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和姚黄吵架，打起来并不是真的打，也不会很疼，事后他也会去皇甫君庆那里告状，但眼角飞扬，怎么看都是快
活的。有时候在长贺那里吃了瘪，恹恹地跑回房间里哭一场，然后又踩着欢快的步子去找姚黄玩耍。
他那时候是真正无忧无虑的小花妖，烦扰人的事情与他无关，美丽的花儿能让他欢笑，追逐蝴蝶和蜻蜓能打发掉一个无
聊的下午，有善良美好的姚黄陪伴，有疼惜他纵容他的皇甫君庆，严肃的长贺和精明的洛秋，他也十分亲近。
从洛阳到京城来已经叫他吃了不少苦头，在京城失散后，听长贺说他是被骗进了女支馆，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每日都
担惊受怕，还饱受相思之苦……他恨我么？
京城比洛阳要繁华热闹，但都不能让小野菊快乐。他会在寂寞的夜里伤心难过。
小野菊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皇甫君庆把他头上的被子掀开来。他的眼睛紧紧合着，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水珠。
已经睡着了么？为什么要哭。在梦里也看不见你的家么？
夕阳无限好的时候，懒惰的小野菊从睡梦中醒来。旁边有一个人侧躺在床上，支起上身，斜着眼睛打量睡眼朦胧的小家
伙。
小野菊刚睡醒，脑袋还模糊，揉了揉眼睛道：“英俊哥哥？”
花英俊笑着把他抱到自己胸前，伸手捏他的小鼻子：“我看你睡了很久，怎么，不要守着你的君庆么？”他昨天来找这
小野菊的时候这家伙哭得真惨，一刻都不愿意离开皇甫君庆。
小野菊悄悄羞红了脸，小声道：“他和他的大臣商量事情，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说完这一句才忽然惊醒，啊了一声
飞快地钻出花英俊的怀抱，惊叫道：“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花英俊朝他勾勾手指，细长的眼角无限风情：“过来，我带你去找他。”
小野菊又蹭过去，问：“你知道君庆在哪里么？”
花英俊合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道：“我知道他在哪里了，但是你现在过去，他会生气的。
”
小野菊奇道：“他在哪里？为什么我过去他要生气？他最愿意我陪着他了。”
花英俊道：“他在西宫陪他的贵妃呢。”
“他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好，为什么要去陪别人？”他想了想，又问：“什么是贵妃？”
花英俊有点发愁，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思考了片刻才说：“贵妃就是皇帝所有妃子中的一个……嗯，皇帝有很多妃
子，像皇后、贵妃、淑妃、德妃、贤妃之类的。所谓妃子就是……就是民间男子的妻妾中的一个，贵妃的地位比一般妃
嫔要高。”
“听说这个贵妃为皇帝升生了一个小公主，这次是因为小公主也生了病，哭闹不肯吃药，皇上才去看她。”
小野菊埋头思考花英俊的话，好一阵才“嗯”了一声，恹恹地爬回床里边，背对着花英俊躺下。花英俊担心他，把身子
探过去压在他的一个肩膀上：“你不高兴？”
沉默的空气里听到小野菊吸鼻子的声音，花英俊把手绕过去握住他的手，小野菊挣动了几下，闷声道：“不是喜欢谁，
才会娶谁的么？为什么君庆喜欢这么多女孩子？我以为他只喜欢我的。”
花英俊亲吻他的耳朵，道：“皇帝纳妃，也不见得是因为喜欢……你不要想得太多。”
小野菊把头埋进被子里：“他为什么要娶别人？”
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他肩膀在抽动：“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漫长的沉默中，他的声音如同惊雷。
——“你们在做什么！”
第十九章
莫灯风风火火地赶回京城。
半途的时候父亲忽然传来消息，说莫灯回京的路上会经过一个地方，有个老朋友的住处就在附近，拜托莫灯去拜访一下
。
虽然觉得奇怪也绕了一点路程去拜访父亲的老朋友，结果被守门的小童子告知主人已经出游了百八十年，短时间内不会
回来。重新踏上路途，原本应该忌惮他名号早应躲藏起来的各路妖精，就像约好了似的一起跑出来捣乱。说是挑战，却
又边打边退，总是把他引到很远的地方然后消失不见。
几经艰辛才回到京城，醉红楼却被封了，人去楼空。附近的人也不怎么知道里面的人去哪了。小野菊不可能离开京城，
但确实感知不到他的灵力所在。周折了几番得知醉红楼的一些人被抓进了大牢，便急匆匆往大牢去了。
找到何五娘，盘问了许久还是没结果。气急败坏之际，在刑部尚书的家里发现了当日被他指使全责照顾小野菊的那个人
。
最后才听那个刑部尚书说，皇上要找的人也是醉红楼里的人，听闻是已经找到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人。
莫灯一跺脚便去了皇宫。
只是没想到，十几日的时间，那一大一小的混蛋都出了轨。好你个花英俊……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么。混账，一转身
就勾搭上别个了。一想到那家伙认真讨吻认真说喜欢的表情就觉得心里有一块突突突突地疼。我给他气成内伤了？……
真是、真是笑话！
大混蛋不检点，小混蛋跟着乱来吗。不是对皇甫君庆忠贞不二至死不渝么，一会儿勾搭这一个，一会儿勾搭那一个。没
事干嘛贴这么紧，没事干嘛睡在一起，没事为什么要给花英俊那头臭色狼亲耳朵！
正在伤心的小野菊探出头去，看见莫灯的时候啊了一声又缩回去。花英俊也扭过头去，装作惊讶的模样，笑眯眯道：“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炎帝。”
莫灯气得浑身都在哆嗦，花英俊的话听在耳里怎么想都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换作平时，花英俊会这样么？他会无视我的
怒气，和别人亲近么？莫灯握了握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手心一阵刺痛，才知道指甲已经割破了皮肤。
花英俊把沮丧的小野菊从被子里挖出来，捏捏他红通通的小鼻子，笑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小
野菊疑惑地眨巴着眼睛，前半句说的是君庆么？那后半句呢？什么再也不会。
花英俊转向莫灯，抱歉地笑笑：“他在闹脾气呢，真难伺候。”
莫灯恶狠狠道：“你是他的谁，他有你什么事情，给我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