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萧峰慕容复同人)廿五史·俱摩罗天+番外 作者:太史【完结】(61)

2019-06-14  作者|标签:太史 武侠

  段誉大喜,跳起身来道:“怪道未见到二嫂,原来这样!小弟这可恭喜了!”便来作揖,虚竹急忙拉住,一头笑,一头脸红。大理众人个个道贺,喜气洋洋。闹了半日,虚竹吭吭哧哧地又道:“还有一件事须得三弟帮忙。我这学问着实太差,不知孩儿要取个什么名字。三弟你读的书多,快来想想。我方丈爹爹说他俗家姓刘,那便叫做刘……刘……”

  梅兰竹菊都笑个不住,原来虚竹把出妻子喜脉之后,便日日念叨孩儿名字,头发揪断了几千百根。只因念得太烦,险些叫他梦姑赶出了房去。段誉更加诗兴大发,摇头晃脑地道:“这孩儿生日当在明年八月,时交白露,正是白云映水摇空城,令人长忆谢玄晖……”

  □□得高兴,忽听外面一阵乱纷纷喧哗吵嚷,似还夹着砰啪动手之声。众人都是一惊。要知虚竹虽然和气,但这宫中是童姥定下的规矩,谁又敢在此闹事来了?竹剑菊剑出去探看,不一时,又快步冲了回来,两张小嘴都嘟得高高的,一齐恼道:“那瞎眼……不是,那段公子的妹子,又回峰上来啦!”

  段誉也是一惊。他听四剑说道阿紫在宫中时百般难缠,人人都吃过她的排头。眼睛一好更是不辞而别,偷溜下峰去了,十分地过意不去。此时也不及多想,连忙凌波微步一晃便到了门外,果见一个少女急急冲来。灵鹫宫众人知她与主人义兄弟有亲,不敢当真拦阻,阿紫却全不理会,一面急冲,一面伸臂乱推乱打,声声骂道:“走开!走开!你们这些狗奴才,敢来拦我?误了我的事,看有哪个吃罪得起!”

  段誉干咳一声,端起兄长架子喝道:“紫妹!住手!你怎地这般任x_ing,又来胡闹,快和二哥陪个……咦,你,你怎么啦?”

  他虽只在少室山匆匆见过这妹子一次,却也记得她与那位阮阿姨一般,是个俏美爱娇的女子。然而这时猛地走个对面,赫见阿紫身上脸上污迹纵横,满是风沙泥土,衣衫破烂,都看不出了原来颜色,也不知赶了多久的路,又在路上吃了什么苦头。忽然听到段誉说话,先是一愣,侧过了头,似在极力回忆他声音。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上来捉住段誉袖子,尖声叫道:

  “哥哥!虚……竹先生!快,快去南京,救我姐夫!!”

第十一回 听四面边声 楚歌频作 2

  那日燕云十八骑返回南京,将少室山之事一一与南院众将说了,只听得众人惊愕难言,有些直x_ing子的几乎便要叫嚷起来。又见萧峰回京后只字不提,每日除却政务,便再难得说上几句话,独自喝起闷酒来也如借酒浇愁一般。众将皆不敢问,只可换着法子,三日两头地备了酒来请萧峰。道是大伙儿一处热闹,大王这酒,多少也能减他几分闷气才是。

  这日众人又在大厅聚饮,南院诸将轮着班儿地上前来敬。萧峰酒到杯干,从不推拒,听到高兴处便也一笑。只是众将看他笑容,都觉不是滋味,烈酒下肚也冷了三分。正有些无味,忽听外面奔马銮铃中一阵喧哗,又有人高腔大嗓的呼唤之声。两名亲兵奔进厅来,满脸笑容地躬身道:“大王,太和宫耶律大人来拜见你啦!”

  话犹未了,那高腔大嗓的声音哈哈大笑,已传了过来道:“大什么人,没的叫大伙儿笑话!大王,俺回来见你和众家兄弟啦!”腾腾几响,那人兴冲冲走进厅来,俯身便拜。一张黑魆魆的脸膛叫风吹得通红,正是耶律葛。

  原来北伐论功,南院众将俱有封赏。十余人都升做上京统军官,奉调入京去了。其中这耶律葛功劳尤著,新任太和宫统军,已是宫卫军中顶儿尖儿的人物,脾气却分毫未改。施过了礼,便跳起身来笑道:“大王这一向可好?老兄弟们日日记挂着你,平日喝起酒来,都念着想与大王再好好喝上一场呐!”

  萧峰不由大笑道:“这又何难?今日哪个不醉了回去,兄弟们莫放过他!”便唤人与耶律葛上酒。耶律葛老实不客气,咕嘟嘟地先干了一大杯。与他相熟之人都过来拍肩打臂,各自招呼,有人道:“老兄军中有假么?怎地得闲回了南京来?”耶律葛撂了杯子,抹抹嘴道:“哪里是得闲?倒是公务。皇上不知怎地心血来潮,忽然要摆驾南京,将皮室军和弘义、太和两军的骑兵都带了来遛遛。俺太和军乃是先导,急着来见大王,马快了些儿。最多几个时辰,其余兄弟们也该到啦。”

  耶律莫哥心中一跳,想道:“先时皇上将这许多兄弟调去京中,便已有些儿不对。历来冬捺钵都在广平淀内,怎会不闻传旨,突然改道南京?何况捺钵禁卫不过四千,今番竟带了五万余骑兵出京,莫非……?”冷汗隐生,不好再想下去。转眼见萧峰实是难得的高兴,又想:“先喝过一回,寻个空儿与大王去说也罢。”听众人齐声向萧峰祝酒,便也一齐举杯,喝了起来。

  耶律葛自是想不到许多,喝得高兴,忍不住又大声道:“俺在上京听得,大王你前些日往南边走了一趟?那中原风光果真好得紧么?是了,咱们那撒兰纳便是南边人,大王你见到他不曾?怎不邀上了他,和兄弟们一起回来?”

  众人听他一说中原,便知要糟。旁边几人急忙拍他手臂示意,离远了的拍打不到,个个皱眉咧嘴,杀j-i抹脖儿般猛使眼色。耶律葛却正在兴头上,哪里留意?高高兴兴一口气说了,忽觉厅中一片沉寂,笑闹的碰杯的都一声不闻,这才发觉有些不对,挠头道:“怎地都不言语?撒兰……”

  猛听萧峰一声厉喝,道:“休要提他!”

  砰地一声大响,萧峰一掌击在面前长几上,直如利剑,登时将那几齐刷刷劈做了两半。辽国塞北之地,花梨紫檀等木料皆不易得,这王府中木器多是辽东铁桦木所制,坚硬非常,便真个刀劈斧锯,也要花上许多功夫。此刻却听喀剌剌碎裂声震耳惊心,两半几案连着案上器物稀里哗啦,摔得粉碎,木屑瓷片迸起半天来高,酒水流离,淌得一地都是。众将刷地一下立起了身来,垂手屏气,谁也不敢再出一声。

  一片死寂之中,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咯咯笑道:“姐夫,谁敢来惹你生气了?做什么发这般大的脾气?”一个紫衣少女跳进厅来,奔到萧峰身边挽住了他臂膀,叫道:“这许久不见,姐夫,你想我不想?”

  萧峰见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晶莹发亮,又惊又喜,脱口道:“阿紫,你的眼睛好了?”阿紫眨了眨眼,笑道:“是那小和尚……是你二弟给我治的,你瞧好不好?”萧峰抬手扶着她肩膀细看,突然一凛,只觉她眼光中似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酸楚伤心之色,心道:“莫非她在路上受了甚么委屈?”却不便问。耶律莫哥忙道:“郡主回来,当真天大的喜事。请与大王去说说话儿,我兄弟也要做些准备,接应宫卫军入城才是。”心道有郡主在此,大王只怕便无甚工夫去想旧事,正好转圜。

  萧峰也猜着了这意思,眼见众人欲言又止,一脸的忧色,心中低叹,便由得阿紫欢欢喜喜拉着他手转了进去。帷幕在身后一落,阿紫已扑上来搂住了他颈项,瞧着他眼睛道:“姐夫,你怎地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我回来了,你不欢喜么?”

  萧峰摇了摇头,轻轻握着她双臂,将她扶到一边虎皮大椅上坐了,道:“我高兴得很。阿紫,在这世上我挂念的只你一个。现下你好端端地,眼睛又治好了,我就什么也没牵挂了。”

  阿紫嘟起了嘴,足尖在虎皮上用力踢了踢,道:“又来敷衍我!我在外头时时刻刻想着你,你不来找我也罢了,现下又这们心不在焉……哼,你哪里是真心欢喜了?”

  萧峰叹道:“你年纪小,便知道顽皮胡闹,不懂大人的事。我在想皇上突然前来南京,却不知为了甚么?”

  阿紫恼道:“皇上是你结拜大哥,来瞧瞧你,又是什么大事了?说我年纪小,我,我早不是小孩啦!你答允姐姐照顾我,就只照顾我有饭吃,有衣穿么?我长大起来,你几时正眼瞧过了?又几时问过我想些什么?我的……我的心事,你从来也不理会的!”

  萧峰越听越惊,道:“阿紫?”

  阿紫扭转身子不去瞧他,又道:“那时候我眼睛瞎了,知道你不欢喜,不来瞧我,也没什么。可现下眼睛好了,你还是这样。我……我是不是要在那日叫你一掌打死了,你才肯念着我一点儿,才会……像对阿朱那样,时时刻刻念着我……”

  她越说越是伤心,忽然一回身,扑进萧峰怀里大哭起来。萧峰叫她惊得呆了,不知如何应对。呆了片刻,低声道:“孩子话……”

  阿紫跳了起来,叫道:“又是孩子!我早对你说过,阿朱不在了,我一样会陪在你身边。你要喝酒打架,死也好,活也好,我总是陪着你。你,你便是不把我放在心上!”

  萧峰听到“喝酒打架”几字,心头剧烈一震,不是酸楚,却如几柄利刃戳了进去,鲜血淋漓,刺得生疼。长叹一声道:“那又何必?你姐夫是个粗鲁汉子,一个人惯了,原也用不到什么人来陪。”

  阿紫叫道:“怎会用不到?一个人孤零零的,又有什么开心了?你便是只想要阿朱伴着你,是不是?”

  萧峰低声道:“是。”

  阿紫却突然一声也不应,双眼瞪得大大地,直盯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古怪、又极可怕的物事。抬起手来指着他脸,一步一步,慢慢向后退去,眼光中黑幽幽地,衬着那张雪白的脸蛋,又是可怜,又是可怕。喃喃地道:“不是……不是……”猛地一声尖叫,道:“不是的!你想阿朱姐姐的时候,脸上神气,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当我眼睛还瞎么,我看不到么?你……你想着别人,是不是!说甚么不要我陪,其实心里想的,都是别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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