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上冰冷的墙壁,慢慢挺直了正微微下滑的身体。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冷风刮得生疼的半边脸,忍着想要吸气的欲望,用最平静的声音对他说,“这样你满意了吧?那我走了。”
可是我并没有走得掉,他虽然被自己的行为和我一时的镇定弄慌了心神,可我说要走的话仍旧是激怒了他,他狠狠的一把拽住我,将我压在墙上,用狂暴的,愤怒的,不甘的,占有的双唇覆在了我的唇上。
我也愤怒着,挣扎,委屈的,被打的,伤心的,甚至有丝绝望的情绪折磨着我,让我也想折磨他,我知道我咬破了他的唇,因为铁锈般的腥味也传入了我的嘴里,但他只是更疯狂地在我嘴中与我纠缠,我也知道我踢到的他的腿有多疼,但他却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向我。
就在我们这样毫无理智的撕扯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沙哑却清晰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的响起,“成煜,你没事吧?”
这一句将我的心神全体震得不翼而飞,我呆呆地停止了一切的动作,向声音处望去。杨南似乎也吃了一惊,慢慢松了束缚我的手脚。
夹道口,一个模糊的却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虽然黑暗,我仍感觉到那人的目光正紧紧地盯在我的身上,我觉得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仿佛片刻就可将我淹没,但心底里仍旧有个声音在说,不要怕,不要怕,你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力保护爱人和自己的少年,现在的你是个成年人,你可以应对一切的状况,不要怕,只要走上前去,和他解释,告诉他他看到的只是个误会,你们只是在争执,对,在争执。
我听从了心底的声音,慢慢地走向前,望着边云虽然震惊虽然困惑,但还算平和的眼睛,我张开嘴想要解释,可似乎有东西扼住我的喉咙,我甚至听到自己的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却无法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出口。
我死死地盯着边云,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也想让他明白什么。
“他没事,我们还有话说,你没事就先进去吧。”杨南走过来站在我的身后这样说着。
“还说什么,你没看到他不舒服吗?”边云的声音似乎有些粗暴,但他的关心却让我微微缓了缓神。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是我同事,你就算跟他有什么不痛快也不用非挑在今天解决,等他好了,你爱怎么跟他吵,跟他打我也不管。”边云的脸上混杂着孩子似的纯真和男人似的沉稳,似乎在让我们相信,我们是在争吵在拳脚,而非是在接吻。
我的脑中又是一阵的混乱,他明明应该看到的,虽然我没说出口那个愚蠢的解释,但我心里明白,他一定是看到的,但他现在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还来不及想清楚,胃就一阵阵的抽痛起来,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一直看着我的边云的脸色也愈来愈苍白。
我扶住边云的手臂,用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边云,送我回家。”
没回头看杨南,虽然听得到他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但我仍是很快地坐上了边云叫来的车里。在车镜中我看到杨南还直直的站在原地,眼中的怒火几乎可以将车烧着了。
我闭上眼睛,仰倒在座背上,现在首要是确定边云并不会将他看到的一切说出来,虽然我愿意相信他不是那种人,但是,我必须通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亲自去证实这一点,否则我必不能安心。
而杨南,太让我失望,从未有过的失望和……委屈,是的委屈,如果说我这段时间仍然保持着旧时的心态,想要两人向好处走,但也并不强求,一切只是随遇而安,那么我此时可能不会对他今晚的举动这样的心痛。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经过这段时间,我对于他的信任其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求,但他却给了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无情的答案。
阵阵抽痛的左脸颊也在提醒我他今晚做了些什么,我碍于身边的边云,并没有伸手去碰,但也感觉得到灼热和肿胀。手又忍不住有点抖动,这一掌带给我心理上的痛楚要远远大过身体,或许有一些是因为自尊,但更多的却是我无比的痛恨对我使用暴力的人。我想无论再过多少年,我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越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越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暴力对待,难道他们都不明白,一掌下去,一拳下去,或者一皮带下去,有些东西就碎得再也拼不回来了么?
14
招呼边云坐下,一时我们都静默无声,我轻靠在沙发上,庆幸成杰已睡的熟了,不然若让他看到我现在的状况,不定又是怎样的心疼。
边云看了我一眼,走向厨房,我有些诧异,待他回来,才发现是去拿毛巾。
他将不知包着什么东西的毛巾递给我,“冰一下吧,不然明天肿得更厉害了。”
默然接过,触感让我知道是冰块,我小心的敷在左脸上,又忍不住疼的抽气,这一巴掌他是打得真狠,心里又忍不住泛上些凄凉。
敷了一会儿,觉得不那样痛了,看向边云,他始终沉默,在那里有一搭无一搭的吸着烟,我反而有些沉不住气。
“麻烦你了。”话说出口,我都自觉无聊,但仍是力图镇定。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他熄了烟,神色间染上了些许的焦躁。
“今晚的事儿……”我犹疑了一下,拿不准自己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我既不想让他以为我什么都不在乎可又不想表现的软弱,该怎么才能婉转地说明我的意思,才能让他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