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听到项凯说催眠，孟浮生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
项凯看着孟浮生怪异的脸色，问，怎么了？
孟浮生像是没忍住，笑了一声，见项凯表情过于严肃，他立刻摆摆手解释，这对我来说好像有点困难。以前大学我选过心理选修，有次老师说可以示范简单的催眠，叫了三个学生到前面实验。我对这个特别好奇，还让天伟在下面用手机录像，然后我上去接受催眠。结果另外两个同学被催眠了，我却笑场了
似乎想起当时尴尬的场景，孟浮生想笑又用力的忍着。
项凯点头表示了解，对孟浮生的问题并没有发表特别的看法，而是忽然换了一个话题开始询问。
你说你觉得你可能心理有问题，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孟浮生想了想，如果自己这种不找伴侣的情况算是心理问题，那么意识到这一点的时间大概是孙天伟结婚时嫂子的那几句话吧？
虽然以前那两人交往时安庭就提到过要孟浮生找一个女朋友，甚至还想将自己的闺蜜介绍给他，可是他都当作耳旁风，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至于为什么在婚礼上突然又被触动了，可能是受那种氛围的感染吧？
穿着洁白婚纱的安庭，笑容美丽而幸福。
连孟浮生都会忍不住兴起想要一个妻的想法。
没有任由孟浮生遐思太久，项凯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继续询问，那你在之前真的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连喜欢都没有过？
这个问题孟浮生早就提过了，所以他肯定的点点头。
项凯也毫不迟疑的抛出下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过性.幻想？不管对谁，男人女人，哪怕是虚拟人物。
孟浮生听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男人？
项凯轻点一下头，或者虚拟的人物，甚至动物，物品。
孟浮生一脸□□的表情，动物？我像那种变态？
项凯抬头瞅孟浮生一眼，眼里漫上一点清浅的笑意。然后他垂头，手指在纸上划了一下，说，那好，就当你没有过。
孟浮生连忙打断，别就当！是根本就没有过！
项凯继续有些开怀的无声笑，望着孟浮生那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等孟浮生平静下来，项凯继续甩上听起来很私人的问题，那你平时多久自.慰一次？
孟浮生也许是受惊过度，乃至于有些麻木了。他直勾勾的用眼神谴责了项凯一会儿，才幽幽开口说，你怀疑我阳.痿？
项凯连忙撇过脸，似乎在忍笑，不过很快他就很漫不经心的说，别担心，别害怕病症被定论，就算不是阳.痿，也有可能是性.冷淡呢？
孟浮生一下子沉默下来，他很悲哀的发现，他竟然开始想自己是性.冷淡的可能性。
孟浮生斟酌着字句慢慢说，如果我说我从不自.慰
对上项凯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孟浮生有些羞窘的闭紧了嘴。
但他只憋了一会儿，就干巴巴的开口说，有什么不对吗？反正它自己会流出来，我为什么要摸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脏死了。
项凯默了默，他现在有点好奇孟浮生脑子的构造了。
大龄乖宝宝？
项凯手中的笔滴溜溜旋转了两圈半，他开口问，你对性怎么看？
孟浮生嗯？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皱着眉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说，繁殖下一代的必要步骤。
项凯，
项凯又问，你对女人怎么看？你讨厌接触她们吗？
孟浮生一脸诧异地说，为什么要讨厌？我很喜欢女人，娇娇小小的，不过，别离我太近，我讨厌任何东西离我太近。
项凯，多近算太近？你和孙天伟勾肩搭背算吗？
孟浮生更加惊诧，这怎么一样？我是说那种赤身裸.体，那种潮湿的，滑腻腻的，散发一种古怪气味儿的
孟浮生仿佛陷入某种让他不适的思绪之中。
项凯打断他，你和女人做过？你不是说你从没
项凯说到这里一顿，孟浮生的确没交过女朋友，但做过是另一回事，难道他招过ji？
孟浮生也被说得一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然后他一脸不悦的说，那是一个意外。
项凯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孟浮生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反正已经跟项凯说了那么多尴尬问题，也不差这一个，于是他往下说，就是一个公司里的员工，有一次我们晚上最后离开公司，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就叫了我一声。我看她一眼，她脸很红，好像发烧了。我就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是，让我帮她看看。我问看哪里，她忽然就把衬衫扣子给解开了。我看到她的胸，吓一跳，还没说出话她就贴了过来，用她的胸使劲儿蹭我。我恶心坏了，往外推她，她却把手伸进我的裤子里，贴着我四处乱抓
见孟浮生没有往下说的意思，项凯试探着询问，所以，你们做了？
孟浮生眼皮一跳，怎么可能？！
项凯，那
孟浮生，你问后来是吧？后来我把她给踹飞了。
项凯，
项凯，你
孟浮生，怎么？就算是女人也不能忍，这是原则问题。
项凯，你知道吗？如果是正常男人
孟浮生默，然后有些气馁的看项凯，所以我真的不正常？
项凯忽然说，如果那天扑你摸你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孙天伟
孟浮生不悦的说，你提他干嘛？不管是谁都一样，照揍。
项凯，哦。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项凯重新开启话题。
他似自言自语般说，尽管你说了即使是孙天伟也照揍，但毕竟那种情况没有真的发生。说实话，我心里有一个小小的猜测，当然，可能不太对，但也不是没可能
孟浮生问，什么猜测？
项凯抬眼看孟浮生，我怀疑，你可能是同性恋。
孟浮生，啊？
项凯，因为你对女性身体的厌恶以及，我记得孙天伟结婚那天你喝多了，而且你情绪一直不太正常，有点过于亢奋。据我观察，小时候你和孙天伟关系就非常要好，如果你们中有一人是女的，你们就是非常典型的青梅竹马。高中之后，即使咱们三人常常呆在一起，但你眼里从没看过我，你会和我有交集，完全是因为孙天伟。即使你承认我们三人的朋友关系，但你从没真正在意过我。现在孙天伟结婚了，你却离开京都大老远跑到我这里，跑到我这个和你们两人有共同关联的人这里，说不准你是不是潜意识的追思。你早没意识到心理问题晚没意识到，偏偏是在孙天伟结婚的时候。所以，是不是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很可能，是同性恋。
孟浮生目瞪口呆的看着项凯，你的意思，我不仅是同性恋，而且还默默喜欢天伟二十多年？
项凯无声的点点头。
孟浮生觉得自己眼前都黑了，不是被说中，而是被吓得。
他想象了一下和孙天伟浓情蜜意依偎在一起的样子，想象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搂抱着睡觉得样子，想象他们可能会像恋人那样，一个叠在另一个的身上，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身鸡皮疙瘩都不够自己掉的。
项凯看得出来孟浮生的排斥，他带一点诱导的说，先不想你是否喜欢孙天伟，单说同性恋的问题项凯近乎刻意的看孟浮生一眼，然后他咬牙说出后半句，如果我现在脱光衣服站在你面前，你会怎么看？
孟浮生呵呵呵的笑了几声，弯着眼睛说，你别闹了
然而项凯一点都没笑，他脸皮绷紧，表情冷肃。
孟浮生的呵呵呵终于断了，他有些茫然的看着项凯，你是认真的？
项凯说，你不用有过多顾虑，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六
项凯将门反锁，然后他走到窗边，单薄的白色窗帘被他没有血色的手一掀，轻飘飘的垂在溢满橘色夕照的窗前。
项凯背对孟浮生，面朝发光的窗帘，一颗一颗的解开白大褂的扣子。
屋子里静谧万分，孟浮生望着窗前的项凯，一声没出。
项凯的动作有些缓慢，但再慢身上的布料也在一点点减少。
孟浮生听见衣服掉在地上发出窸窣的声音，他看见项凯双手交叉握住衣角，将衣服兜头脱掉，像幕布上拉一样一点点露出很少见光的背，他听见腰带清脆的碰撞声，他看见包裹住圆润臀部的布料忽然下落，饱满的肉.臀浮现，又长又直的白腿延伸又延伸，底部深深扎进委顿在地面的衣物之中。
项凯抬脚，甩落脚下碍事的裤子，双腿分离又闭合，双臂为了保持平衡而分开在身体两侧。
当他一.丝.不.挂，他缓缓的转过身。
仿佛有刺目的光伴随项凯的转身直射.过来，孟浮生眨了眨眼，眨掉那不存在的光。
项凯像脱下了一层皮，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不安稳感。
他的声音如烟般轻，他近乎用气音询问，浮生你有感觉吗？
孟浮生将深陷在椅子里的身体拔.出来，他慢慢走到项凯面前，在不足他十厘米的地方站定。
孟浮生没有回答项凯的问话，而是弯身，在项凯的裤子中扒拉出内裤。
他蹲在项凯的腿边，一手拎内裤，一手握住项凯的脚腕。
项凯顺着孟浮生的力道抬起脚，孟浮生立刻将内裤套了进去。
同样的动作重复在另一只脚上，然后孟浮生抓着内裤的边缘，一点点上提，直到没过项凯腰际。
孟浮生又捡起项凯的白大褂，披在项凯身上，套住他的胳膊，拢住他的胸膛，最后再一颗一颗将所有扣子系好。
见项凯重新体面起来，孟浮生稍稍往后退一步，低着头说，我觉得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都不要轻易在另一个人，尤其是雄性的面前，脱光衣物。
孟浮生说的每一个字项凯都听到了，可是他的脑子暂时无法做出回应，他那被袖子遮掩的手指在轻微的发着抖。
孟浮生抬脸看了看项凯，轻声说，也许今天我不适合看病，我先回去了。
孟浮生转身，朝着门的方向前去。
项凯看着孟浮生离自己越来越远，当孟浮生的手握在门把上，项凯的心猛地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