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下周还在巴黎,来参加一下我的展览吧。”藤井修造看了御手洗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把他的名片提到了我的手上,“为认识的人捧个场总是可以的吧,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冷漠。”
御手洗摆出了一副冷漠的脸,然后转头问我:“怎么样,石冈你想去吗?”
听到这句话后,藤井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我,让我突然有种备受瞩目的感觉。
“啊,想的。”我最后回答。
御手洗只好耸耸肩,表示默许。
我们三个人一时间都陷入了静寂的沉默,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很奇怪的气味,像是某种烟味。
我很早之前也有一点点抽烟的习惯,不过在御手洗的极力反对下就停止了,所以对这种烟味现在的我也不熟悉。
“不过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御手洗带着朋友出来玩呢,”藤井修造突然好奇的打开了话题,“石冈先生,陪着御手洗一定很辛苦吧。”
“喂喂喂,藤井修造,”御手洗突然反驳,似乎对他的说法很不满,“辛苦的是我才对吧,作为我的私人专有厨师兼职下属,离开国门后就像个婴儿一般一无所知,需要我的照顾。”
可是在国内一直是我照顾的你啊!我有些不服气地扭过了头去,曾经在照顾御手洗的那一段时间里,我曾经一度以为万一哪天我和御手洗都失去了工作(当然看起来御手洗永远都不会碰到这种事情),靠着我去做家政都能养得活自己,毕竟连御手洗那么难伺候的人都照料的过来。
而且谁是你的私人厨师,单纯只是仆人吧!最后还不是抛下我一声不吭的去了北欧。
“哈哈哈,你们真的是很有意思。”藤井修造说道,“下次我带我的女朋友来见见你们,是个很喜欢日本文化的英国姑娘,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深知道御手洗不喜欢女x_ing特征的我十分理解他不高兴的轻微抱怨。
“她叫安娜,是个酒吧的女歌手,声音真的是木奉极了。”藤井修造就像是没看见御手洗的微妙表情,“从各个方面相比都比索菲亚好上很多。”
我很想问他一句索菲亚是谁,不过看在御手洗的不好的脸色上没有开口。
在我们和藤井修造聊天的过程中,后者一直不断的看着自己的手表,当初我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只是没想到在那之后我们会在另一种场合见面。
☆、八
不知是出于藤井君的邀请,还是一些其他的原因,御手洗和我最终决定在巴黎待上较长的一段时间。
由于前两天已经去了不少地方,再加上较长时间的滞留,从咖啡馆回来的第二天我打算悠闲的在巴黎的四周逛逛,享受一下身在其他城市的懒散时光。
我第二天从床上醒来时,大概是早上8:00,时间还早然而躺在身侧的御手洗却不见了身影。
“可恶,那家伙去哪了?”
我抱怨着,要知道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甚至连语言都无法沟通,这和把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没什么区别。
就在我无比纠结的时刻,还看见了一件雪上加霜的事。
御手洗洁就像完全不知道我的窘境一般,在桌台上给我留了一张便条:石冈,起床后赶紧去xxxx,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尽快。
我突然觉的前途灰暗的起来,没有御手洗我既不知道路线也不知道怎么去询问。
我只能庆幸在来国外之前,为了防止意外提前查询了怎么打车的办法,没想到果然用得上。
上了车之后我不知道怎么表示我的目的地,脸憋得通红。事先没能查询地名的英语发音很是失误。
我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想得出怎么么表达,同时又看不出司机是不是已经等得不耐烦。
就在这时我急中生智把御手洗留给我的字条拿出来给司机看了看,还好御手洗写在字条上的地名用的是英语,让我有了一丝可趁之机。
计程车载着我远离了短时间内居住的酒店,朝着一个个陌生的街道开去。
我这个外乡人的无知表现的十分明显,一路上司机也没有难为我向我说话,还很贴心的用手势尽力表达了他的意思,并且还给我画了一张去具体地点的地图。
对比一下,就连司机都比御手洗贴心的多啊!
约定的地点在一家小巷子里,巷口没有电灯,我一路看过去也没发现任何可以照明的设备,可以想象这条街道晚上会黑暗成什么样子。
御手洗给我的地址再加上友善司机画的地图,我才敢真正确定洁那家伙给我定下来的地方居然是在一道铁栏后面。
我试着推了推,铁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御手洗真的觉得这是个能让我们开心的地方?
我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敢直接推开进到呢个黑乎乎的地方。
“哈哈哈,石冈君,你果然害怕了。”
御手洗熟悉的日语在我身后响起,我猛地一回头给他来了一拳,这么戏弄我有意思吗?
“御手洗!要是我哪天出意外事故,一定都是你的错!”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手足无措,”御手洗神色飞扬,“不过找到这个地方说明还没有智力退化到极致啊,石冈君。”
“啊,”我反应过来,“你特地留的英文?”
御手洗没有回答我,从栏杆的缝隙里探进门的内侧掰开了简陋的铜锁,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我见他丝毫不介意,就跟着一起进去了黑黝黝的地方。
刚开始是一条砖砌的甬道,然后慢慢的就开始往下倾斜,我渐渐发现那好像是一个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通道的尽头是个房间,御手洗很英伦风的给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于是我上前推动门把,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这里是”
我瞪大了眼睛,房间里是一套完整的音响,在房间的另一半还有一张沙发,沙发上放了两把吉他。
房间正中心摆放着一张茶几,上面还放有几张碟片。
我惊讶着瞪大眼睛,上前查看那套音响,按照这个年代来说音响的型号和品牌有些老旧,但那都是我所熟悉的模样,包括那个jbl4331的扩音器。
“御手洗。”
我的声音听上去也许更像是呜咽,说实话看到这一切我确实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御手洗走到音响前,放了张碟片进去,我一下就听出来了,那是张魏斯.蒙哥马利的吉他演奏,是和记忆中相同的《Airgin》。
我也许真的哭了出来,但当时的已经没有心思去辨别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看见御手洗从沙发上拿起了那把吉他,稍微试了试音之后就开始试着加入《Airgin》的节奏。
倾听御手洗的弹奏,这种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他的乐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很快就加入了音响里传来的音乐,但我知道他的实力远远没有发挥出来。
我沉醉的看着御手洗拨动着吉他弦,然后美妙的音乐铺天盖地的向我涌来。见他越来越投入的样子,我不由自主的走到音响前把它关掉,在洁那高超的技巧前,这种美妙的伴奏都能称得上是s_ao扰。
音乐一停,御手洗还是顺着曲调弹奏了下去,但是节奏感已经渐渐和原来的音乐不一样了,音乐像惊涛海量一般向我涌来,就像是位在风雨中搏斗的勇者,让我想在其中对着浪涛吼叫,一样的英勇、热血沸腾。
御手洗按照原先的曲调弹奏了结尾,然后又换成了一曲《第七银河之彼岸》。
“洁。”
等他真正的弹奏结束后,我就像是呻吟一般的在呼喊他。
“怎么样,很久没听过了吧。”
御手洗走过来拽住了我的胳膊,就像拥抱着我一般,在我耳边安慰着我。
“你从哪弄来的这些?”我问他。
“朋友、旧货市场,总之不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御手洗说道,“你还记得良子吗?”
御手洗突如其来问我的问题让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让我们享受此刻吧。”御手洗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的打算,他把吉他交到我手里,“刚见面的时候你还会弹这个,还会画画,时间一久就智力退化了,石冈君,要不要你先去检查一下脑子?”
我没有理他,但那么多年下来确实已经十分的生疏。我试图弹奏了一下,但是结果却不尽人意,磕磕绊绊的,但御手洗确是一副很满意的样子瘫坐在沙发里。
就像是二十年前那般,我们俩在那个地下室里窝了一整天,时不时御手洗会再弹上一曲,在这种温馨又熟悉的环境下时间过的非常快,一眨眼就已经到了夜晚。
“石冈。”
在出门离开前,御手洗叫住了我:“我对于我一声不吭的离开表示抱歉,但你和我在一起太久却一直保持着故步自封的态度,我希望你能学习英语,无论如何至少再多上一门外语,这样就可以一起出国还和以前一样,我也能带你见识到其他更多的东西。”
“也许我也过于固守在曾经待过的海外环境,这一点始终没能妥协。”
☆、九
就这样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我和御手洗都不约而同的不再提起那个时候的事情,虽然在私下里我反复的想起、回味他的想法和他的态度,但是无论如何现在谈起来都显得太晚了一些。
在周末的时候我和御手洗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御手洗一向在起床时都神志不清,于是是我下床接的电话,从里面传来的是一阵我听不懂的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