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勿见----吉生【完结】(13)

2019-06-11  作者|标签:


那一刻,一切道德观念礼仪廉耻正常非常可以不行统统飞到了九霄云外,事实上,这些是他後来想到的,当时,他就只有本能。又或者,他只是习惯了不拒绝,对他的小冬哥。
很痛,是真的痛。
季正冬一下一下地撞击著他,下 体的痛蔓延到全身,从开始的撕裂到後来的灼热,一阵阵地刺激著他身体的每个细胞。他不知道季正冬是不是清醒的,因为那动作太疯狂。但他愿意相信季正冬是有意识的,他没有闭著眼睛享受快感,他看著他的脸,他嘴里叫著他的名字,他还用一只手轻轻地抵在了他的头顶和浴缸之间,在一开始他的每次律动都会让他撞上去的时候。
他睁著眼睛,看见季正冬的脸忽远忽近,有汗水滴到他脸上。刚才下体的胀热在猛烈的冲撞和疼痛中慢慢冷却了下来,对方的强大有一刻让他觉得自己不是男人。
他闭上了眼睛,直到季正冬猛一挺身,然後抱著他滚向了浴缸的另一侧。他的双腿因为维持太久的张开姿势而在忽然得到放松後不住的颤抖,他感觉身体後面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流出来,而季正冬,闭了眼睛疲惫得除了把他抱紧再不愿动一下。
一时间,四周变得一片安静。所有的意识在杭晨睁开眼看到季正冬裸 露的上身时骤然回到了他的脑中。
他猛地站起来,裹上衣服,逃了出去。
……
杭晨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那天,寝室里也是出奇的安静。邵俊和一个跟他同去苏州的女生回来後,放了东西就走了,桌上留下了一堆他们从苏州带回来的豆腐干。他看到杭晨躺在床上的时候下意识地探了头过去想要问他怎麽了。可似乎转念又想起没消的气,於是闭了口牵了女生出门。
杭晨睁开眼来默默松了口气,他此时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前一晚那些荒唐的画面不停地往他脑子里跳,他的思维不受自己控制起来。其实也就是两条主线在那里打转。
一是,他自己到底是不是GAY。另一个是,季正冬为什麽要那样对他。
是或不是,主动或被动,季正冬喝醉了或他认错了人……这些乱七八糟看似是答案其实把他弄得更糊涂的想法一点点占据他的大脑,直到那里完全没了空隙。然後,他竟然睡著了。
等杭晨再醒来的时候,季正冬已经坐在了他床头等他。
杭晨慢慢坐起来,发现一觉醒来,心里竟然清明一片。
“你那个叫邵俊的同学让我进来的,我看你在睡,就没吵醒你。”很久,季正冬才开口。然後又是很久,季正冬说,“对不起。”
杭晨不说话,掀了毯子往床下走。因为某处的不适,下床的时候他甚至踉跄了一下。季正冬忙去扶,却被他轻轻地推开。
这动作让季正冬不安,他看著杭晨背对著他去对面的书桌拿了杯子喝水,动作很慢,慢得他忍不住紧张。“杭晨,对不起,你如果觉得恶心的话,就当没认识过我这个人。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麽……”
就在他快要语无伦次的时候,杭晨却慢慢回过头来,脸上带著淡淡的笑,“别这样,我不是女人,不会让你负责的。你昨天喝多了。”
季正冬怔了怔,这话对他来说简直像春天的风一样令他全身瞬间轻松了许多。倒不是因为什麽道义或责任,而是,他忽然觉得庆幸,杭晨并没有像他想象的对他厌恶鄙夷、避而远之。
他觉得那才是他难以承受的。也许这想法太过自私,但在早晨他刚刚从地上清醒过来,并迅速回忆起前一晚的不堪画面时,他心里最先想到的就是,完了,连那个单纯的随和的从小就崇拜他的小男孩他都要失去了。
杭晨的话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我想……你还能把我当成你的小冬哥。”季正冬走近杭晨,在他身後说。
“小冬哥。”杭晨转过身,看著他叫了声,眼里清澈一片。
季正冬忽然地就被感动了,眼眶一阵阵的发酸,冲上去就抱住了杭晨。那一刻,他好象重新认识了眼前的童年玩伴。那个需要他保护的、把他当山一样存在的、已经被他遗忘很久的小杭晨,现在这样清朗地站在他眼前,却俨然成了能带给他力量的人。
他紧紧地搂了上去,把头埋进了杭晨的颈窝。杭晨任他抱著,远远地想起小时候季正冬爸妈闹离婚那会儿,他也是这样躲在他的小屋里,头靠著自己的肩膀。
“小冬哥,你从什麽时候发现自己是的?”杭晨问他。
“十七岁……和徐凌第一次做的时候。”季正冬抬起头,迟疑地看向杭晨。
“你当时怕吗?”杭晨一脸的平静。
因为太平静,季正冬心里某个念头一闪而过,“杭晨,你……”
“小冬哥,”杭晨垂下了眼睛,他说,“我想我也是。”
长远勿见(十九)
听到杭晨说他也是时,季正冬心里才涌起的轻松感迅速被一种莫名的情绪代替。他很想冲过去抓住杭晨的肩膀摇晃他,对他喊“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那不好玩!那样可能一辈子就毁了!”但此时的他却完全没了立场和资格,如果这是事实,那造成这个事实的不正是他自己吗。
他有些艰难地看向杭晨,对方却只是淡淡地看著手里的杯子不再说话,半天才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
那笑让季正冬心里一阵内疚。他依稀记起小时候有一次杭晨因为和他在湖边玩耍而生了重病,他站在杭晨的床前看著他烧得通红的脸颊时心里的难受劲儿。现在的心情和当时一样,他觉得自己又一次成了罪人。只是那时伤害的是杭晨的身体,这次是灵魂。
……
之後的日子,季正冬开始频频约杭晨见面。
这其中愧疚或是想弥补的心理占了很大的原因。毕竟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挽回,所以他觉得他能做的,只是尽量像个兄长一样去多照顾杭晨一些,让只身在上海的他能多少感到些温暖。
那次之後,杭晨再度改口叫回的小冬哥也让他想起了太多被掩埋的童年记忆,他们本来就曾是形影不离的玩伴,只是被时间空间疏远了。
这些是季正冬每次见杭晨前为自己找的理由。还有一个,是他心里隐隐感觉到,却没有和上述理由列在一起的。
因为杭晨说他也是。
那之後,季正冬没有去试图纠正杭晨的这个关於他也是的说法。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自私。因为杭晨也是,於是他们是同类,同类之间的相处让他可以放下太多包袱,不用去掩饰,不用担心被鄙夷,某种孤独感在无形中被消化,那种轻松远远超过愧疚。此前他也有一帮“圈”内朋友,事实上,他那个行当里从来都不缺这种“伴”,但做戏或填补欲望的成分太多,久了就让人觉得更加地空虚。另一方面,和他在一起时,对於之前的事,杭晨也表现得淡然,淡到就好象他只是说出了一个既存事实,这事实在那里了就是在那里了,他只是发现了它,并没有对他的生活产生实质影响。季正冬的角色,只是帮助他发现了它。至於杭晨要用多大的勇气去接受这个事实,那个晚上的事情会对杭晨的生活产生什麽样的改变,那是季正冬无从知道也没有认真去考虑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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