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眶里水水的,被眼泪挤满了,在烛光下泛着很亮光。
“你怎么了!唉唉,你别哭啊我不疼的”郑启被这一下吓到了,忙伸手去抹,却发现那眼泪怎么抹都抹不完。芝红只是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说话,不哭出声。可那眼泪也是真切的闪着哭得郑启心乱如麻,脑子也随之变成一团浆糊。
然后他福至心灵地,抱住了芝红。
第八章
他们的相处渐渐生出一种奇异的契合,话语没有变多,气氛却变得融合。主要是芝红这个人,太过体贴了,千面百面,总能变着法子让人舒服地跟他相处。又不是一味地小意奉承,他仿佛是自然而然地体贴这,应对着郑启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可慢慢的,郑启觉得自己最近很不对劲,他渐渐发现自己会在各种各样的时间场合想着芝红。小郑将军虽然迟钝地很难去发现别人的感情,但是他身上带着多年在军队里敌阵前磨练出来的敏锐观察力和记忆力。芝红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能清楚地回忆起来。上早朝的时候,站着站着突然想起贵妃榻上芝红的睡颜,在教练场,对着一群大老爷们搞拉练,看着一个个赤条条的汉子在泥地里打滚摔打,突然想起芝红走起路来隐隐扭动的腰身,还有他那晚被眼泪浸湿的眼睛。
这是二十年来,郑启第一次这么密集地疯狂地想着一个人,心思完全被占据,起心动念都逃不开幽兰馆里的那个人。
他懊恼,不安,甚至对这种思念感到害怕。于是他开始强迫自己把精力放在公文上放在黑麒军上。但是不行,这太难了,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的芝红就不自觉得浮现。
他开始每天都往西山跑,故意拖到很晚才去幽兰馆。这样他每天只能看见裹着毯子睡在贵妃榻上的芝红。
芝红睡着的样子安静斯文,不施粉黛睫毛根根分明,有着另一种令郑启挪不开眼睛的美感,稚嫩得像孩童。他开始迷恋上这种芝红睡着的深夜。这样他就能尽情的贪婪的偷窥着芝红的脸,而不需要面对他的眼睛,不需要担心自己心思会被发现。
郑启这种新的爱好带来的影响就是他严重的睡眠不足,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持续了好几天之后,他终于在朝堂上打起了盹。
皇帝最终采纳了内阁的意见把几十万两白银拨给了两广,特别是沿海,作于抗击倭寇的资费。而为了安抚赵将军和辛苦的边疆战士,又增拨了一笔军费用于兵器司大规模地生产新式的西洋火器。
这是一种微妙地制衡,明面上皇帝表达了自己对士林的重视一如往常,实际上那几十万两还是流到了驻守海岸的军队腰包里,皇帝还多添了一笔放在兵器司的钱。但是杨老不会在意那些钱,他在意的是皇帝的态度。赵将军更不会在意,他只知道新武器很快就能送到兄弟们的手里。
朝堂上的画风,突然从抢林剑雨转变成风和日丽。
而小郑将军统帅的黑麒军在西山大营的分队,正是这批西洋火器的试点。皇帝在某次临近下朝的时候突然起意,在朝堂上问起了这批武器的使用情况。
结果皇帝唤了几声郑启的名字,都没人应答。大殿上鸦雀无声,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老郑将军更是脸黑得像墨水。众人纷纷看向队伍末端的郑启,才发现他闭着眼睛,站着睡着了。
那天皇帝捂着肚子大笑,宣了退朝回后宫一路笑个不停,吓得大太监差点宣了太医,那天郑老将军勒令郑启下朝马上回家,据说跪了一个晚上的祠堂,第二天郑启上朝的时候,还能看到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
郑启不敢说自己为了偷看一个男女支睡觉彻夜不眠,他羞愧难当的同时,芝红就像令他上瘾的五石散,销骨噬魂,令他魂牵梦绕,却不能戒除。
皇帝以怜惜他从战场上回来太过劳累为由批了他几天假期,于是郑启对黑麒军的事情更加上心了,整日扎在一群大老爷们里十二万分的热情搞操练。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芝红了,就是这样,他也不忘差个管事去传信给芝红,说他这几天西山有事,别等他吃饭。可能是芝红等他吃饭的事情给他的触动太大,他不知不觉养成了跟芝红报告行踪的习惯。
他已经好几天没看见芝红了,他的心虚和挣扎,深陷在对芝红的记挂中。
他甚至做了个春梦。在兵营留宿的某个晚上,他梦到浑身赤裸的芝红在他面前自渎,那身上令人遐想的粉红色,眼睛里含着泪似得,嗯嗯啊啊地哼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被梦遗弄脏的衣裤,郑小将军都快哭出来了。
西洋火器在黑麒军的试点已经进行了一段日子,这一天他们列队试着打干草扎成的人靶,教练场一阵乱响。新武器试练的效果还不错,几位主将都很高兴,那天在西山开了几坛好酒,闹到了深夜。面对这一片他熟悉的热闹,郑启从心里生出一种寂寞,压抑对一个人思念太痛苦,他突然想在这一刻去到芝红的身边,去到那个幽深女支馆里安静的小院。
思念驱使着他的身体,于是他借口不舒服,挑了一匹快马,一路狂奔。又接着身份和令牌敲开了京都已经关闭的城门。他一路赶,心跳不停地撞击着他的胸腔,发出令他难以平静的声响。他终于站在了西苑的门口,他思念的人就在他的面前。
不同于刚才强撑着的敏捷,郑启站在门口,眼神有些呆滞,一看就是喝醉了酒。
芝红正在铺床,听到动静就向郑启走来,嘴里唤着他“小将军。”今天的芝红不同于其他时候的清淡装束,穿了一件深紫色的衣衫,下摆有许多褶,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外头套着一件白色的纱质罩衫,绣着错落的竹子。整个人透着一股艳。
真美,郑启就这么看着,心中的躁动越来越难以控制,那些在他幻想中的氵壬靡影像又浮现在他的脑海,这许多天的挣扎和逃离也折磨着他,他看着芝红,仿佛能看见这衣衫下细腻的肌肤和滚烫销魂的血肉滋味。
他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