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一次两次岑疏蓝并不介意,次数多了竟真的感觉有那么回事儿。但是现在岑疏蓝怀疑谈之自己并不相信。
换句话说,谈之在整他。早在开始,谈之就料到了今天。 身前墓碑上的笑脸很阳光,阳光到刺眼。岑疏蓝了
解以谈之的为人对何霄付出的感情已经是极限。再多,这世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有此荣幸抓到。不远处殡仪馆
里传来乱七八糟的八音声,还有,女人的哭声。春寒料峭,正是死人的季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幸好谈之没
跟他一起来。那家伙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追悼形式有种莫名其妙的厌恶。他说这样子不知道是摆给谁看的明明真
正伤心的人不见得有几个偏偏大家哭得像比赛。他说那是种对死者的亵渎。有片枯叶打着旋儿扫过肩膀,岑疏
蓝回过神来,天更冷了。怎么就一不小心让那小子的理论把自己给洗了脑呢?岑疏蓝觉得最近生活太安逸自己
有点儿变迟钝了。 身旁的公墓工作人员按照要求挖好了坑,正等他放东西进去。那一年雷欧送这短剑给他的
时候谁都没想到这里会是它的归宿。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既然他把它送给了谈之那么怎么处理就是谈之的事,
他没意见。只可惜了这么好的防身利器。眼睁睁看着短剑的光芒一点点被泥土掩去,岑疏蓝还是有些惋惜。对
于谈之的决定他并不是太了解。或许是为了彻底摆脱过去吧,岑疏蓝想。但是又不太可能,这不是那小子的思
考方式。难道是为了让何霄凭着气息从阴间找过来?岑疏蓝灵光突现,打了个抖。出来前还是该加件衣服的。
殡仪馆内哭声愈发大起来,岑疏蓝感到头昏沉沉象喝醉了酒。脚底的寒气一阵强过一阵,岑疏蓝知道那是心理
作用。可死在他手上的人何霄不是第一个,被他抢了情人的人何霄也不是第一个,怎么今天就是见了他妈的鬼
!岑疏蓝气不平。 钱是早付清了的,活一干完,工作人员自然离开。至于这个奇怪的人还要干什么奇怪的事
,干他底事。他们走之前甚至没发现岑疏蓝脸色跟此刻殡仪馆内躺着的有的一拼。当背后传来一声巨响,工作
人员出于好奇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说不准就是救了岑疏蓝的命。何霄的墓碑拦腰截断。以诡异的切口,
诡异的角度,诡异地倒地。原先站在那边的人插在裤兜里的手动都没动过。直直仰面栽倒。又一声巨响。 再
次面对活人,岑疏蓝看见的是他自己的房间,还有窗前谈之的背影,听见声响刚好转身。因为背光,岑疏蓝不
确定谈之脸上是否有充分的嘲讽。太丢脸!居然在墓园内吓到晕倒。 “我今天下班回来顺路帮你报了厨师班
。”谈之走到床前坐下,这次岑疏蓝可以清楚观察。这死小子,居然还是淡淡的像个没事人一样。不过做厨师
的念头是彻底断了。不光如此。“帮我退掉。还有,从今天起我要吃斋。” 谈之稍稍怔了下,微笑从墨色的
瞳孔内像花瓣一样展开,层层叠叠。眼珠子里盛不下,就从眼梢眉角铺开,温和地,带着馨香。 “笨蛋!你
着了凉,发烧而已。” 那样的表情下岑疏蓝有一瞬的失神,听着谈之的话也不觉得尴尬,等明白过来,私下
里是松了口气的。再怎样,生病总好过鬼缠身。谈之往椅背上一靠。“明天我休息,要去何霄屋里整理些东西
,你要是身体好点,陪我过去看看?” 岑疏蓝哑然,无语凝噎状。 番外 之 Animal Instinction 我永远忘
不了十二岁那天,我第一次见温斯顿格兰蒂。宴会上总是莺歌燕舞,为祖父祝寿只是借口。那夜我牵了元帅去
花园本来是想散散步透透气,宴会厅里空气实在污浊。元帅是我的宠物朋友兼保镖,原本它是条军犬。接近灌
木丛时元帅突然开始咆哮示警。一般遇上情况元帅不会这种反应,那么表示现在碰上的不是普通人。我停住脚
步,考虑要不要叫警卫。阴暗处迅速钻出来两个人,我看清楚了他们的脸,原来和我一样是出来随便逛的。早
听说过格兰蒂家族有对双生子,哥哥沉稳,弟弟温和,现在他们就站在我面前。弟弟微笑着和我打招呼,礼貌
谦恭而尊贵,我想可能元帅搞错了。我和哥哥聊天的片刻,弟弟蹲下身去抚摸元帅的脑袋。元帅轻易不与人亲
近,所以我连忙想出手阻拦他。父亲之前无意中提过,今晚最好不要有任何意外。他很疑惑地抬头看我,眼中
一闪而过的神色我没看错。他竟以为我怕被人抢了宠物。我的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但是下一刻我明白了为什
么他误会我的好意。元帅在他手下出奇的安静,完全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不不不,确切地说,元帅在发抖。
元帅竟然在这个温和的男孩子身前害怕到发抖,连吼声都缩在喉咙里变成呻吟。我很震惊,要不是这时有人在
喊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之后元帅有很长一段时间高度紧张,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靠近他都会被攻击,还差
点因此被处以安乐死。元帅不会骗我。我想所有人都被那个弟弟的外表蒙蔽了。 再次见面是在格兰蒂家。时
隔多年,虽然还是极文雅的一个人,温斯顿给我的感觉变了很多。证据是某贵妇人怀抱一只波斯猫上前招呼,
他出手揉了揉猫的脊背,从我的角度刚好看见那只猫舒服地舔了舔他手指。动物对危险的直觉是非常灵敏的,
但我坚信本性难移。唯一的解释,大概他比以前更懂得收敛。不过我真没想到他身边的人会算计他。这么精明
的人送东西给自己的未婚妻,人家不领情,反过来找我把东西带走。 “火神之舞”虽然珍贵,还不值得我去
惹那么大个麻烦。真正让我好奇的是温斯顿接下来会有的行动。我收下了这烫手山芋。然后为了逃命,或者说
为他举办一个盛大的欢迎会,我进了撒哈拉沙漠。在那里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绿洲,富裕不到哪里去,但是够
活命。当时我不知道这一决定对我今后的生活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如果我当时做另一种选择的话,有没有可能
成为他的朋友呢,或者只能做点头之交?事到如今,我仍旧不知道我当初是否做对。事实是,那次经历成了他
与我共同的噩梦,以至于我甚至不愿去回忆那些细节。于他,当时最艰难的应该是穿过那片沙漠找到我的具体
位置并且不被我发现;于我…… 辛苦建立的防御系统十分钟内分崩离析;埋伏在暗处的数名顶级杀手瞬间血
溅当场;心腹的野兽更是与他对视不到一秒便反扑过来。最清晰的的触感是那兽中之王尖锐的牙齿抵在我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