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萧峰慕容复同人)廿五史·俱摩罗天+番外 作者:太史【完结】(33)

2019-06-14  作者|标签:太史 武侠

  游坦之却从一见到阿紫,魂灵儿便几乎飞上了九天去,身上不住价一阵冷一阵热,但听丁春秋微笑道:“你这小东西,居然胆敢和我讨价还价。我星宿派有你这样厉害脚色,而我事先没加防备,那也是星宿老仙走了眼啦!”心中不由怦怦大跳,只是想:“我要救阿紫姑娘!我一定要救阿紫姑娘!可是……可是……师父这样厉害,我……我怎么能从他手里救得出人去?”

  他一紧张失神,便漏听了好几句,只听阿紫又在道:“……弟子有个孩子气的念头,心想师父如此神通,若不到中原来露上两手,终是难以叫这些管窥蠡测之徒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但若平平常常地恭请师父,那就太也寻常,与师父你老人家古往今来第一高人的身分殊不相配。弟子借这王鼎,原意是来促请师父的大驾。”

  丁春秋听得眼睛眯成了一线,连连点头,好一阵才哈哈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我门下许多弟子,没一个及得上你的机灵。原来你盗走神木王鼎,还是替我扬威来啦。嘿嘿,像你这般伶牙俐齿,杀了倒也可惜,但若就此罢手不究……”阿紫忙抢着道:“虽然不免便宜了弟子,但本门上下,哪个不感激师父宽宏大量?此后更要为师门尽心,粉身碎骨而后已。”丁春秋道:“你这等话骗骗旁人倒还有用,来跟我说,不是当我老胡涂么?嗯,你说我若废了你的武功,挑断你的筋脉……”

  游坦之心头狂跳,只想:“我……我若突然冲上前去,抢了阿紫姑娘就跑,大约师父也追不上我。”然而胡思乱想,便是没这胆子,冷汗早把衣衫都s-hi透了。所幸他头上戴了铁罩,旁人原看不到他表情,何况一向在星宿派中装聋作哑、逆来顺受,众弟子只当他是个仆从使唤,当此之时,自然更不会向他瞧上一眼,是以他情态古怪,倒也无人发现。

  便在此时,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店家,看座!”

  丁春秋斜眼一看,只见一个青年公子含笑坐在桌边,竟不知是何时走进店来。以他修为,身边咫尺之地多了一人,竟直至出声方才留神到,固是一时疏忽,这人的武功也当真了得;一惊之下,不由得脸上微微变色。

  那公子举手招呼,道:“请了,星宿海丁先生名扬天下,不意竟会于此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丁春秋听他隐含讥讽,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寻思道:“这人是谁?明知老夫身份还敢如此的,必定有恃无恐,看他的年纪模样,莫非是……”打个哈哈,道:“恕老夫眼拙,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那公子淡淡笑道:“在下姑苏慕容复!”

  丁春秋虽有所料,还是震了一震,听慕容复又道:“丁先生,你一大把年纪,怎地在这里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在下特地前来,想寻丁先生干上三杯,谈文论武,岂不是好。在外人面前清理门户,未免太煞风景了罢!”

  丁春秋脸色一沉,暗道:“果然。我先前伤了他手下四员大将,此人怎肯和我甘休?若方才他一进来就下暗算,只怕……”还未回答,一名星宿弟子已怒喝道:“你这厮好生没上没下,我师父是武林至尊,岂能同你后生小子谈文论武?你如恭恭敬敬的磕头请教,星宿老仙喜欢提携后进,说不定还会指点你一二。你却说要跟他老人家谈文论武,哈哈,那不是笑歪了人嘴巴么?哈哈!”他笑了两声,脸上神情却古怪之极,过得片刻,又“哈哈”一笑,声音十分干涩,张大了口,竟已绝气身亡,脸上仍带着一副又诡秘、又滑稽的笑容。

  星宿众弟子均知他是中了师父“逍遥三笑散”之毒,相顾骇然,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低下了头去。

  丁春秋心中却又是恼怒,又是戒惧。他在那弟子说话之时,大袖微扬,已将“逍遥三笑散”毒粉向慕容复挥去。这毒粉无色无臭,细微之极,这时天色昏暗,满拟慕容复武功再高,也决计不会察觉,哪料他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将这“逍遥三笑散”转到了自己弟子身上。明明见他悠然坐在桌边,也不曾举手抬足,显然并非内力反激,以丁春秋见闻之博,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功夫,心中登时只想着八个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游坦之见慕容复突然到来,又露了这样一手,不禁一惊一喜,心道:“这人和师父动起手来最好,那我……那我就可以……”偷偷向阿紫瞟了一眼,见她立在墙边,双眼睁得大大地盯着场中;其余众弟子心中害怕,更没人敢向他这边看过来,当下贴着墙根,悄悄移动脚步,一点点地朝阿紫靠了过去。

  他挪不了几步,便停上一停,蹭蹭掌心汗水,偷眼看看场中局势,生怕有人注意到自己。忽听一名星宿弟子一声惨呼,游坦之吓得急忙贴墙停步,斜眼看去,只见那弟子倒在地下,已然气绝,手中兀自捏着一只酒杯,却又是被慕容复轻轻巧巧斗转星移过来的。

  丁春秋脸上变色,心下怒极,情知到这地步,已不能再故示闲雅,双手捧了一只酒杯,缓缓站起,道:“慕容公子,老夫这一杯酒,总是要敬你的。”说着便向慕容复走去。

  慕容复一瞥之间,见那杯白酒中泛起一层碧光,显然含有厉害无比的□□。而他这么亲自端来,再也没回旋的余地。眼见丁春秋与自己只隔一张板桌,慕容复吸一口气,那杯中酒水陡然直升而起,成了一条碧绿的水线。丁春秋暗呼:“好厉害!”知道对方一吸之后,跟着便是一吐,这条水线便会向自己s_h_è 来,当即运起内功,波的一声,向那水线吹去。那水线冲到离慕容复鼻尖约莫半尺之处,蓦地里斜向左首,从他脑后兜过,迅捷无伦地飞s_h_è 而出,噗的一声,钻入了一名星宿弟子的口中。

  那人正张大了口要叫好,“好”字还没出声,一杯毒酒所化成的水线已钻入了他肚中。水线来得奇速,他居然还是兴高采烈地大喝一声:“好!”这才惊觉,大叫:“不好!”委顿在地,片刻间满脸漆黑,立时毙命。

  顷刻间星宿派连死三名弟子,丁春秋恼怒异常,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挥掌便劈。慕容复知他“化功大法”的厉害,斜身闪过,展开缩、小、绵、软、巧五字身法,辗转腾挪,只不与他手掌相触。两人越打越快,小小店堂中摆满了桌子凳子,便在桌椅间穿来c-h-a去,竟无半点声息,拳掌固是不交,连桌椅也没半点挨到。

  星宿派群弟子个个贴墙而立,谁也不敢挪动一步。师父正与劲敌剧斗,有谁胆敢远避自去,自是犯了不忠师门的大罪。各人明知形势危险,只要给扫上一点掌风,都有x_ing命之忧,除了盼望身子化为一张薄纸,拚命往墙上贴去之外,更无别法。

  游坦之也是心惊胆战,他并不知自己内力之深,那两人的掌风实已奈何他不得,但畏惧之中,却又暗暗欢喜,“他和师父打得越久越好。我……我这次若是救了阿紫姑娘,她也许便不会再讨厌于我,那时候……”想到激动之处,平添了三分勇气,再挪几步,眼见与阿紫已伸手可及,猛听丁春秋一声喝道:“阿紫!”

  游坦之吓了一跳,急抬头看去,却见慕容复右手被丁春秋五指抓定,左手里却抓了一大串星宿弟子,犹如被柳条穿在一起的鱼儿一般,人人软瘫如泥,显然都被那化功大法化尽了功力。其余众弟子都知是慕容复借力伤人,说不定下一个便轮到自己,但除了惊惧之外,却也无人敢夺门而出,只是在店堂内狼窜鼠突,一团大乱。

  丁春秋羞怒交加,更加抓紧慕容复的拳头,心想:“这批不成材的弟子全死了也罢,只要星宿老仙胜了姑苏慕容,那便是天下震动之事。要收弟子,世上拍马之徒还怕少了?”星宿弟子本来盼师父投鼠忌器,会放开了慕容复,但见他始终毫不动容,已知自己殊无幸免,一个个惊呼悲号,但在师父积威之下,仍然无人胆敢哀求师父暂且放开这个“已入老仙掌握的小子”。

  丁春秋一时无计可施,游目四顾,见众弟子之中只有游坦之和阿紫并未随众躲避,心中焦躁,不由一声斥喝。阿紫冷不防听师父呼叫,呆了一呆,说道:“师父,你老人家大展神威……”尴尬一笑,再也讲不下去。师父他老人家此际大展神威,伤的却是自己门下,如何称颂,倒也难以措词。

  丁春秋奈何不了慕容复,本已恼怒之极,眼见阿紫的笑容中含有讥嘲之意,更是大怒欲狂,左手衣袖一挥,拂起桌上两只筷子,疾向阿紫两眼中s_h_è 去。

  阿紫叫声:“啊哟!”急伸手将筷子击落,终于慢了一步,筷端已点中了她双眼,只觉一阵麻痒,忙伸衣袖去揉,睁开眼来,眼前尽是白影晃来晃去,片刻间白影隐没,已是一片漆黑。她只吓得六神无主,大叫:“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瞧不见啦!”

  游坦之本来怕得不轻,但听阿紫一叫,不知如何,竟生出了一股莫大力量,猛地扑上前去,拦腰一把抱住了她,发足狂奔,眨眼便将那小客店远远抛在了身后,隐约还听得慕容复的声音笑道:“少陪了。星宿老怪,后会……”

  游坦之却不敢停留,抱了阿紫狂奔出十几里路,才在一条小溪边轻轻将她放下地。阿紫跪在溪边,掬起溪水去洗双眼。清凉的溪水碰到眼珠,痛楚渐止,然而天昏地黑,眼前始终没半点光亮。霎时间绝望、伤心、愤怒、无助,百感齐至,放声大哭起来。

  游坦之结结巴巴,柔声安慰,心中却一阵阵说不出地甜美快慰。两人在溪边又哭又叫,又哄又闹,说了半日的话,阿紫好不容易方慢慢平静,道:“我要回到姐夫身边,他在辽国南京。庄大哥,请你送我去。” 游坦之脑中一片混乱,说不出话。阿紫觉他迟疑,道:“怎么?你又不肯吗?”游坦之道:“不是。不过……不过我不想……不想去辽国南京。”阿紫叹道:“你这个人,我说什么,你总是不肯。我只好独个走了。”说着慢慢站起,双手伸出,向前探路。游坦之急道:“我陪你去!你一个人怎么成?”伸手握住阿紫柔软的小手,带着她走出了树林,心头迷迷惘惘,一时想到回南京就会撞上萧峰,只想掉头,一时又想:“只要能握着她的手这样走去,便走到十八层地狱里,也是欢喜无限。”随步所趋,竟是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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