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又要贴、又要蹭,还不时折打翻滚,任他为所欲为。
正愁没个机会近身,他便跌倒在地,晕了过去。跌忙赶将出来,一头心疼他伤势,一头暗道,亏得我花心思体谅他,隐
忍不出,否则当真出手帮他,定要气我掉了他面子的。由不得在心里好一番夸赞自家雌儿的英勇、帅气,欢天喜地叼着
去疗伤了,一路死命摇摆着那条不咋给面子的尾巴。
这可是,口不能言,只把厌恶作喜欢。人事不省,鼠口逃生又逢难。
第12章
灵州城出了奇事,猫仙爷显灵了?!
前天夜里也不什么异常,只一夜之间,清晨打开门来,竟然满街的死鼠,东一大块、西一大块淋漓的一地。死的都很是
凄惨,有的一断两截儿、有的腹开肚流,情状各异,还有只剩脑袋,别个地方与同伴一搅在一起,成了肉饼儿肉泥的。
更有些家户门口堆得落不下脚去。还在天儿不算热,只一个晚上,尚不及腐烂发臭。饶是如此,那老鼠平日尽在污秽阴
暗处活动,死了到底也没个好气味。有那胆子壮的,捏着鼻子铲成一堆,一把火烧了,意在防止生瘟疫。鼠肉多肥厚多
汁,用火一烧,登时香气四溢,好不馋人。只是晓得那是什么的、看过那满街惨状的,都生不起一丝食欲来,反倒是要
好久不愿意碰肉了。
灵州城内的猫子,借着猫仙爷的风光,不须出力捕鼠,自有善男信女前来供奉,便是灾荒的年月,但凡百姓有一口饭吃
,也饿不死几只猫。越是如此,越惯得又馋又懒。平常见了耗子,不但不捉,反倒相安无事、共处一室,眼见偷粮啃物
,叫也不叫唤一声,大有嫌烦的自家躲避出去的,好不教人咬牙切齿、一番痛恨。
也不知这是怎么,反性了不成?竟灭起鼠来,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摆下如此大的阵仗。瞧这成堆、成包的死耗子,
以后也要有一段时间,不必烦恼鼠患了。
有人猜测,是猫仙爷显灵了,眼见灵州城硕鼠横行,有损其威名,是以着令一众猫子猫孙杀之以正名。此言一出,众家
纷纷认可,皆道咱们灵州城亏得有猫仙爷的庇佑,你看那世道不济,又是战乱连年,却不始终曾降大劫于我等,此番功
德必然是猫仙爷爷做成的,它老人家天眼一开,便晓得我等是诚心实意信奉,他老人家又是恁般慈善的心肠,见不得信
徒们受灾受难,一声令下,这鼠患就此了结了。我等要心怀感激,日后也定要多多供奉、诚心祭祀他老人家才是啊。
些个不明就里、人云亦云的,争相认是。有灵光的当先去猫仙祠礼拜,带着瓜果香烛,鸡鸭鱼肉,好不丰盛。有了带头
的,别个自然不甘落后,携妻带子,一同受个“香气儿”,以求平安康泰。故此,猫仙祠更是足足香火旺盛了好一阵。
时灵州城内常有丢小孩儿的,大的两三岁,小的则是刚刚出生。人尽以为是拐子拐了去,上报给官府,也不见有所影响
成效。好些个丢了孩子的父母前来烧香求拜,祈望猫仙爷能给指点一条明路,找回儿女来。
他们自是诚心诚意的哭求,只是那泥塑的雕像受了香火,当真就如众人口中一般灵验么?怕是问哪谁人,也不会有个究
一竟二。只不过,灵州城内的猫子们,可是愈发招人待见了,来往市集之间时,也有小摊小贩奉上热腾腾的鱼肉馒头来
,再不同过往一般驱赶哄骂。又或者行走至酒楼茶馆,那些跑堂的小二也恭敬了几分,至多言语呵斥,棍棒是绝对不肯
再拿出来的了。
猫仙祠后头的猫儿巷中,近两日也是热闹非凡。众多花猫聚在一处,拔脖抻颈等着人来布施,好一满口腹之欲。二爷也
在当中。他倒并非单单是为了粮食而来,还有些更正经的要紧事要做。
说来蹊跷。那日他晕倒在大街上,自以为免不了得了鼠疫鼠瘟,又或者要被来往人行踢醒、踩醒。不料睁开眼来,伤口
已自止血不说,竟尽数合拢了,之后两日既愈。身在一处废园,虽然称作废园,已是杂草丛生、花木凋弃,只是那些亭
阁楼台却好生健在,从其曲回弯折的设计、虽剥落也不曾十分褪色的梁柱,隐约可窥见几分其旧时繁华。
也不知道是否是就无人住、缺少人气儿的缘故,青天白日的竟然阴风阵阵,二爷只独个儿待了一会儿,便觉着寒意刺骨
,心底里往外冒凉气儿,说不出的一股子不安,胡子也都扎了起来。再不敢多留,寻处较矮的围墙,越墙而走。
这却不是最诡异的,由于他受了惊吓,回到铁家,暂时也不打算出外他游。便老实躲在松鹤堂后院那颗大树上,闭目养
神。
当天夜里,二爷正浅眠,忽听闻一阵嘁嘁喳喳声,似乎是人在压低声音讲话。他伸了个懒腰,朝下面望去,影影绰绰是
两个人,好像在拉拉扯扯,当先的那个不耐烦了,甩了开去。彼时刚巧云幕退去,月娘探出脸来,将二人面目照的清清
楚楚,那训斥人的正是铁掌柜,被骂得再不敢多嘴劝阻的,是他的府上管家、药房里的账房,随主家铁名忠的便是。此
时手中正拖拽一物,那东西被麻袋包裹着,瞧不出一二来。只是分量须是不轻巧的,铁忠年龄不小,须发皆已花白了,
带着麻袋,移动起来极是费力。
铁掌柜可不管他,自鬼鬼祟祟开了后门,回头催促道:“快快、磨磨蹭蹭作甚!”
铁忠憋红了老脸,一步一吭哧,瞧着是十分使劲儿,就不见快了多少。铁掌柜牙一咬、脚一跺,骂道:“真是个不争气
的东西。”说罢自己上前帮忙,二人一首一尾,抬着个物件,蹑手蹑脚地去了。
二爷心中好奇,不免尾随前往。因他是只猫子,本就善夜行,走起路来悄声无息,二则即便是被发现了,谅他一只不同
事理、口不能言的懒猫,又防他什么?兼之那二人专心搬运,不曾他顾。是以二爷一路跟到了城门口,也不曾被发觉了
。
来到城门,只见那铁掌柜上前,同夜间值班巡逻的一队兵勇说了几句,当中打头的当下命令两个小卒开了侧门,放他主
仆出了去。二爷心道,这么个剑拔弩张的紧俏时候,白日里出城尚且要几经盘查,这个铁公鸡倒是好大的本事,不但能
够携带着物件不被翻查,还在夜里自由来去,其中必定是有些猫腻儿……
那好奇心一起,便再也不受他摆弄,满脑子尽是跟出去瞧瞧。只是二人出去以后,兵卒迅速关了侧门,想要跟着走城门
,怕是不成了。脑子里头转了两转,忽地想到了前次金玉奴领他出城时候走的枯井隙缝来,幸喜还记得方向,兴奋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