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的是你让我进入得太深太远。
每个人都会有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即使是麻瓜在面对精神侵害时也会有所抵触。但Harry对他不可思议地全无保留,他信任他到允许他走进所有不堪忍受的角落。
最后他们的各自坚持以无所不能的救世主失败而告终。涉及到学术的话题一百个他也无法搞定Snape,更别说这还涉及到他的安全问题-看在梅林的份上,好像Snape没有因这一点考量才拒绝他似的-总之他在节节败退后无奈地接受现实。
只是希望不会横生变故。
被捕获的老公爵已经交由MI5关押,Ed临走前恶狠狠的目光让人不禁对麻瓜的审讯技巧抱有期待。至于两位不幸败在救世主手上的巫师就没那么好运,Harry在试着对他们使用摄神取念但完全没用后不得不将人移交给魔法部,他们大概需要暂时待在Azkaban候审。但Harry没有因此有多高兴,他不知道魔法部内部是否还有需要清缴的敌人,倘若仍有那么他的无杖魔法就会被知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吐真剂的申请没有那么轻易。自从魔药大师-即Snape-出事之后,市面上仅余的吐真剂数量早已岌岌可危,如今此种管制药剂彻底沦为珍惜物品。值得一提的是,他与Hermione曾对吐真剂的效用有所怀疑,后来也确实证明它只能够让人在催眠状态下回答出他们所认为是真相的东西-那意味着可能存在的潜意识夸张与省略并不能保证完整地恢复事实全貌。
这也是他执着于学习摄神取念的原因。
晚些时候Harry将Snape扯入又一个亲吻当中。他一只手抓着Snape的胳膊,然后慢慢顺延小臂向下直到两人的手掌交缠到一起。他一边摩挲着对方手上的茧想这时变得更硬不是个好主意一边吻得更深,要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完全克制住x_ing冲动真的是个颇有难度的课题。但也没有更多,他在不让自己有太多攻击x_ing这点上逐渐熟练,因比起在更进一步时被拒绝,反倒是适当地示弱后能够得到更多惊喜-他完全不信Snape一点感觉也没有,当他不那么急切地索求些什么的时候,Snape会更能够接受般地流连更久,仿佛他也无法拒绝这种亲密温和的感觉而陷入其中。
可惜的是他没能忍住脱口而出的呻yin-那可不全是他的错因为Snape的嘴唇与呼吸落在了他的耳朵上-然后他感受到Snape停顿住,仿佛忽然意识到什么般与他拉开了距离。他们不交谈,Harry最后稍微用力地抱了他一下作为结束,然后自觉地把浴室当做暂时的归宿。
他在浴缸里时忽然想到七年级挣扎在湖水中的感觉,是与此时截然不同的冰冷刺骨,若非Ron毫不犹豫地跳下来那么他应该早就沉在湖底-但Snape在那里,他用守护神带路引来他的好兄弟救他,Harry想如果没有其他人、如果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了,Snape会为了他的小命而怎样做。
他在屏息到极限的最后一刻浮出水面。
“还活着?”一道不善的声音响起。“真不幸。”
Harry条件反s_h_è 地绷紧了背,下一刻他发现Snape正双手抱臂站在浴缸旁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你……你怎么……”
“很显然有人在浴室待了四十分钟还对外界没有任何回应,碍于清理尸体的麻烦程度,我不得不浪费一分钟的时间来确保自己不会被指认为谋杀嫌犯。”
Harry尴尬地想要往浴缸底下缩-但拜托地方就只有见鬼的这么大,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然后,很显而易见地,他的脸颊与耳朵在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转红。他不确定Snape的目光有没有刮过他的每一寸皮肤而刚刚他还在毫无知觉地沉在水底被一览无余。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Harry坐起来,曲起腿,胳膊搭在膝盖上,这样至少能让他勉强不那么在意自己正全身赤裸的事实。“顺便泡个热水澡缓解疲劳,打打杀杀的一天。”他解释说。
他的背弓出一个他本人全不自知的优美弧度,发梢的水珠滑过颈后顺着脊柱一路向下蔓延。
Snape轻嗤一声算是回应。他迅速地瞥了一眼男孩背上的伤口,紫黑色已经褪去许多变成更接近于健康的红,只是边缘处被水泡得有些发白。
“那不需要向我报告。”他说,然后大步离开了水汽缭绕的浴室。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Harry盯着他的背影想,Snape的声音似乎格外坚硬、步伐也比平常要快上一些。
看两个傲罗在隐身咒下笨手笨脚地于拥挤的超市中穿梭是个很有意思的事儿。这可能抵得上所有闪避训练强度总和-抢购促销商品的家庭主妇战斗力高强并且见缝c-h-a针的路线诡异而难以预测,他们身后负责监视的两位巫师看起来简直快要哭了。这可能一定程度上娱乐了被强拖出来补充食材的Snape,至少回来后在一楼遇见安德森太太时他没直接把人吓退,而是在Harry的各种明显暗示下板着脸简单回应了几个句子。
“我忽然发现,”Harry边用腿勾上门边说,“没有我你一定会活得非常艰辛。”
“而我认为事实正相反。”Snape更正说。
“你认真的?即使没人为你准备美味的食物、没人热心地帮你处理魔药材料、没人……啊,有猫头鹰来了。”
他在被反驳前识趣地转移了话题,然后挥挥手打开窗,一只棕褐色的猫头鹰就飞进来落在他的肩上。他摸了摸它的羽毛,然后拆开不那么正式的一卷纸条-没错甚至都没有信封、或叠得整齐点,上面的字迹潦Cao,而且令人惊奇的是这居然出自于Hermione的手笔。
很快他就从字里行间弄明白了原因。
麻瓜这边的事情过去才没几天魔法界就又出了问题,终于,在一票纯血拥护者的小家族遭受打击之后Molfy家也没能幸免。对方显然知道他们没那么好应付于是留在最后处理,而尽管没有曾经的豪华庄园庇护,能够在战后神奇地免除牢狱之灾的Molfy家主也有能力做出适当的应对。所以总得来说,过程惊险但结果无须太过担忧,Draco的一点小伤也可以被视作无伤大雅。
但可笑的是,Weasley家因没有被攻击而遭受质疑-谁他妈叫嚣着纯血叛徒来着?这时怎么又忘得一干二净?
本就人心浮躁的巫师们几乎分成了两派,一边认为那些见鬼的邪恶巫师罪有应得,另一边无力地发声抵抗。Harry不把这视作报应,也许有的人确实活该,但他知道绝大多数罪人都得到了相应的制裁,余下的那些只不过是站在了最终胜利者所不喜欢的立场上而没有真的伤害他人-如果讨人厌的腔调也需获罪,那才是真的荒谬。
可人类的基础特x_ing之一可能就是惧怕变得与众人不同、惧怕成为异类。胜利者总是有权制定规则,胜利者总是看上去更为正确,而人们会乐于看到他们憎恶过的人获罪-无论那是否是真相-这至少还能证明他们过去、并在未来也一直都是对的。谁都希望自己是对的。
于是本就声势不小的反纯血派在看上去有几分道理的推动中裹挟着摇摆不定的那部分人席卷成巨浪走向一个极端。
战争的本质、战争的真相如果是-失败的一方就要被赶尽杀绝,那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
你鬼扯的设想就他妈要成真了。他勉强认清倾斜出夸张角度的字母,墨色的笔印几乎穿透纸面,Harry可以想象到Hermione写信时怒气冲冲的模样。就没有几个清醒点的人吗?你真该看看有的人满嘴胡话跟邪教徒没什么两样,搞什么,难道这又不算阶级迫害了?
Harry想着自己该回点什么才能平息女孩的暴躁与怒火。他回去或许是个方法,但也有很大的可能x_ing火上浇油地把事态搞得更糟-救世主的身份对局势说不上好,不论到底是谁想要借此机会将英国魔法界统一成为只有一种呼声(难道和纳粹有什么两样吗?)的存在,幕后黑手都不会对他置之不理。
“这就来了。”Harry低声咕哝一句,然后把纸条丢给正瞪着其中一个购物袋的Snape,再装作不怎么心虚地把那个他偷买的一堆零食拿走。“你看。”他说。
Snape挑了挑眉梢,然后才开始浏览纸上那堆堪比灾难的字符。
“我现在怀疑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坏事。”Harry继续在一边说。“这大概像是什么无法逃避的命运之类的。每当出什么事都会与我有关,好像我生来就是干这个的。”
“你可以选择离开。”Snape淡淡地说。
“早晚会的,我猜。”Harry说,并且叹气。“但不是现在。我当然想一走了之把这些烂事抛到一边,但不管怎么说,我得搞定这个。”
“出于怜悯?”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会发觉我才是需要被怜悯的那个。”他边努力把采购回的物品分类放好边说。“我不知道。只是该我做,不是吗?我的朋友们在为此努力,有人对我们造成威胁,都是不错的理由。又或者,只是你没有教过我什么是临阵逃脱。”
snape将字条放下。
“我也抱怨过的。”Harry漫不经心地告诉他,手里还掂量着两块n_ai酪。“我曾经痛恨为什么非要是我,为什么要这样不公平。但没人宣布过这世界就要公平,梅林没有,上帝也没有。”
“听上去不像是你会说的话。”Snape将莫名混在蔬菜中的巧克力扔给他。“我不知道你对甜食的热爱在向Albus靠拢。”
“……我还没有到那么可怕的程度。”Harry顺手扒了一块塞到嘴里。“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先回去那边吗?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感觉巫师们的脑子被搅得不太清醒。说真的相比之下我觉得打架更好处理一些。”
“好。你回去站在台子上说几句好话他们就会听你的。”
“你确定?”
Snape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简直让我无话可说,Po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