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有回来。”
“女后是在担心他,还是担心魂体?”
九祸容色冰冷,只道,“吾担心的,是凤遥重。”
任沉浮会意,问道,“女后,是否应该派人搜查?”
“依他之能,若愿意回来早就回来了,何须在外。他承诺不杀魂体,现今又在盘算什么……”
袭灭天来赞同地点了点头,“有一件事吾还要告知女后。当时混乱之中是他一力护住魂体杀出重围,观他模样,应对魂体并无杀意,反而是打算保护魂体。”
“你的意思是?”
“当时月轮之阵失控才得以寻出魂体踪迹,吾赶往时慢了一步看不出魂体是何状态,但应该情况不妙。”
沉默许久,九祸对任沉浮道,“派出暗c-h-a在中原所有的眼线,全力搜寻邪尊者与……障月尊的下落。”
“是。”任沉浮领命后便往殿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是是是,没错,当年是遥重先喜欢上弃爹的,后面发生了什么,推测一下当时凝晶雪峰发生的事就明白了。
接下来剧情线没有了,对,没有了,因为他们两个私奔了,私奔了,奔了,了......
私奔了哪儿来的剧情嘛【摊手
是该惨无人道地撒糖了,反正,嘛......
阿吞暗戳戳回去无间道了
然而神子的意思是,一池青莲哪里来的黑的,你是不是得飞蚊症了?= =+
阿灭(从头至尾围观的吃瓜群众):真是一出好戏啊=V=
桃子(捂住肾):吞仔你是买了全家桶啊QAQ
九娘(拼命摇睡着的朱大王):朱武你给老娘醒醒!!你爹把我弟弟拐走了!!!=皿=
☆、卷四*序
东瀛战火即将席卷中原之际,墨尘音曾因心中记挂前往过故人墓地。苍与蔺无双正为正道奔波,同素还真一起计划与异度魔界暂时和谈共同对付东瀛大军。金鎏影与紫荆衣正因地狱岛一事焦头烂额,赭杉军身上魔气被净化以后也赶往相助。大家都这样忙碌,但听闻他要去扫墓后,苍还是特别嘱咐记得拜祭之后布下结界,以免战火连绵打扰逝者安宁。
没有想到待他到了蔓Cao丛生的青冢时,已经先有人在那里拜祭了。
观那人模样应是位年轻公子,他半蹲在地上,一头银发稠丽迤长随衣摆铺开在地,一袭云气暗纹的素白广袖直裾自生贵气,一对玉白尖耳与耳侧发辫上缠着的碧色璎珞相映更显通透,一看便非人族。异族青年显然是有备而来,甚晓中原风俗,纸钱香蜡一样不少,还带了一支墓主人生前最爱的花。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两三岁不过的小女孩,穿着粉蓝半臂齐胸襦裙,粉白双髫上各垂下一支浅金流苏的步摇,脖子上围着一圈白色水貂毛皮,娇憨可人。她正不耐地绕着青年晃来晃去,一会儿指指墓碑前放着的一个木雕人偶,见青年不理她便又踮起脚尖去扒拉墓碑上垂落的青藤。小女孩行动之间青玉禁步交缠在一起的风铃泠泠作响,察觉到有人前来,她蓦然回眸,一对金蓝异色的圆瞳瞧向墨尘音,充满好奇。
好奇是好奇,总归是怕生的。纵然墨尘音气质温雅,令人一见便不禁生出好感,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往后退了一步,去拉那正在烧纸钱的青年的衣袖。
墨尘音这才发现,那小女孩虽然模样灵动可爱,却似乎不能言语。被她扰了之后青年倒也不恼,只是对着墓碑上两排刻字叹了口气,散了最后一叠纸钱于火中。在漫天火星的灰烬中,他抱起小女孩站起身,道,“道长也是来祭拜这墓中之人的吗?”
他回过身来的一刹,令墨尘音失神一瞬,但又很快恢复。不仅是因为青年容貌,更是因为这长相与传说中异度魔界的邪君一般无二。
那一双与所抱着小女孩一样瞳色的凤眸静如止水,似乎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正是。在下拨弦道曲墨尘音,阁下可是异度魔界邪君凤遥重?”
青年毫不讶异墨尘音识出他的身份,只是微微一笑,若月华着水,朦胧幽远,“原来是玄宗四奇之一的墨道长,幸会。在下正是凤遥重。”
“幸会了,未曾想能在此地遇到邪君,”墨尘音一扫拂尘,微微颔首,发现凤遥重怀中的小女孩正偷偷看他,不禁莞尔,继续道,“吾曾听苍说起过你与她二人的一段渊源,伊人已逝,前尘是非俱往矣。”
发觉墨尘音也对她一笑后小女孩的胆子大了些,眨着灵艳的双眸,仔细瞧起这位墨蓝道袍,仙风道骨的道者来。
凤遥重显然也注意到怀中幼女的举动,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回头看向已生青苔的墓冢。追忆往事,不免怅然,“苍云山之后,红尘洗心告以终结,神州止武也由此落幕。她半生流离,与吾经历多有相似,甚至多次相助。可惜,千载岁月,最终还是看不穿这茫茫红尘。”
“执念迷障,困于其中难得解脱。听闻邪君曾修佛法,流离中原之时还是万圣岩的障月尊,想必多有感触,”墨尘音也走到了墓碑前,看着两个并刻一处的名字,心中悲哀涌起,“一者是执着不解,一者是痴情相随。吾虽从苍的口中得知一切来龙去脉,却仍是难以理解。”
“至少墨道长谅解了她的所作,不是吗?”凤遥重温言道,声如玉磐清响,“对于人x_ing之恶,她的绝望与希望,或许是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所提前敲响的警钟。”
闻言,墨尘音愣住片刻,不思其解,问道,“邪君话中之意,接下来是要发生什么吗?”
细眸一瞬敛去清辉,转为黯然,他低声喃喃道,“当年云前辈能说服沧海前辈,最后共坠天火,生死相随。如今的吾,却连说服也不能了,遑论生死…….”
也许是感应到他哀伤的情绪,小女孩看上去也闷闷不乐,只管伸出小手环住他,小声嘤咛起来,碎不成语,不知何意。
这一幕让墨尘音也有些为之触动,他不禁伸手抚过幼女柔软的发顶,感觉手下似乎隐隐有不明突起,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两支小小隐藏发间的犄角。
这孩子应该也是魔族,只是……她与凤遥重是何关系?墨尘音虽然迷惑,但碍于这应该是对方的私事便没有过问。他是听说不少关于这位邪君的过往,从不同人的口中,不同的故事。
“看来邪君今日前来拜祭,是因心中有感。吾来此地一是为拜祭,二是想以一首玄宗故曲以慰逝者亡魂。”
凤遥重听了,目光落回墓前摆好的一支蔷薇,“吾也带来了她最爱的蔷薇,天火焚身,化作烟尘消散天地之中,如今墓地不过是依聆姑娘和龙首放入的生前遗物作了衣冠冢……这样的结局,对她而言却是再好不过。”
“红颜枯骨最是叹惋,清尘前辈一身去来皆如其名,惊鸿翩跹不留痕迹,此合冢也是出于云月相随的遗愿,”墨尘音赞同道,又注意到墓碑前放着的木雕人偶,“看来已经有人先一步来此拜祭过她二人了…….也好,一曲遗音告慰亡者。”
言落,墨曲琴现,十指道弦之音泠然响彻,曲调宁静,虽无哀情,却深沉悲怆,引出人彷徨难解的心绪,百转柔肠。
青年静静听着,待一曲结束,神色怅然,“墨道长也是x_ing情中人,琴音之中皆是感慨。”
“邪君……”
“唤吾遥重即可。”凤遥重笑了笑,虽不可见当年少年模样的灵动无双,但秀雅风神已是出尘之姿。
墨尘音也笑起来,道,“吾曾听闻不少关于邪君的传言,今日一见便知谣言确实不可尽信。”
“莫不是把吾说得凶神恶煞,头生犄角,手持三叉戟,黑袍凛凛?”
“哈,还有有名的大闹万圣岩……”
凤遥重哭笑不得,“本是身魂分离,各行其事,现在却全变成吾一人所为了。”
道者见状,朗笑数声,道,“其实吾很好奇,当年邪君离开万圣岩后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待你再度现世已经是苍云山一战,这期间无人知晓你去了何处,又发生了什么。”
奇怪的是,凤遥重听了之后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他才道,“这其中波折不少,如今想来,真是如梦一般…….墨道长若今日无事,吾大可一讲。”
“既然邪君有意,那吾今日便有幸聆听了。”
青年的脸上有几分落寞,“反正这些故事,再不讲出来的话…….”
“邪君?”
“吾讲过了,唤吾遥重即可,弦首他们都是这样称呼吾的,”凤遥重微微蹙眉,无奈道,“这一切还要从当初邪尊者大闹万圣岩之后讲起…….”
凤遥重的语调十分平缓,回忆起当时发生的种种,惊心处也好,动情处也罢,都是平静不起波澜的模样,好似讲诉一个无关的故事,但墨尘音却总觉他内心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平和。
或许是偶尔一个闭眼的动作,又或许是一瞬间的停滞,泄露了凤遥重一时不能控制的情绪。但他总归是隐忍惊人,将一切隐藏在看不见的水面之下,含笑温柔,不见神伤。
待这个漫长的故事讲完后,墨尘音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未曾想到其中有这样复杂的过往……原来当年你便见过了沧海凝光,”墨尘音叹道,“这一切就讲来,邪君…遥重,吾明白你方才所言是何意了。”
凤遥重怀中的幼女已然趴在他肩头沉沉睡去,安然的睡颜令青年欣慰一笑,随即对墨尘音道,“今日拜祭她二人,也是来对过往作一个道别。吾所讲的故事,墨道长便只当作是一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