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道黑影从强良门前走过,步伐从容冷淡,看着鬼灯幽幽的背影,强良眉头深皱,不该啊!
是个人现在都该知道竹林里突然消失的白泽在这里,更何况鬼灯不知与那青衣少年说了些什么,现在才来!
况且以鬼灯的细微谨慎,他不可能不知道他隔壁房间就是白泽啊!!!
“唰”的一声,强良隔壁的隔壁的房门被拉开,“我擦!”只见强某人捂住脑袋,似乎悲痛万分,天知道他此刻多想飞奔出去,一把拉住鬼灯的手,大声告诉他,
“哥们你开错门了,你前面那间房才是白泽的房间啊!”
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吗!”为什么还要分居?!
然并卵,鬼灯毫无停顿的进房关门,只余某人失望的垂下头颅,卡在门缝间。
良久,只听得一声似经历过尽千帆,苍白无力的声音在走廊内响起,“人生啊……”
“咦?白色的袜子?”低头看着地板,一双白色的袜子落在自己眼前,强良嗅了嗅,嗯,是熟悉的味道。
“你还要趴在门缝里多久?”龠兹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伸手抬起强良无力下垂的的脑袋,拇指放在他下颚轻轻摩擦,看着面前一副受到惊吓,双目呆滞的稚嫩童颜,他轻轻吐出一个字,语气带着微微戏谑,“嗯?”
不轻不重的一个“嗯?”字似挠在了强良胸口,他老脸一红,别头避开龠兹的轻挑,狠狠剜了他一眼,带着鼻音含糊道:“要你管!”
本是愤愤不平的一句话被强良说得糯软又好听,龠兹身形微微一顿,眼中一丝精光闪过,他喉咙紧了紧,声音略微低哑,却没有伸手再挑逗依旧卡在门缝里的某人。
“别人的闲事,你还是少管为好。”龠兹凉凉开口,不带任何情绪,半晌,没有任何回应,他垂眸看着依旧卡在门缝里,某人默不作声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将要开口的凉凉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半晌,终究还是无奈的软下声音来。
“你这人素来偏执,表面放得很开,实则心思敏感,总是装作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没心没肺的样子。”
龠兹说着,揉了揉强良毛茸茸的脑袋,感慨道:“可一旦你把一些人当做盆友,就会把他们放在心里,事事cao心。”
“唉,你这毛病,我也不知是好是坏,还好我时时待在你身边,防着你钻进死胡同里,一个人耍闷脾气。”
“……我哪有事事cao心!”强良幽幽抬起头来,不甘心反驳,他明明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被这货说得像个小孩子呢?还有这温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又想耍流氓?!
“哦?既然你不想事事cao心,那不如只cao心cao心我俩的事好了。”龠兹看着强良,墨一般的眸子深邃无边,带着微微挪掖和几分似真似假的认真。
“唰”的一声起身关门,强良两颊微红,满脸羞涩,瞪向龠兹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像似蕴含了无限娇羞,“呸,去你妈的瞎cao心,老子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还真是越来小孩子心x_ing了。”被眼前人突如其来的炸毛吓得惊呆在原地,龠兹无奈伸手揉了揉眼眶,头疼道:“那可有半根香蕉的关系?”
“滚,给老子滚!”一直拖鞋被隔空扔出,推门瞬间又被紧紧拉上,龠兹看着手上那只拖鞋,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唇角微抿,竟有些挪揶宠溺的笑意。
这样的结果意料之中,这人刚刚受了气,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工夫去想别人家的烦心事,反倒是从那胡同坑里跳出来了。
“哟,什么事儿闹这么大别扭,竟把你关在门外了?”青衣少年不知何时冒出,靠在强良的门框前,一口风凉话。
“无事。”龠兹幽幽看了青衣少年一眼,语气淡淡,这货分明就是想报刚刚那一道炸雷之仇。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出来,咱们来商讨商讨你那股子风月事儿!”少年站着说话不腰疼,隔着一扇门,语气诚恳,却不难听出里面的幸灾乐祸。
“呸,谁跟他夫妻,你丫少瞎说!”
听着房内传出的爆呵声,少年转身看向龠兹,眼里报复意味不言而喻,“之前他可说了,你是他内人,况且你当时不也没否认吗!”
他早看出这两人有一腿儿了,门内那货不动声色的给他吃了个炸雷,这份大礼他不还,还好意思做人吗?!
“整体只知道装深沉的小屁孩,你跟白泽什么关系,你懂个屁啊!!!”
走廊外顿时鸦雀无声,龠兹看着少年突然变冷的神色,顿时只觉脑仁生疼,这事儿似乎有点儿没完没了了?
说完这话强良就后悔了,这s_ao年每次提到白泽就一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苦瓜脸,如今门外鸦雀无声,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一盏茶的时间快过去了,强良靠在墙壁上,耳朵贴墙,生怕有什么风吹Cao动,门外龠兹双手抱臂,幽幽凉凉的注意着少年的一举一动,以防发生不必要的“血案”。
“咚——咚”走廊上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人嗓音清润,白衣胜雪,俊逸儒雅,“洛儿,快过来。”
少年目光澄澄的看着不远处的白泽,眼中泪光闪闪,活脱脱一副受欺负了的可怜样子。
“唰——唰”两扇门扉被齐齐拉开,强良一步跨出,呆呆站在走廊上,看着眼前白衣素雅的男子,一脸的惊艳。
“你醒着的样子可比睡着的时候好看多了!”
“呸,你个肤浅的登徒子,我师父自然是无上好看的!”青衣少年满眼不屑的看向强良,脸上掩不住的得意,只有在这时,他脸上才流露出一些弱冠少年该有的张扬与朝气。
“就你那般稚嫩童颜,怎可与我……”话说一半,截然而止,少年睁大双眸,满目震惊的看着门口的一袭黑衣,嗫嚅半晌,硬是没吐出到嘴边的话。
白泽闻言,微微转头,与门口那人静静对视,幽深的黑眸似一汪深邃无际的海洋,里头波光闪烁,眸光莹莹。
白泽微微勾唇一笑,一如第一次遇见时那样灿烂纯粹,如二月岭上含苞盛放的山桃花,带着微微清冷桃花涩,他抬眸看向鬼灯,眼里一片清明。
他说:“好久不见”
这,这真是吃醋了吧!!!
鬼灯不说话,只默默看着眼前相距不到半米的人,黑色的眸子里微光闪动,里面倒映着白泽的模样。
良久,他薄唇微勾,笑道:“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模式化的对白,却并不苍白,鬼灯酝酿许久,终于也只说得出这句话来。
“算上之前的日子,只数月未见。”白泽静静说着,语气平静。
说罢他抬头看了眼鬼灯,好看的眉眼微微一笑,弯成月牙状“不过,我却觉得与你隔了数万年之久,还真是奇怪。”
眼前的人影似乎有些恍惚,鬼灯记忆中那个白雪皑皑的树林里,那人擦身而过,也是这般回过头来,朝自己微微一笑。
笑容清浅,眉眼温润好看,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绝色。
想着自己死后重生,理论上确实与白泽相隔了数万年,鬼灯略微有些苍凉,看着挺身挡在白泽眼前的青衣少年,他自然错开话题,“他?”
少年眉头微皱,紧紧盯着鬼灯,说不清什么表情,反正一如既往的不友好就是了。
“他是我数万年前,在昆仑虚下捡的一个便宜徒儿。”白泽说着,温柔的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我叫白洛。”少年不情不愿。
“白洛?!”强良惊讶的看向少年,“这名字一听就是你师父给你取的!”
少年垂下眸子,不说话。
“洛儿从小孤苦。”白泽轻轻将手搭在白洛肩上,似安慰般拍了拍。
鬼灯冷冷看着这一幕,黑眸幽幽,“想不到白泽上神竟如此仁慈厚爱,倒是让本鬼神不得不刮目相看。”
强良:这浓浓的酸醋味儿是怎么回事?!说好的沉默寡言,说好的高冷淡漠呢!!!
强良看向白洛,干笑:“本就是泽备天下的上神,有点同情心也是应该的,呵呵呵。”
说罢,他垂下头轻轻嘀咕,“这天底下孤苦伶仃的人何其多,你怎么就偏偏救下这么个不讨喜的?”
白洛离强良并不远,加上他本来听力甚好,随便一听便知道强良在说什么。
只是这次他并没和强良顶嘴,只带着一双温怒的眸子,惊讶的看了强良一眼,复而又低低垂下头去,有些落寞。
白泽摇摇头,并不多说,只眸光微瞥,看向鬼灯站立的地方。
一行人颇为尴尬的站在一处,龠兹硬着头皮,一语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天色已晚,我们……”
“碰!”话未说完,鬼灯唰的一下拉上门,声音那叫一个清脆响亮。
强良:这,这真是吃醋了吧!!!
众人风中凌乱。
白泽微微有些呆滞,站在鬼灯门前僵持了片刻,直到白洛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师父……”
“嗯,你们也去休息吧。”白泽这才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强良与龠兹,道了声晚安,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