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弘一把把钱弼抱在怀里:“你是皇子,那昨夜之人可也是你。”
“是我。”
“我以为是梦,真的是你!”
李显弘喜极而泣,却突然开始扇自己的耳光,嘴里言道:“我不该对你行污秽之事,是我的错,是大哥的错。”
耳光越发狠厉,鼻子竟然直直抽出血来。
“够了!”
钱弼大喝一声,由坐为站,俯视坐在床上的李显弘,“我与你不过是逢场作戏,我潜入无应门也只是为了套取情报,如今在此,只说亮话可不必惺惺作态。”
李显弘从床上挣扎站起,极度不稳双手撑在床头雕板上才勉强站住。
“我不知道这其中许多缘由,什么谋反、什么耳目我统统不知道。”
钱弼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只是看见李显弘就是想打想骂,偏偏就是舍不得杀。
“我想你好,想你开心,我没什么别的心思。”
李显弘还在解释,顾不得满身狼狈,现在他早已没有了眼中神气,看向钱弼的眼神也是焦虑愁苦。
钱弼也最见不得李显弘没有出息的样子,只道:“只要你承认作为无应门的宫中耳目,揭露裘刃的谋反行径,那我们边便和从前一样。”
不等李显弘回答,钱弼拎起李显弘的领子,冷言道:“你要是死心塌地跟随我,助我登上皇位,我就为你加官进爵,赐你良田赏你美人,无尽荣华你想要多少都成。”
钱弼将自己的野心全盘托出,现在全天下只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李显弘是除了母妃之外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人。
“你想做皇帝我便帮你,你要什么我都会助你,只是姐夫谋反一事我实在无能为力,阿姐只有这一个依靠,我自是没什么,只怕阿姐伤心。”
钱弼冷笑道:“若是此计可成,你阿姐该是最欢喜的那个。”
第38章 志同道合
李洪德请裘刃在前厅用茶。
裘刃自是没有喝茶的耐心,只是方才坐下便问道:“岳父大人可是有办法对付那女人。”
女人指的便是万贵妃。
早在裘刃迎娶李君汝的几年前两家便是世j_iao,这门亲事还是李洪德主动与裘万湖提起,两人一拍即合,也成就一段佳话。
李君汝听说裘刃拜会,自己偷偷躲到前厅偏门的后面侧耳偷听,以前只要裘刃与父亲见面总是要求自己规避,自己也从来不去想裘刃已经独步武林之后还会有什么事情值得两人这么上心。
李君汝骗过看门的丫鬟,只身转回仔细探听。
“贤婿莫慌,我自有打算,近几年来你暗里也给过我不少兵器,人马我手头也是足够,单凭这一点就强她许多。”
裘刃仍是担心,“皇帝将一支缴叛平反的军队j_iao由二皇子统领,再过几r.ì便会出兵,这出了皇城二皇子不知道是何等心思。”
李洪德微笑,端着茶水在嘴前转了两圈,抬眼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万贵妃的心思,只不过她以为她的宝贝儿子手中握有军队便可万无一失?”
裘刃道:“在您看来如何?”
“且不说皇帝健在,他若是起了反心,这名不正眼也不顺,皇子失德必将受天下诟病,皇城兵力空乏,正是我举荐人才的大好时机。”
裘刃听到此处会心一笑。
“岳父大人的心思小婿猜得,如今显弘入宫,练家本事自不必说,又是您的独子,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可让显弘在宫中助我们一臂之力。”
“哼!自作聪明!”
李洪德略有不悦,此事本来他另有人选,但未曾料到裘刃先行一步将李显弘送进宫去,他何尝不知道此去危险,但裘刃此时已是穷途末路,他自己请十分清楚这小婿的手段,以他为人他若是不留防备就不是裘刃了。
想到此处,李洪德问道:“我许久不问政务,等到二皇子离京之r.ì我便动身,游说皇帝启用显弘,我与皇帝私j_iao甚好,此去一趟十拿九稳。”
突然李洪德压低声音:“你我皆是一家自然信得过,我之前让你送给万贵妃的警告你可是送去了。”
裘刃点头。
李洪德摸着自己粗硬的胡渣又道:“最近让你的人好生看护皇帝,以后行事还得多多仰仗那个老东西。”
听到此处的李君汝心中一时大骇,此时回忆父亲平时言行种种,有一个大不逆的想法逐渐汇聚脑中。
爹和裘刃正是密谋造反!。
李君汝捂着嘴巴躲在门厅的角落里,眼泪簌簌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一直等到裘刃起身离开,父亲也一路相送,两人消失在正厅门口,李君汝才飞也似的跑回房间。
李君汝才坐稳床头,裘刃就已将在门口站定。
轻轻的扣门声响起,在李君汝听来格外刺耳。
“进来。”
裘刃走进屋里,看见李君汝方才布满泪痕的眼睛,忙上前柔声询问:“阿汝怎么又哭了?”
李君汝转身,只说:“想显弘了,不知道在宫中过的好不好,已经许多时r.ì没有书信很是担心。”
裘刃走到床边,扶着李君汝的肩膀坐下。
“阿汝有所不知,据门里人来报显弘已经在二皇子身边任职,也是颇得重用,阿汝放心,以显弘的身手本事,不久就能堪付大任。”
李君汝回想方才谈话,不禁冷从心来。
裘刃又道:“我这次来以来拜会岳父,而来就是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裘刃此时眼睛像少年一样澄澈,目光灼灼望着李君汝。
李君汝没有回话,又将自己靠在裘刃的肩膀上,望着裘刃身后的木窗发呆。
裘刃心下又喜,知道这是李君汝表示同意,在从房间退出来的同时,就去向李洪德辞行,顺便将李君汝一并带回无应门。
北山树林内,钱玟已经和衣二三打将起来,衣二三旧伤好的七八,对付钱玟游刃有余,只是钱玟手中握有兵器,衣二三几次也未及近身。
衣二三心下大惊,着钱玟使得是北辰的刀法,自己与他作别不过个月有余,钱玟竟然可以将北辰研习数年的刀法运用自如,真是武奇才。
思考间,钱玟反手握刀,两三步近到衣二三身边,脸上嬉笑,衣二三抬眼明了,本来后退半步的的脚只是往后挪了几分。
眼看刀刃已经架在衣二三脖子上,北辰在一旁看不过去,冲上前去,夺下钱玟手中的刀,气道:“比试归比试,你这番认真做什么!”
衣二三倒是鼓掌庆贺道:“弓文兄好俊的功夫!”
季忘仙道:“衣大哥的好友我自是信得过,弓文兄身手了得,我季忘仙也算有幸识得你这个兄弟,来来来,到我大帐当中,我与你说道说道。”
两人挟肩挎背往大营中走去,只留下北辰和衣二三立在当中。
衣二三又坐在石头上,身手招呼北辰坐过来,北辰收刀坐到旁边。
北辰还是一席薄衫,方才余气未消,现在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衣二三道:“好好地,你抢他的刀做什么,他不会伤我。”
“再说,你可是没少在我身上划刀子。”
北辰最听不得衣二三提起这事,脸上挂不住起身要走却被一二三拉住。
“再陪我坐一会。”
大帐中燃起柴火,整个军长里面格外暖和,季忘仙因为才喝过热汤,浑身还有股热乎劲,走到帐中便把外衣脱了,顺便也把包裹在自己头上的方巾一把扯了下来。
钱玟等到季忘仙将衣服方巾都褪下来才看见,季忘仙身上的刺身。
季忘仙的四肢均刻有青蛇,头顶上更是刺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开口蟒蛇格外骇人。
察觉到钱玟打量的目光,季忘仙笑道:“是之前一个朋友给刺的,我不喜好这个,全当给他做了消遣。”
钱玟收回目光,在篝火面前站定,道:“有话直说。”
季忘仙道:“那我便不客气了,请问阁下可是皇宫之人?”
钱玟心下一惊,道:“何以见得。”
“你放心,我并非有什么歹念,只是若是宫中有熟识的朋友能不能给我借个路,我手底下的兄弟在这山上挨饿受冻有些时r.ì了,若是好找不到地方栖身,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叛军了。”
钱玟听得出季忘仙口气中无奈,又道:“佩服季兄弟的眼力。”
季忘仙看钱玟没有进一步的表态,只好又开始解释:“我看弓文兄气度不凡,之前早就听闻无应门的异人刀客去了宫里,今r.ì我看北辰小兄弟的穿衣打扮,心里已然猜到几分,既然你和北辰认识,看样子北辰又是听命与你,我也知道那句相好只是你的玩笑罢了。”
钱玟道:“此话不假,我也是信得过季兄的为人,不如这样,眼下宫中到处平定反军,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季兄新的过我,我来为你引荐。”
季忘仙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去猛然抓住钱玟的手,叫道:“哎呀,真是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既然受了你的照顾,我不能白白受这许多恩惠。”
季忘仙将钱玟拉到大帐一角,里面有一个铁质的长匣,长匣表面已经结了厚厚的铁锈,只见季忘仙打开铁匣,里面赫然躺着一把泛着寒气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