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答应了要把小虎送给我呢,你没遵守约定,我也不会帮你隐瞒。骆泽回道。
韩川瞬间哑口无言。
似乎是明白了骆泽的用意,朱师傅笑笑,对韩川道:好啊你,小小年纪就学会阳奉阴违了,手伸过来。
韩川走到朱师傅身前,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把手伸出去。朱师傅啪啪啪!三下,打的韩川手心泛红。韩川揉揉手心,回头看向骆泽,眼睛里透出一丝期望和小心翼翼。
骆泽淡淡笑着和韩川对视:现在我们一笔勾销了。
一旁亭哥却突然出声道:骆泽,朱师傅让我看的《左传》我也没看,要不你也告发一下。
骆泽抬眸,眉一挑:我没这个兴趣,倒是听说你有一张跃云弓
亭哥忙道:给你给你!
三人相视一笑。朱师傅看在眼里,也为他们能经历此事而彼此之间不生罅隙感到欣慰不已。
只是可惜了骆泽,以后想要出仕,怕要受些波折了。
第八章:旧忆五
骆泽因腿伤从此不能再骑马,韩川亭哥也甚少在他面前提及这些,所以终日形影不离的三人也很少有机会再去跑马。
春日踏青,骆泽突然提议去西郊远足,两人心想骆泽不良于行,马骑不得,走路也不宜过多,便连连推脱。
骆泽笑道:你俩莫不是怕我拖你们后腿吧?
韩川摆手:没有没有!要不这样吧,我骑马带着你如何?
骆泽笑道:也可,那我们便约定三月三一起去西郊,一言为定。
三人定下誓言。
到了三月三,碰头时却不只骆泽一人来了,只见他跛着脚,身边站着一个俏丽的女子,女子牵着一匹毛色乌黑油亮的骏马。
韩川双眼一瞪,大叫道:骆月姐,你怎么来了?!
亭哥没有见过骆月,用疑惑的眼光看向骆泽。
骆泽会意,向亭哥介绍道:这是我大姐骆月,她怕我出来不便,便跟着一起来了。
韩川抓抓头,有些不情愿的插嘴道:跟着我们出来怎么会有不便呢?骆月姐你还是回去吧!
骆月则是柳眉一挑:怎么会有不便?我弟弟上次和你们一起玩儿可是发生了不测!搞得现在成了个瘸子,将来都不一定能有姑娘肯嫁给他。
二人闻言俱是脸色一红,偏偏又不能反驳。
韩川吐吐舌头:大不了我以后嫁给他。
骆月冷哼一声:你想嫁,我弟弟还不想娶呢!说着翻身上马,身手利索,看的三人俱是一赞。
来!骆月将手伸向骆泽。
骆泽笑笑,在骆月的帮助下上了马,坐在骆月的后面。
韩川瞠目结舌:骆泽你不坐我的马了?
亭哥则是吃惊的道:一个大男人让女人带,恐怕不太好吧。
骆泽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骆月则道:我不放心他坐你们的马。说着,还嗔怪的瞪了亭哥一眼:你是大男人,一会儿到了西郊和我这小女子赛一场马如何?
亭哥皱皱眉:那不是欺负你吗?
骆月展颜一笑,双眸闪动,直晃到亭哥眼里:你欺负我?!哈哈!说着打马而走,边走还边爽朗的笑着。
诶,等等我啊。韩川也立马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只有亭哥愣在原地,心想这骆家儿女性格差异也太大了些吧,莫不是生错了性别?回过神来,才发现几人都已走远,他抓紧上马,疾驰而去。
到了西郊,正是个好日头。
骆泽在韩川搀扶下下得马来,看向周围一望无际生机勃勃的草木,心满意足的呼出一口浊气,双手背在脑后,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眼前白云朵朵,随风游移,骆泽闭上双眼,好不惬意。
你来了就是要睡觉的啊?韩川牵马走到骆泽身旁。马头垂下,对着骆泽的脸喷了两下鼻息。骆泽睁开眼,脸上带着怒意。一边骆月见了,急急喊道:韩川,你的马是要把我弟弟吃了不成?快牵走!
韩川不敢反抗,乖乖的把马牵到一边。
骆泽笑笑,早上还觉得骆月碍事,现在倒成了好事一桩。
亭哥坐在马上,向骆月问道:你不是要赛马吗,咱们就绕那边的三棵树一圈如何?说着,分别指向了不同方位的三颗大树,皆是目力所能及的极限。
骆月爽快应道:好!
韩川闻言,不甘寂寞道:我也要赛!说着上了马,向两人跑去。
骆泽眯眼:听我发号施令。
三人聚神以待,骆泽大叫一声:开始!三匹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绝尘而去。
终于能清净一会儿了。骆泽满意道。
三人同时出发,不一会儿,韩川便落在了二人身后。前面亭哥和骆月二人你追我赶,互有赶超。
没想到你的骑术这么好!亭哥在马背上喊道。
你也不错!骆月回道。
亭哥:你一个女子,从哪儿练的这么好的骑术?
骆月闻言嗤笑道:你别一口一个女子,女子和男子只不过先天有些差异,不代表一辈子就会比你们差了!
亭哥想了一想才赧然道: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
骆月看亭哥脸颊通红,心下好笑道,原来这远近闻名的亭哥竟是个傻小子。
不过你们女子,不不你,你能练得如此好的骑术,一定是比我还努力,你比我厉害,我佩服你!亭哥道。
骆月笑道:你这是认输了?
亭哥凛然:谁说的?!
这时,韩川终于追了上来:你俩怎么还闲聊开了,还能好好赛马吗?
骆月轻笑,一夹马肚子向前冲出一段距离。亭哥有样学样,向前冲去。韩川苦涩的想,早知道就和骆泽一起睡觉了。
骆泽听到耳边有马蹄声传来,睁开双眼,原是骆月亭哥齐头并进,一齐拔得头筹。而韩川落后几步,得了个倒数第一。
韩川垂头丧气的走来,看向骆泽,想要寻求一些安慰。
骆泽则是瞧着骆月亭哥二人,总觉得一场赛马下来,二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亭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骆月则是时不时地勾勾嘴角。
骆泽向二人看着,问韩川:他二人怎么了?
韩川没好气道:谁知道他们怎么了,反正我追上他俩的时候他们都聊了许久了。
莫不是?!韩川骆泽齐声道。
二人互看一眼,满眼的难以置信。
他二人,莫不是春心动了?
第九章:新望四
骆大人,这是刘知府派人送来的口供。李世长将一沓供词送上,骆泽坐在案前,细细翻阅一番。
骆大人,我看那刘知府分明是没能力抓住那真正的独一教主,想草草了结了这个案子。李世长神情激愤道。
骆泽将供词按下,抬眸道:李世长,你的职责是什么?
李世长面色一整:是护卫您的安全!
骆泽语气冷淡:那做好你份内的事便够了。
李世长皱眉,欲言又止。
骆泽挥挥手:你退下吧。
李世长依言退下。
骆泽攥紧手中的供词,一只手揉着额角,似是十分头痛。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贴在骆泽额上,轻揉起来:你原来可没这毛病,什么时候落下的?
骆泽一惊,执起来人的手:你怎么大白天的就来了,有人看见你了吗?
韩川一笑,抽手道:我们又不是偷情,分什么白天黑夜。你说那个李世长?要我说杀了便好,免得你为他费心。
骆泽看向韩川,眉头不展,半晌,叹口气道:杀了他,上面那位会起疑心。
怎么,他连你这个所谓的忠良之子也不相信?
看到韩川眼里的讽刺,骆泽无奈道:先不要动他,且让我一试。
韩川笑道:若不是我还真当你是心慈手软之人了。说着手下的力度突然大了几分,骆泽吃痛,轻呼出声。
韩川不理会骆泽,继续大力揉捏。
骆泽只好说道:供词我已经看过,皇上应该能信上七分。
韩川将手收回身侧:七分?够了。
骆泽不知怎的,被韩川慢悠悠的声音激的有些烦躁,不由疾声道:韩川,你到底要干什么?!
韩川先是有几分奇异,奇异过后又不紧不慢的欣赏着骆泽焦躁的神情:你猜呢?
骆泽无奈道:你若想翻案,我还可一帮,若是想别的,恕骆某无能为力!
想别的?什么别的。韩川突然饶有兴趣的问道。
骆泽不作答。
半晌,韩川道:你是说造反吗?
骆泽皱眉,怕别人听到,他望了望窗外。
韩川道:骆泽,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蠢到要造反?!
骆泽闻言松了口气。
韩川笑着继续:只不过是皇位更迭,我从中插上一脚罢了。
骆泽皱眉,犹疑道:插上一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韩川桀然一笑,脸上俱是癫狂之色:我父亲为北周鞠躬尽瘁,我自不会让他背上逆贼的恶名。我要的是我全家的清白,要的是凌夏老儿以及所有暗算我家之人的狗命!
骆泽闻言,浑身一震,几乎有些抓不住手中的几张薄薄的纸,他低声道:这些新帝能帮你做到吗?
韩川将骆泽反应看在眼里,冷笑出声:不过是满足我一些小小的要求,我除此之外便再无所求,用过便可扔,哪个皇亲国戚不会心动。
骆泽神情急切:用过便可扔,怎么扔?!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新帝登基后怎么可能放过你?便如当日凌夏帝坐拥天下,怎么可能放过手握重兵的勇武候一样。
这些事,便不累你费心了,我自有安排。见骆泽动怒,韩川淡淡道。
骆泽轻揉眉心:你派人跟踪我?
韩川一笑:那不叫跟踪,叫监视,看你够不够听话。
骆泽不再言语。
韩川忽然瞟到骆泽凌乱的鬓发,伸手替骆泽拢在耳后,他慢慢附身下来,凑到骆泽的耳边。
喘息的热气扑在骆泽耳旁,直激的他一个激灵。他听见韩川破天荒的用亲昵的口吻说:待我查清那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可以不杀你。
骆泽目光呆滞,似对韩川所言毫无反应。
韩川似笑非笑,走出房去。
待韩川走后许久,骆泽才缓缓起身,几乎站立不稳。
第十章:新望五
了结峡山独一教之事,骆泽即刻返回皇都。
临走一夜,骆泽将李世长叫入房中。
大人,不知您叫小人来所为何事。李世长俯首道。
骆泽抬手,将一张四四方方叠好的纸送到烛焰里,轻咳一声道:李世长,你可知皇上今年多大岁数了?
李世长透过飞灰瞧见骆泽冷淡的面容,一愣:皇上今年五十有八了,不只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骆泽敛眉一笑:人活七十古来稀,为皇上办事也不过多享十年富贵,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以后的哪位贵人,倒霉可不止十年。
李世长神色一凛:不知大人所言何意?!
李侍卫人看起来虽十分憨厚,却是有一颗玲珑心。骆泽言道,刚才我烧的那张纸看到了?知府、钦差与独一教教主韩川相勾结,欺上瞒下,为祸定安府,这些都是你说的吧?
李世长脸色一变,手中按着的刀柄随之一动。
骆泽抬眉:李侍卫别急,我一文官,你何时下手又有什么差别?
骆泽轻咳两声,继续道:只是我已将你的信替换,交上去的信里言明你此来岐山,多见匪患打着韩川名义到处撩拨生事,又写了岐山一行你与我之间多生罅隙,觉得我十分无能,不堪大用,说要留在岐山剿灭匪患此时你突然杀了我,又找不到那韩川人影,无凭无据,即便皇上怀疑,我父亲便会放过你吗?
见李世长似乎有所动摇,骆泽道:若我是你,不如早为自己打算,远离这朝廷纷争,做一个表里如一的李世长。人都道难得糊涂,你又何必非要往这龙潭虎穴里扎身呢?
李世长闻言看向骆泽:大人如此劝我,为何自己却
骆泽恳切道:你还有的选,故我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