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载驱驰 作者:几多次枉痴心【完结】(4)

2019-06-12  作者|标签:几多次枉痴心

  展昭眼中透出超然物外的平静:

  “玉堂,既然大哥告诉了你,我就直说。关外的布防,关东军配合华北战场的作战计划,收买地方势力的准备工作,日谍在关内的联络点,襄阳收集整理了一份详细资料,要送到南京。”

  “于是派你明目张胆招摇过市?”白玉堂冷笑,“这种危险得异想天开的事,襄阳找不到第二个人干了?……”

  白玉堂没有往下说,眼里却明白写着:你把拿命换的证据给了襄阳,可有个水漂响?

  展昭转开目光,并没有接白玉堂的话茬,继续说道:

  “夏目家在军火生意上兼跨黑白两道,生意极具保密x_ing,军方也轻易不动他。最近这笔和俄国人的生意万万不能让关东军知情,因此他这次出来也没有张扬。我改扮以后,和夏目広照很相似。”

  “途中只要撞上任意一个了解夏目広照的人,你就完了!”白玉堂皱眉,“连同襄阳的情报一起,甚至包括襄阳和他带领的那些特工,一同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只能成功,不能成仁!为此已经有人命成了牺牲。”展昭目光澈亮,“不这样做,山高水远,关卡重叠,路程更艰难。并且经手的人越少越安全。大哥会封死夏目被劫的消息,我能用这个身份出关,就已经足够。”

  “所以,”白玉堂换掉凝重表情,向展昭勾勾嘴角,“一个顶用的跟班,能让你完成任务的可能x_ing加倍。”他把发尾甩向展昭,“爷在采石场里弄成这个鬼样,再把你化装的东西给爷抹抹,谁还敢认昔日的白玉堂?”

  展昭被他说得无奈,心中百感交集,叹了一声,提剑转身向房门走去。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响。展昭讶异回头,立刻愣住。

  白玉堂跪在院中央。

  人虽然跪着,眼神却比昂然挺立还要锋利;眸中满蕴坚定,坚定得近于悲哀。

  这样的眼神抵过千言万语。言语或者还可以辩驳,但这来自英雄知己的千钧一跪,无可抗拒。

  展昭走回来,俯身扶住白玉堂手臂,却没能扶起他。

  白玉堂从展昭手里夺回手臂,中规中矩地叩下头去,用日语说道:

  “夏目少爷,请您,带上阿琰。”

  阳光从东方倾进院落,描亮展昭的侧脸。

  展昭跪下,来扶白玉堂,对方却固执地只给他俯伏的肩背和下垂的发梢。只有拄在手中的画影,仍然剑柄指天,气度昂扬。

  展昭双手把住白玉堂肩臂,掌心感觉到对方筋骨绷紧有如铁石。

  眼前这副傲世骨格,生死搏命也只当谈笑,给谁跪过?这双膝盖,明明跪在展昭心头上,生压活碾一般又热又疼。

  “玉堂……”展昭劝慰地低唤。

  白玉堂沉默。

  明亮的天光下,这沉默如同淮南蝉叶,隐去尚气江湖快意风发,隐去怒马鲜衣豪纵风流,甚至连白玉堂三个字也隐去。

  只余一个跪伏在地的日本浪人阿琰,死心踏地要给夏目家的长公子当个跟班。

  展昭只觉得胸腔缩紧,血液在其中厮撞得分外鲜明。他想紧紧拥抱白玉堂,但地上跪着的人一身剑拔弩张的气势,不容拥抱。

  展昭终于收回手,人站起来,向后让了一步。

  然后,白玉堂听到头顶上落下展昭温和纯正的东京口音:

  “阿琰,起来。”

  这一句话灵验无比,白玉堂一下子弹起身来,趋上阶去打开房门,恭恭敬敬地向展昭笑道:

  “夏目少爷,该吃早饭了。”

  虽然是跟班态度,举手投足间倒是别有风范,贵气逼人。

  夏目広照不由得瞪了一眼跟班阿琰:“哪有你这样的仆人,看起来比主人架子还大。”

  阿琰洋洋得意:“我架子大些,正好抬夏目少爷的身份。走在外边,要是有人过来搭话,先得过了我这关。”

  哈尔滨的夏季凉爽短促,早晨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阳光洒上餐桌,展昭专心低头喝粥,碗忽然被人抢走。

  白玉堂剥好一个咸蛋,把里面金灿灿油汪汪的蛋黄舀到展昭碗里,再推回去。然后一臂拄着桌面向他看着。

  展昭抬眼笑笑,不慌不忙地继续吃饭。

  这一笑却触得白玉堂胸膛深处暖暖软软地动了一下。

  一顿家常早饭,与爱人只隔着一张桌面的距离。柔和阳光栖在猫儿眉眼上,让白玉堂一刻也舍不得挪开目光——那双黑眸深到足以蕴藏风起云涌,笑起来却那么清透,令他忍不住想要亲吻上去。

  可是眼前的一切静好如画,让他又不忍心用任何行动甚至是心思来惊扰。距离上次安安心心地坐在一起吃顿饭,相隔的长度已经超越了时间本身。

  曾经以为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赚的,如今活生生地恬然相对,怎能不万分珍惜。

  展昭看着白玉堂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模样,伸手给白玉堂半空的碗添了勺粥。

  “我受训的时候,教官曾经说过,”展昭微笑,“睁眼思考会泄露心事。实在要想,闭上眼晴。”

  白玉堂回过神来,端起碗来把粥全部喝光,放下碗,说道:

  “我只是在想,原来人学会了知足,是一件这么好的事。”

  白玉堂的语气很平和,全然没有五当家的蛮霸匪气和泽琰二少的社交风度,就只是云淡风轻地说着,竟像一只手突然伸进热乎乎的胸腔里,虽然力气足够攥爆心脏,却仅仅温柔爱惜地在心壁上一抚,又轻轻收回,让听的人心里发烫眼底发热,不知道如何回应。

  展昭伸过手来,握住白玉堂的手,用力握紧。

  “需要学会知足的人是我。”他轻声,“你为我做的事已经太多了。”

  “你又是为谁?”白玉堂笑,“我只知道,白玉堂这辈子做事全凭本心。”他站起身,握着展昭的手,绕到他身边,俯身吻上他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我其实不只知道这个……我还知道,白玉堂能和展昭活着在一起,每分每秒,都知足。”

  门环恰在此时响起,展昭刚要起身,白玉堂拦住,大摇大摆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伪军,见白玉堂一身日本人打扮,点头哈腰地问过太君好,递上一张请帖。

  白玉堂打发走伪军,笑着把请帖拍到展昭面前:

  “夏目公子的大名果然响亮,昨夜刚到,今天就有人慕名相邀!”

  展昭拿起看看,放到一旁。

  “早就听说关东军要借庆典之名敛财。赵大队长申请护送的时候把夏目広照的名字备案在册。原来这只过路雁的毛他们也要拔。这请帖,怕是几天前就已经写好了。”

  “猫儿,去不去?”白玉堂神色如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我当然去。”展昭气定神闲。

  “我是说——”白玉堂眼神亮得寒冷。

  “是请我,不是请你。”展昭语气平和得理所当然。

  屋子里好像忽然间凉了不少。白玉堂戳在桌子另一边,像一把剑。

  展昭目光抚过白玉堂纠起的眉宇,在对方即将采取行动之前亮起微笑,“不过既然有跟班,当然——”

  然而还是晚了。白玉堂已经越过桌面扑过来,把展昭抱住,想按在地面上,又觉得太冷硬,一旋身,压在了桌上。

  “猫儿跟爷耍嘴?上次欠爷的帐还没还清!”

  展昭知道戏弄白玉堂不比摆弄枪支弹药安全,本来准备还手,白玉堂这句无心之语倒让他突然怔住。

  所谓欠的帐,他记得。

  晦暗的手电光下,白玉堂抓着他的手按上心口——你若死了,赢回的是我的命!可是猫儿,你忽略了,我这里。

  而他只能无奈一笑——都是展某的不是,玉堂说怎样就怎样。

  面对未卜的前路和飘摇的命运,还想怎样,还能怎样?连一个死能同x_u_e的承诺,都无法保证实现。

  那么活着的每朝每暮,都弥足珍贵。

  承担着白玉堂火热的重量,展昭垂下眼睛。

  身上忽然一轻,白玉堂松开钳制,温柔的吻落到他眼睫上:“认真的猫儿……我怎么舍得讨帐?我是说,你耍嘴的样子,才真像只狡猾猫……”

  阳光从窗外洒进,天气晴好。

  哈尔滨关东军部里一片忙碌。因为MARUTA暴动逃狱,石井有新建基地的想法,连累得中马健一日夜奔忙。况且,为了维修背荫河兵营,需要的大笔款项也是难题。本来已经是戴罪之身,哪里还敢朝青木讨钱去?只能背地里想办法指使土匪绑架富商索取高额赎金,还得瞒着东条参谋长。

  东条参谋长!想到他,中马健一也头疼。

  上次差点弄丢了青木司令官的这位爱将,现在他只想做个保险箱把这实在让人讨厌的东条君关起来好不出事。

  偏偏东条君感念背荫山许大当家的救命之恩,时不时请许大当家到最高级的日本妓馆吃茶喝酒。土匪之间都有联系,绑票的事万一露了口风,收拾起来就得费神。东条智化虽然是个文职,骨子里慓悍,不好糊弄,他每次出去,中马健一都多派人手跟随,还捏把冷汗。幸好是去妓馆,要是去清茗茶楼,那个新得了许大当家宠爱的明凤华要是再弄出什么是非来,他可不想给自己增加麻烦了。

  不仅如此,日本占领满洲,日夜筹划如何管理。守住几千万人口的广大地域是不容易的。原哈尔滨特别市、哈尔滨市、滨江和松浦 “四局合一”,合并为直辖于满洲政府的哈尔滨特别市,这件事前前后后费了不少人的心血,终于可以正式启动。一系列地方庆祝活动当然必不可少,借此也能收上不少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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