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良看着白泽的背影:这脚步似乎有些虚浮啊?莫不是也被惊到了?
直到白泽轻轻关上房门,强良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房,无意间却瞟到白洛依旧站在走廊里,顿时心中松下的弦又紧蹦起来。
“喂,小鬼,你怎么还不走?难不成还想跟着你师父?!”
“你……”白洛转头瞪向强良,惊怒之余,耳朵一片绯红,“哼!”
看着白洛愤愤转身下楼的身影,强良摸了摸鼻子,这一个两个,今天都吃炸药包了?
“喂喂喂,你跟着我干什么?!!!”强良走了几步,猛地一回头,发现竟然有一货紧紧跟着他!
“哦,走错了。”
被发现的龠兹同学异常淡定,转身几步就走进了隔壁的房间,拉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丝毫不好意思的。
关上门的龠兹同学自我反省,这段时间天天跟这堆人待在一起,似乎自己的脸皮也变厚了那么一点点?
想到强良刚刚气得跳脚的表情,以及鬼灯那一声清脆的关门声,龠兹无声一笑,自言自语,“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一杯茶下肚,强良关灯上床,闭眼准备入睡。
一个时辰过去了,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半晌,有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
顶着一头j-i窝,强良呆呆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几秒,片刻后,“靠!”
“奇葩队友,毁我清白,乱我心怀!”强良痛苦哀嚎,捡了两块点心塞进嘴巴,吃完又回味了半刻,一时半会儿,睡意全无。
房外依旧灯火通明,强良轻手轻脚,在门外晃荡,想着二楼有个露天阳台,不如去透透气好了。
阳台月色清浅,有微风拂过发梢,带着樱花清雅沁脾的淡淡香味儿,清凉舒爽。
现下正是夏末秋初的时节,白天依旧有些燥热,晚上却是温良舒爽多了,强良伸了伸懒腰,顿时觉得整个人清醒爽朗多了,
一轮圆圆的月亮高挂天边,繁星璀璨,丝丝缕缕的月光照在阳台上,透过强良的身体,照在身旁的樱花树上。
花色绯红,月色淡雅,偶有花瓣飘落,随风起舞,飘至漫天边际。
强良在樱花树下站了半晌,准备打道回府,却不想转身的一瞬间,透过重重枝丫,他竟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一看就是在这里坐了很久的人!!!!!
强良:瞎了我这双明亮水润的卡姿兰大眼睛。
强良尴尬上前,与那人相视一笑。
这方空地颇大,还摆了个茶座,两旁红樱摇曳,灯光烂漫,斯人如玉,暖香扑鼻,着实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可这好地方着实不该轮到他来啊!强良四十五度仰望星空,有股儿淡淡的忧桑。
强良:腿贱!
强良倒也不作拘束,几步上前,走到茶几旁一屁股坐下。
“今晚月色很好啊,如此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你……怎么不去睡觉?”
白泽笑了笑,并不作答,只是白花花的一张俊脸,几欲闪瞎了强良水润明亮的卡姿兰大眼睛。
强良:鬼灯,我有罪。
两人默默不语,喝了半壶酒,半晌,强良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情绪也慢慢松懈下来,看着漫天星河璀璨,眼神迷离,微微有些醉意。
月色撩人,悠哉悠哉。
白泽放下茶杯,背对着月光,幽幽看向强良,一双浅色的眸子里看不任何情绪,他说:“我昏睡那会,鬼灯他……”
“鬼灯他对你好极了!”
白泽一句话没问完,强良迫不及待,提起这事儿就满脸兴奋。
“你知道吗,你从悬崖上掉下来那会儿,他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就有察觉,火急火燎的跑过去接你,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接住了!要知道那可是百丈悬崖啊,他把地都给震碎了!!!”
白泽:“他真的……”
强良:“还有还有,你昏睡那段时间,鬼灯天天寸步不离的照顾你,吃饭守着你,看书守着你,连睡觉都搂着你!”
白泽尴尬摸了摸耳垂:“我……”
强良:“你那耳坠也是鬼灯冒着大雪给你找回来的!你昏睡之后天就变了,漫天飞雪整天下个不停,鬼灯发现你耳坠丢了之后连夜冒着及膝深的大雪去山谷找了半夜,衣衫都s-hi透结冰了!”
“我劝他不要心急,明日再找,可他非是不听呢!”
白泽:……这半壶酒似乎根本没有喝的必要。
房内静坐的鬼灯,“阿嚏!”,似乎有人在夸我?
强良盯着白泽微微泛红的耳朵看了半晌,“咦,那货没有把耳坠还给你?”
白泽:“嗯”
强良一拍大腿,一脸被我猜到的嘚瑟样。
“我就知道那货还留了一手,你那耳坠一看就是贴身佩戴的东西,他花了那么大的精力给你寻回来,肯定留着日后找你的借口!!!”
白泽:……
半晌,白泽将剩下的半壶酒喝了个干净,月上中天,他脸上有微微迷离之意,一双淡色的眸子却是清醒至极。
“从你口中听出,他……倒是待我不薄。”白泽呼吸微微一滞,仰头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
半晌,他语气平静,“也不枉我与他多年的交情。”
强良一掌拍在桌子上,微微撑起身子看向白泽,“我说了这么多,你竟只是觉得他待你不薄?!”
“我可是打听过的,你与他算什么交情,每次见面都不登对,总是相互较劲,多次出手相对,他不讨厌你已经算是奇事了?!!”
“可他,可他竟然还喜欢上你!!!”
白泽眸子猛地一缩,完全不敢置信。
强良激动万分,紧盯着白泽那一双清浅的眸子,眸光闪动,竟看出了些悲伤的味道。
月光清浅,照在白泽那一双淡色的眸子里,似蓄满了泪水,温润却强忍。
白泽不再看强良,低头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双眸,不能再窥探出里面的任何情绪。
他冷静开口,语气有些苦涩,“数万年的相处都没能让他喜欢上我,如今你却告诉我,他待我用情至深?”
说完他竟有些自嘲,“不过我很欢喜,听你这样,说我很欢喜。就算你说的是假的,我还是……”
说着,他抬头看向那一片浩瀚星河,眼中波光璀璨,“我还是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
强良:这信息量有点儿大啊!!!
强良僵坐在一旁,这么感动人心的场面怎么老是让他碰上,老夫脆弱的少女心呐……
他尴尬开口,小心翼翼,“你竟暗恋他数万年了?”
“怎么,不像吗?”白泽温柔一笑,抬手遮住眼睛,有些不远直视那璀璨烂漫的星河,“因为想接近他,因为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
“所以你才装作一副风流滥情泼皮的样子,处处与他作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喜欢他?!!!”
白泽微微抽了抽嘴角,有些呆滞,这货当真不会考虑当时人的心情吗?说得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直击人心。
不过。风流?滥情?泼皮?他装出的样子有……那么不堪吗?
“我就说你与鬼灯的传言怎么与传闻中的你大相庭径!原来都是装的!!”
强良看着白泽,眼冒金星,满脸崇拜,“传闻白泽乃是润泽万物的上神,寓意吉祥,博爱众生,温润尔雅,风流倜傥,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强良凑近一步,“不如你帮我测测姻缘吧?!”
白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呃,这个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你可以去找洛儿,他懂读心术。”
“那小鬼头懂读心术?我就说在竹林的时候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强良一脸原来如此。
月圆风清,这一坐便是半宿,白泽自与强良吐露一番心事之后,便再无话语,只随x_ing坐着,偶尔浅嘬一两口清酒,看两眼风月。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强良的心思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看白泽的样子,分明是不打算和鬼灯多说些什么来着。
既然还喜欢,为什么不说出口?既然喜欢了那么多年,事到如今却为何一副决定要放弃的姿态。
强良表示不懂,他以为,这世间除了情爱,还有什么比之更震撼人心的东西吗?
可白泽到底是洪荒时期的上神,活了数百万年,历经人生百态,看遍世俗冷暖,如今已然是一副超凡脱俗的姿态,任他火眼金睛,也是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的。
月隐星移,东方微微泛起曙光,这一场好巧不巧,莫名其妙的谈话,以轰轰烈烈开始,以平平淡淡的结束。
强良走之前回头看了白泽一眼,神色认真,“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那么多年的喜欢岂不是平白辜负了?”
白泽依旧坐在花下,手上捻着朵小巧精致的红樱,晨光透过樱树照在他背后,本该是光彩耀人,熠熠生辉。
可强良一看望去,却觉得他整个人看起来虚幻缥缈得很,竟有些历经万事的沧桑之感,好像下一秒就要随着这光束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