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冷道:“卿家人查案,自有他的道理,哪里有问题,便去哪里罢了。”
“这么说来,谢某这里,问题倒是不小了,竟劳驾您二位亲自前来。”
卿子甘见谢郎君略有愠色,恐萧玦怀疑错,得罪了人,便解释道:“只是北境有问题罢了,我们路过贵府,谢郎君又是天下出了名的好人,在北境一带深受百姓爱戴,我们岂有不拜见之礼?”
谢郎君笑道:“原是如此,只是萧兄弟说话忒狠了些,倒叫我不知说什么好了,现在看来,萧公子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既是如此为我北境驱魔,那便有劳二位了,还望赏个脸,在寒舍歇歇脚。”
“如此便唐突叨扰了。我们要一间房便是,不必多收拾一套房间了。”
谢郎君点头道好。
吃过饭,又命人带他们去了客房。
两人又在大雪纷飞之中,四处逛了逛,不见什么异常,也便回了房间休息,只能午夜十分,极寒极y-in之时,再行外出,可见y-in气。
萧玦躺在床上,浪道:“你要一间房,是何企图?”
卿子甘褪去外衣,“无何,担心你罢了。你我一同睡,安全些。”
萧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我一同睡,只怕我不安全。你那功夫,我也不是没见识过.......”
一语未了,却已经被卿子甘摁下去,抱着他盖着北境厚重的鸭绒被睡下了。
半个夜,萧玦等了卿子甘半夜,觉都睡不下,却见那个开始凶残无比将他摁下去的卿子甘这个小流氓居然真的什么都没干,真的自是单纯的睡了一宿的觉,实在是..........萧玦简直想哭的心都有了。
子时十分,卿子甘将虚睡着的他推醒,道:“小声些,我们这就出去探看一番。”
说罢,起了夜,拿了琴剑,二人你追我赶着,在白茫茫一片雪中飞跃,立于北海慕容家祭祀之塔顶之上,登高望远。卿子甘闭目,心神合一,在黑夜之中,寻找y-in重的微光。
“找到了吗?”萧玦见他睁了眼,忙去问道:“该去何方?”
卿子甘眉尖紧蹙,道:“找到是找到了,不过,那东西,在我们脚底下。”
萧玦诧异道:“你是说祭祀塔底?”
卿子甘点头。
萧玦尴尬道:“虽说冒犯人家祖宗不是什么好事情,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不妨去看看再行另说罢。”
“好”,卿子甘也觉得别无他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塔门是禁闭的,不在重大日子,从来不会开启,更不会有闲杂人等踏入。如此想来,藏些y-in毒之物,到底是个好去处,只是藏这东西的人,尚且老祖宗都不禁忌,想必也是个奇人了。
二人颇废了一般功夫,终于进了塔内,虽是常年无人惊扰,里面却不见落尘落灰,各处一尘不染。
卿子甘不时地抽身利用神识去寻那东西藏身之地,几经周折,却知那是间密室,想必要进去,还需要找机关开启。
才要说,萧玦手闲的慌,碰了碰放着灯盏的极其好看的莲花座,那机便开了,萧玦哭笑不得,“你道我多有本事?看来之上天要助你我一臂之力了。”
老祖宗之地,无人有心冒犯,想必不会有人知晓此处竟有机关,机关之中更是别有洞天。
那是间过道极其狭窄的地下通道,曲径通幽,过了狭窄的地下通道,却见豁然开朗,整座塔的塔底,皆得此机关房间的阔大。
而房间之中陈设简单,只一水晶棺材立于玄冰之上,周边埋着些许花Cao药物,水晶冰玉棺材里面若隐若现一个人影,二人不敢轻易冒进,站得较远,一时之间也难以看清。
卿子甘道:“我们先念了定心诀,毕竟这物不干净,若是邪物,只怕叨扰心神,冲坏了修为。”
说毕,便教萧玦念了起来。
念定,方上前去看,二人皆是大吃了一惊,谁都想不到,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老熟人,萧玦毕生相见却再不得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愚人节快乐啦~
因为是愚人节,所以保持一点神秘啦~
第62章 萧儿明惠料事如神,卿儿温良坚守初心
此人不是旁的,恰是萧玦的便宜老爹——萧英桓。
多年来,他居然从来不见形容枯槁,还是气色如新死一般。
“当年,当年他......他不是被抬出去了吗?”萧玦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和我亲眼所见.........如今,不好好在皇陵呆着,怎得来了此地?”
卿子甘见了,也是大为吃惊,却很快定下了心神,淡然道:“你不要如此紧张,我想,也许他才是我们解谜的关键。”
萧玦实在不忍再去看这棺材里的人,道:“我们出去再说罢,此地不宜久留。”
卿子甘情知萧玦不愿见至亲之人的死面,虽则没有什么真的感情,可到底这番心中滋味难以倾诉,加之此地久留恐生变故,便道:“走罢。”
两个人,一个丧气无神,一个谨小慎微,回了房,也才寅时刚过。
萧玦沉着脸,半晌才道:“此事与子良王脱不了干系。”
“怎的又去想那狠角色了,你这样未免伤神过度,还是早些歇下罢。”卿子甘见他又要发作,恐他忧思过度,反噬了身体,忙去劝解。
萧玦道:“你不忙来劝我,我自己撑得住,只是当年,我与那子良王爷一战后,我虽没魂飞魄散,到底留了条命来见你,可是,子良王到底如何却是个谜。直到陆霜出现,我才知道,他果然没死。”
“你又要胡思乱想了,”卿子甘给他端来一盏茶,道:“喝些茶水冷静些,我们再细说,如何?”
萧玦接过茶水,却没放在唇边,只是端着,愣愣道:“当年......当年子良王邀我大战之地就是皇陵,先皇原是下葬于皇陵之中,现在却在这里,不妨这样想,假使子良王一切的y-in谋都和......和先皇有关,那么,第一,联系谢小郎君所说,他大哥不再是他大哥,第二,谢郎君本是和慕容二小姐两情相悦才求皇家赐的婚配,如今断不会如谢小郎君说的那样,害她无子,这只能说明他不想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子嗣和牵挂,第三,陆霜连三大神剑的威慑都不怕,而且全身而退,你说他会惧此雪域而放弃雪域里能保存她阿姐x_ing命的灵药?第四,子良王所提供的保存陆霜阿姐尸体的药物,大约和刚刚塔底所见之物,大同小异。第五,先皇遗体能得在北海慕容家祭祀塔底安然无恙,你说谁最能办得到?所谁最想办得到?所以,我敢断定,现今的谢郎君他根本不是真的谢郎君,而且,极有可能是子良王.....对啊....北海极地,谢家鬼面,最能遮掩身份的!”
卿子甘道:“你这长篇大论说的极其在理,只是,你别忘了,这只是前提和假设。”
萧玦抿了口茶水,愣愣道:“是啊,为什么我要假设和先皇有关?我为什么会想到那里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感觉我总感觉,自己是对的。”
当然是对的,当年子良王那么炙手可热,不可一世,偏偏不夺权,不篡位,还悉心照料,一心为了末代皇帝,谁人不赞叹其用心,说他一代贤王。
这些萧玦都有幸看在眼中。
而背后,子良王所做的一切,简直和在兄长面前温良恭俭让的他判若两人,谁又不会有所怀疑了呢?
而这些,萧玦也都有幸看在眼中。
卿子甘亦然。
他当然知道萧玦猜的是对的,因为连他都是这样猜的。
可是,他如何能告诉他真相?告诉他,然后让他疯癫至极,不顾一切地要去讨伐报仇,和那个伪装得滴水不漏的子良王撕破脸,然后看着奔赴水深火热,奔赴不知何所在的命途?
子良王需要萧玦,他知道。
在陇南关,他就感受到了,陆霜几乎能得手将他二人杀死,可是他偏偏一误再誤,不是他自己不肯杀,他对他们二人恨之入骨,但他不能杀,能让他不能做什么事情的人,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子良王了罢。
萧玦对子良王来说,绝对是重要无比,他既然可以不择手段地一步一步勾引他,也便可以温水煮青蛙般一步一步扼杀他,卿子甘做不到,他也无法看着他撕破脸皮后,去接受那个永远不想看到的残局。
他们的时间和能力,不允许。
一切的一切,一切的真相,都只能瞒瞒瞒。
好在,阿桃如果能够再出世,那么,萧玦就有机会,所以,只能继续等。
桓温对陆霜和子良王恨之入骨,仇恨不共戴天,不必他说,也会来帮忙的。
只是,各大门派的掌门都在子良王的手中,他能如何?他们再怎么精打细算,筹谋千里,到最后,都不过是螳臂当车,这可真是一步死棋了。
眼下,谢小郎君失踪,想必定是和各大门派掌门关在一起,那是子良王的筹码。
他,从来都不是那个振臂一呼百应的英雄,他如何号召得起群雄去对抗那个不可能战胜的力量。
就算是,英雄就不能有点私心,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儿吗?
他大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保护好自己爱的,守护住一颗初心罢了。
而所有的一切结束的代价和交换条件是什么,卿子甘不敢去想。
“睡罢,一切有我呢。”卿子甘轻声在萧玦耳畔呢喃道:“阿桃就快回来了,有了它,我们再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萧玦慌乱道:“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我可们如今就在他身边,可以轻而易举拿下他,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你知道,他多么......多么....丧尽天良吗?你明明知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