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天下GL 作者:何处繁华笙箫默(三)【完结】(52)

2019-06-12  作者|标签:何处繁华笙箫默 宫廷侯爵

  忠武军比濡水营要好上许多,虽然奔袭赶路散了队形,但好歹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卒,即使敌人迎面杀来,也还拿得稳武器站得住脚。

  濡水营的新军可就差了好几个层次,尽管楚柔让毛贵把抽出的一千忠武军打散,安c-h-a进那五千新兵里任职基层军官,但也耐不住这些新兵第一回遇到这种千军万马的大阵仗,战鼓一响,杀声一起,许多人就被吓得尿了裤裆。

  本来都没想过让这些新兵参战,只是想多拉些人来撑场子,却没想到,这才脚才赶到地头,敌人就拎着刀子过来问候,这不打也得打了。

  楚柔也是第一回遇到这种阵仗,但好歹也是打过几仗见过血的人,很快便稳了心神,但她既没像燕凌戈那般亲上战阵,也没像萧鸿飞那么有条不紊的临场布阵,调兵遣将,左右夹击。

  “全军向前突击!”楚柔拿着木喇叭在阵后大喊:“退者斩立决!”

  骁骑司的五百兵马也拿着木喇叭,异口同声的将楚柔这话喊了三遍,随即扔了木喇叭,拔出战刀,骑着马在新兵背后督战。

  毛贵手握长/枪,傲立阵前,他身后紧跟着的是一千忠武军精锐,再之后则是在濡水练的新兵,新兵此刻阵型都还没摆齐,三千鲜卑骑兵就已经冲杀过来。

  “杀!”

  随着楚柔和骁骑司喊完,毛贵一声大喝,便端着枪率着忠武军对着那三千鲜卑兵马冲杀过去。

  “杀!杀!杀!”

  前面一千忠武军简单排成了三排,气势磅礴的三声杀字出口,便已经冲过了箭雨,以圆盾和胸堂,为后面的新兵筑成了一道城墙。

  后面的新军此刻已被坏破了胆,但他们的内心却丝毫都没生出逃跑的想法,脑中仿佛一片空白,本来还抖得跟筛糠似的双腿,竟不由自主的跟着忠武军跑上前去,端着长/枪,如同之前每天千万次的训练那般,从圆盾的缝隙处麻木的刺出长/枪,再麻木的收回……

  楚柔在后面观战,原本还以为要见血,才能将这些新兵赶去战斗,却没想到竟会如此顺利,不禁心中感慨:“看来,楚宁说得不错,在磨灭了反抗意志和独立意识后,人果然只会顺着群体本能行动。”

  在此之前,楚柔杀戮镇压了这些新兵的反抗意志,用金钱吸引他们欲望,又用各种各样的残酷训练,磨灭了他们的独立意识。因此,在这杀势汹汹的鲜卑骑兵面前,即使他们胆小如鼠,但也会顺着内心的从众意识,和麻木训练的条件反s_h_è ,端枪上阵杀敌。

  段亦宏纵观全局战场,很快便被楚柔那边几百人的齐声呼喊声吸引——鲜卑骑兵已经开始冲锋,这些人不忙着布阵迎战,却还在那里举着个喇叭大喊大叫……他们以为自己是在唱戏吗?是来搞笑的罢?

  投过目光,段亦宏有点想笑,但很快便笑不出来——这支庆军前面的三排盾阵架得十分迅速,并且距离也十分恰当,刚好马匹助跑起来,却又没能达到借速冲撞的程度。而后面的枪兵虽然没有摆出完整的阵形,却还是拖拖拉拉的跟着冲了上来,沿着盾阵架起了长/枪……

  这些长/枪/刺出的高度,如同经过测量一般,下面一排平着可以刺中马腹,上面一排斜着刚好捅进骑兵的腰……

  在被盾墙限制速度,在失去了弓箭远程攻击的情况下,刀骑对枪兵,谁都无法一眼断定优劣来,但段亦宏却很快便瞧出了场上的不妥来——乱了!这边的战斗节奏完全乱了!

  起因是,鲜卑骑兵在发现正面的枪盾混合阵很难破除后,便灵活的一分为三,从正面和两翼采取围攻战术。而庆军那边本来就没有阵形的枪兵,在发现两侧有骑兵杀来后,不但没有在盾阵后面结阵退守,反而端着枪与鲜卑骑兵对冲,照着鲜卑骑兵的马肚子捅。

  对于鲜卑骑兵而言,马就是第二条生命,在心里的位置,甚至比妻儿更高……

  饶是段亦宏纵横Cao原多年,与庆军交手过多次,却也是第一回,见到这么不怕死、竟然对着骑兵冲的枪兵。

  这是死士!

  这一定是大庆的精锐死士!

  段亦宏心中大为震动,眼看着那支本就没阵型的枪兵,以血r_ou_之躯,冲散了鲜卑的骑兵阵!

  或是将鲜卑骑兵连人带马乱/枪/刺/死

  或是被鲜卑骑兵斩于马下

  ……

  与此同时,段亦宏便看见后面那队骑兵开始行动。他们既没分兵,也没有正面与鲜卑骑兵对杀,而是趁着鲜卑骑兵被冲乱阵形,与枪兵打得手忙脚乱的时候,举着战刀,摆开一字长蛇阵,沿着那战场的边沿,边打马快速奔跑,边砍人头,即使一击不中,也已经跑到下处地方,砍下了另外的人头,而侥幸躲过一劫的鲜卑骑兵,却躲不过下一个人,下一柄刀……

  这支仅仅不过五百人的轻骑,却如同一柄可怕的利刀,沿着战阵边沿,削下一圈又一圈的头颅。

  是的!

  削——就像削果皮一样,一圈一圈的往中间削。

  因为,携弓带刀、能与凤鸣战部打成平局的鲜卑骑兵,此时已经被那些送死的枪兵绊住,没有马匹奔跑的冲击力,他们的机动能力和近战能力被削弱不少,只能埋头清理周围的枪兵,面对侧面和背面的攻击,他们几乎无法反抗。

  不但段亦宏被这种战法惊呆,连不远处的萧鸿飞,也频频侧头,一边关注着楚柔这边的战况,一边探看着那边跟人玩得火热的燕凌戈,心里瞬间便联想出几个新的战术来。

  想得越深,萧鸿飞的心却越冷——自古以来,男儿多热血慷慨,最是向往金戈铁马傲战沙场的意意气飞扬。

  可楚宁的军队,却如同她本人一般,看似不争不抢,没有丝毫的慷慨激昂,但实际上——他们穿带的兵甲,他们紧握的武器,甚至包括他们每刺出的一枪,每砍的一下刀,都经过无比冷静的精确的计算!

  兵甲、武器、战术、甚至包括士兵的训练每一个动作……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伤亡!

  不以智取!唯以力敌——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敌人造成最大的伤亡!

  这就楚宁的军队,一如她本人——不热血,不狂放,表面看来似乎温顺可欺,实际上,却在微笑的面容下,将自己的锋锐深藏。

  就比如这一战,其实在萧鸿飞看来并无必要,甚至有点画蛇添足,毕竟,鲜卑退兵,留住顾文雄手中兵甲的战略目的就已经达到。

  可楚宁却坚持要在这里再打一场,而她唯一的理由就是——从今往后,玄甲军兵锋所向,不见血,不归鞘!

  萧鸿飞明白,这个年轻的女将军是在用这一战立威!向鲜卑!也向朝廷!

  莫明的,萧鸿飞便想起了白衣云侯,他突然很好奇,很想知道,楚宁能走到哪一步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楚将军,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呢?

  第135章

  忠武军一万, 新兵五千, 凤鸣铁骑三千, 共计一万八千余庆军, 对阵鲜卑段部两万精骑,阵斩三千余后, 鲜卑精骑开始溃退,凤鸣铁骑和骁骑司尾随追杀数里, 又留下了数百首级, 方才罢下兵刀。

  楚宁带着卫民军和昭义军一路清杀过来汇合, 因为沿途较远,又带回了缴获的辎重, 便没能赶上这边的战斗。

  医官在救治己方伤亡, 燕凌戈带着骑兵在补刀,楚柔也带着骁骑司清缴物资,忠武军一半在周围警戒, 一半在收拾战场。

  楚宁与燕夫人处身战场中央,望着周围的尸山血海, 面色虽看似平静, 却眸光凌乱而茫然:“曾有人说, 战争是一门艺术。每一位统帅,都可通过战争,驾驭自己的军队,雕琢独一无二的作品,永垂青史, 璀璨万古……”

  “可我却觉得,战争……其实是一盘血腥雨腥的棋局,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想玩也得玩,不想玩也得玩,谁也逃不掉,谁也躲不了。”楚宁依然穿着盔甲,但没有配剑,也没配刀,只有黑色的披风猎猎飞扬,犹如她那翻腾不休的内心:“唯有勇往直前,拼得头破血流,最后将自己变成一个肮脏的弈棋者。”

  虽然没有持剑杀敌,但不知何时,手上却染满了鲜血,就像这满地尸首与伤残兵卒,虽不是楚宁亲自所杀,但却因她而起。

  “弈棋者固然肮脏,但这世间,又能有几人洁净无暇呢?”燕夫人生于这个世界,长于这个世界,亲手杀过的人,可能比楚宁数得出的人名还要多,她早就接受了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既然没有选择,那便落子无悔。”

  “倒也没悔,只是不喜欢杀人,却又总是在杀人,所以有点矫情吧……”楚宁长叹一声,敛起情绪,问道:“今年东征,到现在……算是结束了罢?”

  “现在已经十月下旬,往年这个时候,辽西等地早已开始下雪。”燕夫人腰悬战刀,右手按着刀柄,眺望着战场:“只要朝廷不生事,鲜卑今年大抵是不会再动兵刀了。”

  “今年冬天……”楚宁顺着燕夫人的目光,望向鲜卑的方向,眸中微冷:“可不能让鲜卑过得安稳。”

  “是啊,他们过得安稳了,来年便会让我们不安稳。”燕夫人想了想,又说道:“但冬天战马受到影响,若是让凤鸣战部北上……”

  “像这种事情,哪用得着凤鸣战部出马?”楚宁笑道:“只要一个白当家,一个颖川郡主,足矣!”

  见燕夫人低眉思索,楚宁便不再说话,带着领着梁家两姐妹,率着亲兵,去到医务司那边,逐个关怀伤兵,等到各军打扫完战场后,方才下令起程回平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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