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狮Ⅱ 作者:桃千岁/离尘乱【完结】(2)

2019-06-12  作者|标签:桃千岁 离尘乱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文案

他知道即使生出三头六臂来,恐怕也得不回旧日的万一。

但人既然活着,就总该让自己活得好点。

第1章

  阳光普照,Z市最新地标建筑摩云国际的封顶仪式引来了近千家媒体的关注,阮成杰一下车,就被此起彼伏的闪光灯耀花了眼睛。

  身后座驾悄无声息驶开,两个随身助理一左一右撑开胳膊挡在身前,护持着阮成杰踏上红毯,四五个高大强壮的保镖在更外围前呼后拥,将那些长枪大炮严严实实阻在一米开外。

  阮成杰身前如摩西开红海,所到处哗啦啦分开人潮,一群媒体竭力从高处递过收音话筒,七嘴八舌地叫“阮总”,几个关键词如华瑞、动向、资本等等此起彼伏,嚣然成浪。阮成杰嘴角挂着很浅笑意,目不斜视地一路往里走。

  这个笑容曾经被财经周刊估值超过一千亿,当期所配的文章标题是:全盛帝国,华瑞地产十年。

  眼下摩云国际的落成更加成为国内外资本市场关注的至高热点,在阮成杰踏着红毯往无限光明的尽头大步走去时,身侧山呼海啸般传来欢呼与掌声的浪。无穷无尽的关注和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甚至像明星出场般还有人举着海报和灯牌,阮成杰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点,抬眼朝着灿烂耀眼的前方望。

  但视线余光尽头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转头看了一眼,唇角那点笑意瞬间凝固。

  那些海报上的阮成杰,衣着凌乱,姿势放荡,背后是一整面墙的SM道具。

  在极度的震惊中,身后一个极其尖锐的声音蓦然破空而来。

  “杀人犯!”

  时间仿佛突然变慢,阮成杰即将要落地的那一步悬在半空要落下去,但怎么也踩不到实处。有种无形的力量拉住了他,而两边的助理早在那石破天惊的一声以后就已经停了下来。

  一左一右两条胳膊拦在了他身前。

  阮成杰猛然回头,突然注意到那些保镖们身穿的竟然是法警制服,一张张面孔冷漠而严肃,左右一夹扣紧了他身体。

  阮成杰本能挣扎,但随即浑身僵冷,他看到了身后叫喊着杀人犯的是谁,那个跟他玩窒息高潮却失手身亡的小明星。一张曾经在大银幕上清秀标致的面孔此时紫涨狰狞,眼珠都因为窒息而暴突出来,污黑血线细细地往下流,声嘶力竭地指着他。

  “杀人犯!!!”

  阮成杰张口结舌,踉跄着要往后退,但身体胳膊被牢牢桎梏,毫无躲闪余地。惊慌恐惧中他连声音都在发抖:“不……那是个意外——”

  “那我呢……”

  另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来,阮成杰记得这个人,叫周明。他许诺了这人三百万去整死柯明轩和边以秋,但是最终那两个人只是翻了车,一根钢筋穿透了身体都没死!

  阮成杰愤怒地扭头去望周明,被那个s-hi漉漉泡肿了脑袋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周明浑身都是s-hi的,阮成杰忽然想起这人不是被扔进了天水河么?!

  这张被泡到浮肿的脸他当然不记得,但声音有印象。就是这么个声音,曾经在电话里谦恭又y-in毒地说:“阮总,我是个废人了,能替您办点儿事是荣幸。您说,我照做。”

  于是阮成杰给了他梧叶山军火库的位置,那是跟钱家那个二代军火贩子交易的一部分。钱赢想弄死边以秋,他更想。为此不惜向钱赢隐瞒了一个关键信息——柯明轩身负的军二代权贵身份。

  忽然周明稍显佝偻的身形缓缓站直了,他抬起头,阮成杰惊讶地看见了钱赢的脸。

  这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穿着囚服,一伸手就揪起了阮成杰衣冠整齐的前襟,明明是笑着的,说出来的话也是轻声慢语,他望着阮成杰的眼睛,一字一句里都裹着刀子:“阮成杰,我cao你妈。”

  蓦然间场景转换,阮成杰不知所措地站在了被告人的位置上,他听不清楚法官和公诉人在说什么,但是看见了旁听席第一位坐着的人。

  李泽!

  他几乎是瞬间就喊了出来:“阿泽!”

  李泽满眼悲哀地看他,两人之间只隔了区区数米,阮成杰喊了一声之后却在那眼神之下无端地开不了口,最后只能用低到极处的音量很小声地重复:“阿泽,救救我……阿泽,你救救我……”

  他喊不出来,他知道到了法庭这一步,已经不是李泽能够替他解决问题的程度了。

  他看见法槌高高地举了起来,四面八方一张张面孔森然冷酷,是柯明轩,是边以秋,是周明,是钱赢,是林嘉彦,是阮鸿升,是阮崇义,是那个已经记不清名字的小明星,更外围是那些曾经谄媚过他追捧过他恭维过他的纷繁面孔,这些人的脸忽然旋转起来,围着漩涡中的他展开一张巨大罗网,逐步收拢,要把他整个人连皮带骨吞噬殆尽。

  ***

  阮成杰猛然间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浑身冷汗,呼吸急促,在寂静室内粗重喘息。视野里有一片朦胧未明的光线,是从窗口透进来的鱼肚白。

  天还没亮,阮成杰头晕目眩,手足冰凉,一时神志恍惚,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一点隐约悉索声打破了他混乱的意识,有只温暖的手在被底摸了摸他,初时动作潦Cao而随便,但很快就在那一片绷紧而凉的触感中变得清晰。

  阮成锋把他拉进了怀,声音惺忪带着倦意,喃喃叫了一个字:“哥?”

  阮成杰没应声,他头疼得厉害,肢体也仍然僵硬,冷汗落下去,他不由自主地因为冷而发着抖。

  这是哈拉雷当地的早春,凌晨气温有些低,但抱着他的这个人很温暖,胸膛坚实有力,以一个环绕拥抱的姿势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他没说话,阮成锋也没再开口,只是用一只手慢慢地抚着他腰背,手掌接触到的部位缓慢松弛,阮成杰合着眼睛调匀了呼吸。

  他疲倦而困顿,额角一缕神经突突直跳,四壁皆寂,安静得让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

  这感觉很不好。

  于是阮成杰稍事辗转了下,主动去找阮成锋的嘴唇,他凑上去亲吻,含住了舔弄。圈着他腰的手臂收紧了,接下来阮成杰就抬起条腿去压住了这火热身体的下腹。

  ***

  天完全亮起来的时候,阮成杰已经被弄得有些瘫软,他唇色是艳红的,因为断断续续咬紧了在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一门之隔,阮成杰隐约听见了很轻的脚步声走过去,是黑姑娘Lisa早起了在打扫走廊。而阮成锋非常恶劣地在磨他最受不了的地方。

  他把脸埋进松软枕头里,沉闷的呜咽有种压抑到极致的情色感,最终颤栗不止地释放,浑身都酥了下去。

  这种减压方式显然有效,一段时间以后阮成杰走进餐厅吃早餐时,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平静而放松。他坐下吃早餐,Lisa送了英文报纸进来,阮成杰没什么表情的接过来,小姑娘有点怕他,眼皮都不敢抬地退了下去,转身看见了阮成锋走进来,才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嗨Lisa。”阮成锋笑眯眯跟人打招呼。

  阮成锋坐下吃东西,盘盏轻响,一时安静。偶尔听到纸页翻过的声音,对面的这人细嚼慢咽吃得很从容,而阮成锋很随便地解决了一顿以后就摸出掌机打游戏。

  叮叮当当的电子音乐响起来,阮成杰眉心陡然一跳,他垂着眼皮没什么表情,忍了会儿以后终于将不锈钢餐叉重重一摔。

  “要你做的财务报表呢?”

  阮成锋抬起头,眼神里有种直白天真的无辜,若非那张生得艳丽而嚣张的面孔,这活脱脱就是他父亲阮崇义的翻版,一个无忧无虑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阮成杰沉着脸,面罩严霜,极度想痛骂这人一顿,因为阮成锋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惫懒到极致了。

  早在一周前,阮成杰就提出了这个要求,叫阮成锋归拢下手头各式各样的产业,他需要一份完整的财务报表,因为阮成锋的手头实在是太散漫。

  这个自小应有尽有的少爷对钱极其不敏感,不等米下锅的情况下,他几乎对自己的账面毫不关注,这让阮成杰震惊到了无语。

  他们从中国飞回来不久,倒完了时差之后,阮成锋每天都在打游戏,不然就腻着他厮混,完全没有一点正事要做的意思。过了一两天阮成杰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问他是怎么打算的。

  阮成锋就像现在一样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说:“哥你无聊了么?我带你去看狮子。”

  阮成杰呼吸一窒,死死盯了这惫懒货几秒钟,站起来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才忍住了即将爆发的火气,冷硬平板地甩下一句话:“把你名下资产、负债、账期全部统计出来,尽快给我。”

  他非常火大地走了,没看到阮成锋挑了挑眉,看着他背影露出了一丝j-ian诈的笑。

  ***

  但阮成锋并没有把这个要求认真对待,过后几天他依旧在吃吃喝喝打游戏,偶尔出去一趟,过了半天之后回来,却是拿了几本画册问阮成杰想要换个什么车。

  之前那辆撞毁的Panamera已经处理掉了,而LaFerrari高调得有点过头,阮成杰对这辆原本的心头宝还又多了一重难以言说的心理障碍,以至于看到了就有点烦躁。他喜欢车,但是眼下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些枝枝节节的享乐,因为当前的生活状态实在让他很不舒服。

  他不能够想象自己的下半生就这么稀里糊涂厮混下去。从十来岁,阮成杰就由阮鸿升一手调教,他习惯了事事井井有条,从当下一眼要规划到至少五年甚至于十年后。华瑞给了他膨胀的权利欲和足够大的舞台,这种秩序感甚至植根到了骨子里。

  即使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已经灰飞烟灭,华瑞阮总这四个字伴随着那一场燕岭大火彻底消失。罪恶与名利同归于尽,他再也不可能得回昔日处心积虑谋夺的那个地位与财势,但剥离了一切外在的光环之后,他仍然还是那个野心与能力兼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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