皆如“支着翎子
的斗鸡”,出来时则个个垂头丧气。
天衍派人去宰相家中,只见家门紧锁,宰相又不曾有家丁,不知其踪。接到闻重送来的书信已是晚上,第二天他便亲自
赶回了。
垂拱殿中,天衍坐于雕龙桃木椅上,宰相与知枢密院事一左一右分庭抗礼。
只见荀瓒指着南国河道图,粗而有力的手指沿河道按描:
“河经浚县、澶州,过商胡、阳谷,走利津县入渤海,这是东汉王景的河道;启德帝时候从商胡这里开出一条北流,经
大名、恩、冀、深、瀛、永静等地,东北至干宁军合御河入海,称商胡大河。大河行河虽顺畅,但扰乱了御河、葫芦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