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甜蜜。
而后,二人开始通话,频率愈趋繁密。孟飞多是打来诉苦的,抱怨秋叶行仍与若干网友纠葛不断,心浮气躁。薛适听着秋叶行被
众人追求的种种过程,心中不免嫉恨。
聊得多了,孟飞便坦白,其实他最爱的仍是自己的初恋男友。那时孟飞刚上大学,兼职做家教,辅导那个即将高考的男孩。懵懂
的情感迸发火花,二人瞬时沦陷,爱得无法自制。后来,男孩痛定思痛,终于选择了正常轨道,认真复习,结识女友,与孟飞断
了干系。
初恋越是猛烈,败得便越是惨痛。孟飞终日酗酒,暴饮暴食,将原本苗条的身形,吃成了现在这副臃肿的模样。
忘了提及,孟飞曾将自己的出游照发予薛适,看样子,体重约有九十几公斤。这也是薛适起初冷淡敷衍对方的原因之一。
而孟飞,总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则是:“你不要看我现在这么富态。两年前,谁不崇拜北大十佳歌星之首的孟飞啊!我一席白衣,
降于台上,迷倒众生……”
孟飞对秋叶行的付出,以及他对初恋男友的无限眷恋,都让薛适妒忌不堪。
孟飞是蒋胜杰的绝对对立。
薛适渴望蒋胜杰给予的每一分关爱,到头来都扑了空。相反,孟飞终日向薛适描述自己又为秋叶行买了什么,做了什么,听得薛
适,心中总是泛起阵阵苦楚。
二零零三年八月底,长达四个月的美好假期,还是结束了。
重返校园的学生们,勉强拖行着困乏的身躯,心中却仍惦念着玩乐,思绪浮躁不已。
薛适更甚,对于老师的靡靡布道,只字都听不进去。而充盈他脑中的,就只有蒋胜杰一个人而已。
蒋胜杰那条敷衍搪塞的短信,薛适视为至宝,仍安稳保存着。离对方允诺的期限,只剩不过十余天了。薛适痴心期盼,却又忐忑
不堪,生怕蒋胜杰厌倦自己,不再露面。
周二下午,放学较早。
薛适遵从母亲吩咐,极不情愿地回了父亲的餐厅。所幸,办公室内空无一人。薛适窝在父亲那张潮冷的床上,出神地盯着电视里
变幻不断的无趣画面。
蓦地,手机响起一声,薛适慌忙抄起,心跳不断,反复祈祷着蒋胜杰的名字。无奈,短信却是孟飞发来的:
前一阵,我陪秋在王府井逛街,他停在一个橱窗前,盯着里面的水晶摆饰发呆。当时我问他想不想要,他嫌贵,立刻就走了。我
攒了一个月的生活费,昨天偷偷买了送他,他拿到后就哭了。之后就是猛烈地做爱,我坚持了一个半小时。我太伟大了……
躁郁一时攻心,薛适烦闷地甩开手机,它将将停在了床脚,险些滑落。
并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只是自己最为企盼的东西,别人却能轻易拥有。拥有也就罢了,还偏要招摇过市刻意炫耀。而自己,只能
眼巴巴地看着,摸都摸不得。落到这份上,再见别人的好,恐怕也很难由衷地替人欣喜了。
薛适对于秋叶行的嫉妒愈趋浓重,它在心内膨胀,渐渐扭曲。孟飞的痴心付出,令薛适渴求,却又嫉恨不已。莫名,心中便生出
一股变质的情愫,严重误导了薛适的思绪。
刺耳的短信声再次乍响。薛适深深吐出一口郁气,勉强坐起身,摸过了手机。
只见孟飞短信问道:
为什么不回复?
脑壳像被劈裂一般,污浊的意念顺势涌出,齐齐窜向了指尖。薛适死死捏着手机,恶狠狠地编写道:
孟飞,我受够了。你对秋叶行付出的一切,都让我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我羡慕得要死,你却停不住炫耀,反复刺我。我羡慕秋叶
行,我也想得到同样的对待。可悲的是,我不想要别人的关爱,就只偏偏想要你的。你的!
小小屏幕上的细密文字,确是自己当下的真情实感,明知幼稚,却无从抑制。薛适的拇指在发送与删除间往复游移,稍一狠心,
还是发出去了。
薛适握着手机发呆,即刻,便听铃声大作。他心慌阵阵,赶忙挂断,完全不知如何面对。
随即,孟飞发短信道:
我手机快没电了!我不知道你爸餐厅的具体位置,但我就在附近。我想见你!快接电话!
霎时,手机再次响起。薛适不接,在办公室内踱来踱去,为自己的一时脑热后悔不已。
虽不知如何面对,却又压抑不住接近对方的欲念。薛适抬眼盯着办公室那扇死死封闭的窗户,喘息间尽是燥热,闷得透不过气来
。他将手机揣进兜里,几番犹豫,还是走出了办公室。
餐厅内稀落坐着几桌客人,闲散谈天的服务员们见薛适皱眉而出,便立即散开,全全回避着视线。
薛适兀自推开厚重的玻璃大门,来到街上,并不见多少行人。阳光略带着一抹红色,倾斜着透过树梢,映在了脚边。对于这美好
的场景,薛适全无感触。他惴惴不安地挪步,蜷着脊梁,将自己缩在那身宽松肥大、丑到极致的校服内。额头上刚刚冒出的几颗
痤疮仍未平复,它们隐隐作痛,反复刺戳着本就自卑的薛适,令他更加放缓了脚步。
刹那,握在兜中的手机大响,它震荡着薛适微微濡湿的掌心。不知怎的,下一刻,它已贴在了薛适的右耳。
“喂……”薛适用发颤的喉咙,轻轻回应了一声,而手机内,却是一片沉寂。
蓦地,一声轻叩,在身旁某处响起,转瞬即过。薛适惊恐抬头,向那已然消散的声源望去。
左方,咫尺,树下,站着一位呆呆的青年。他一手将将扶着单车,另一手,则刚刚合上手机,正缓缓地向裤兜内揣去。
对方的样貌,薛适丝毫没有看清。但那股熟识已久的气场,却如火蛇般牵扯而来。
薛适贴在耳畔的手机还未放下,他仍自说自话地演着,而唯一回应的,便是他自己鼓噪到几近炸裂的胸腔。
身后一阵响动,孟飞像是将车锁在了树旁,而后,便几个大步,紧紧跟上了薛适。他轻唤着薛适的姓名,却始终不得回应。孟飞
随薛适走进了音响店,假意浏览,之后又紧跟而出,完全没有放脱的意味。
薛适沿着那条冷清的林荫小路返去,虽躲避着孟飞,却也并不想甩开对方。路过父亲的餐厅时,薛适并未逃入,仍是径直向前,
快步疾行。
幽静的路上,那两人就像闹了别扭的情侣,各自憋着火,却又分不开。就这样无声地追逐了少顷,二人行至了体育馆的东门外。
薛适猛然拐进,孟飞仍是紧咬不放。
开阔的广场内,空无一人。薛适走至中央,感觉身后那团炙热的气息仍包覆着自己,便无奈转身,闭着双眼,娇嗔大喊道:“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