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抑郁地伸过手去,扶住他的坚挺,那炙热的温度烫得他手指都有些发抖。
听着桶里哗哗的响声,他的脸上也越来越烫,到最后差不多可以称得上落荒而逃。
出门之前,暂时还是无业游民的杜磊也早早地来到帮忙照顾家里的老弱病残们,但张诚还是想到,这种情况下,他也应该请假留在家里了。
只不过,马上就要期末考试的关键时刻,估计假是请不下来的,执意要走的话,大概也只有辞职一途。张诚叹口气,如果不当老师的话,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雪还没停,只是比前一天小了很多,一阵一阵的飘着细细的小雪花,天上还黑沉沉地浮着厚厚的乌云,阴风阵阵,好像比昨天还冷了些。
教室里没有暖气,只在最前面跟最后面生了两口点蜂窝煤的炉子,据说还是同学们自己兑钱买的。
两口炉子其实也给教室增加不了多少温度,张诚在讲台上站了两节课,到办公室的时候手脚都是冰凉的,肚子里也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以往的冬天他都挺有活力的,看来现在体质真的下降了许多。
把椅子搬到楚锐的办公桌旁边,凑到暖气片跟前烤着手,张诚又有些吃东西的冲动。
抽屉里的存货早就被消灭了,这两天想着减肥,自然也没补,现在还真有些后悔。
正郁闷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随着冷空气,竟然还传进来一阵烤红薯的香味。
张诚抬起头来,进来的人是楚锐,手里提着一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的烤红薯被纸包着,但还是散发着甜甜的香。
张诚的口水顿时分泌了出来。
楚锐看见他,很自然地笑笑,却先提着红薯走向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一人发了一块,收了一大堆谢谢才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袋子里的红薯还剩下一块,他连着袋子一起塞到了张诚手里:“吃吧。”
张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你呢?咱们一人一半吧。”
楚锐摇摇头:“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欢零食。”
张诚一边低下头开啃一边问:“那你干嘛要买……”
“我看那卖红薯的老先生挺辛苦的,大雪天的还出摊。”楚锐随口回答了句,就低头翻开了桌上的教案。
张诚点点头,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小伙子很善良!”
楚锐依然笑着,却没有再回话。
张诚也不在意,红薯香甜的口感让他整个人都恢复了活力,他边没出息地把嘴塞得满满的边嘟囔:“你这样我都舍不得辞职了。”
“辞职?”楚锐猛的扭过头看向他,好像很震惊,“为什么?”
张诚没想到他抓关键词抓得这么准,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不一定呢,我老婆腿摔了下,我想请假……但我想这时候应该请不下来吧,所以想干脆辞职算了。”
楚锐的眼神好像有些迷离,虽然依旧在盯着他,却蒙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迷茫的样子,还是张诚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见。
张诚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奇怪地开口:“楚锐,你没事儿吧?”
楚锐的意识瞬间回笼,眨了几下眼睛,笑着对他摇摇头:“没事儿……只是有些吃惊,完全没想到你会走。”
“哈,怎么?知道舍不得我了?就算辞职以后也可以常见面的嘛,对了,肯定先把欠你的那顿饭兑现了再走。”张诚本来就是个粗线条的人,也没有深思,就又把注意力转到了那块烤红薯上面。
“那我就放心了。”楚锐匆匆地笑了笑,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们之间就只剩下张诚抓着包红薯的纸的哗啦声。
心里记挂着白吾泱,红薯刚下肚,张诚就站起来,把椅子拉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楚锐扭过头来问:“你要去辞职?”
张诚愣了下,对他笑笑:“不是,我回家,下午还有作文课,辞职的事儿还是等上完课再说吧。”
“哦……那下午见。”楚锐对他摆摆手,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下午见!”张诚跟他回着话,就匆匆地出了门。
外面的温度比办公室里冷了许多,张诚几乎把脸都埋在了围巾里。
第三节课已经上了好一会儿,校园里被踩实了的雪地上又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张诚走过去,留下了一串蜿蜒的脚印。
杜磊现在没有工作,整天闲得皮疼,白吾泱的腿伤好像终于让他有了用武之地,张诚刚打开家门,就闻到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香气,走过去看看,才发现杜磊已经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其中好几样都是专门给白吾泱做的,虽然清淡,看上去也让人食指大动。
炉子上不知道还炖着什么汤,咕嘟咕嘟的响声都让人觉得窝心,陈亚谦不知道是又逃班了还是怎么着,就在杜磊旁边黏糊着。
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回到房间,才发现电视机不知道怎么鼓捣了过来,皮小蛋严小世吴伟辰坐在地毯上倚着床看得津津有味,白吾泱在床上半躺着,看见他进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跟地上那三只随口搭了几句话,张诚刚走过去,就被白吾泱拽着坐到了床边,腰也被他紧紧箍住。
两个小孩子依旧不识相地对着动画片哈哈笑,吴伟辰却很知趣地扶着床站了起来。
“别看了,走了!”他拨拉了下他们俩的头,皮小蛋跟严凌世很郁闷地抬头看他:“为什么?我还想看!”
吴伟辰利诱:“杜叔叔的鱼浆丸子大概炸好了……”
“嗷嗷,吃鱼浆丸子去咯!”两个小孩太好糊弄,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遥控器往地毯上一扔就冲了出去。
张诚当然知道吴伟辰是为了什么出去,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看就行了。”
箍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一些。
吴伟辰看了看白吾泱,笑了下:“算了,我怕出去晚了,鱼浆丸子真的被他们抢光。”
吴伟辰的脚步有些慢,但其实姿势已经看不出来别扭。他刚刚把门带上,白吾泱的唇就贴上了张诚的脖颈,细细地啃了好几口。
“痒……”张诚笑着躲了躲,白吾泱也没再追着他亲,只是懒懒地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
电视里还在演着幼稚的搞笑动画片,声音开得很大,但现在的气氛却让张诚感到些说不出来的静谧。
“腿疼吗?”张诚的声音也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