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逆命而行 下【完结】(3)

2019-06-14  作者|标签:

你这龟孙子,早晚宰了你。大汉冒火,说是这么多年老街坊,可就愣是没赚到这小子的银子,想到这,大汉更是火涨。

这大汉说的不假,别说是他,就算这一条街能赚到这小子银子的,都寥寥无几。

梁缘可是这小镇出了名的能说会道,从不吃亏,用老人话说就是猴精猴精的,别看他是乞丐出身,自打三年前继承了老郎中的药铺之后,那小生意火的,着实让人眼红,可偏偏梁缘这人还不会医,大多时候都是老郎中看诊,他帮着抓药。不过倒是听说梁缘这人有门道,草药都是以别人一半儿的银子入的手,只是用的什么法子,没人知道。

这会儿,梁缘拎着猪肉又挑了几家新鲜的菜买了来,脚步轻快的往家走,不过走着走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儿,就顺便又拐了个弯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根棍子,另一端竟挑着一只死老鼠。

他拐进一个胡同,转了几个弯儿之后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经过,直接棍子一甩,将死老鼠甩进了一个大院儿。

下一刻,院子里就传来了震天响的吼叫声和怒骂声。

梁缘满意一笑,快速离开了胡同,棍子一丢继续往家走,这会儿还哼起小曲儿了。

待他到家的时候,见老爹正和病人闲聊。

老郎中见人回来了,一边给病人抓药一边无奈开口:看把你乐的,又干什么好事儿了?

我梁缘哪天没干好事儿?等着拜谢我的可排出了这条街了。梁缘拍了拍胸脯,眉毛一挑,颇有点忠肝义胆的意思。

老郎中打发走病人,倒了杯热茶,似乎习惯了听那人吹嘘。

今儿给老爹做点儿好吃的,您老可算有口服咯。梁缘一边甩着肉一边往后院走,嘴里的小曲儿又哼的高了些。

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老郎中笑道,喝着热茶,坐在椅子上又开始发呆。

其实,与其说是发呆不如说是盯着药柜子旁边的一个驱邪的扫把。

待梁缘做完饭出来的时候,就见老爹正瞅着那扫把一动不动,虽说已经见惯不怪了,不过每次他看到老爹这样,都会嘲弄几句,也算是为老爹分分心。因为梁缘知道,那一尘不染的旧扫把,是师兄小时候亲手做的,样子有点丑,但却是师兄一直用着打扫药铺的扫把。

不用说,这老头子又是想师兄了。

开饭咯。梁缘端过一个大碗,盖子一掀,红彤彤的闷香卤肉就露了出来,那香味儿都要飘到二里长街之外去了。

老郎中乐呵,一口香肉下去,在嘴里缓慢品味,这个小兔崽子虽然调皮,做饭的功夫倒是长进不少,以前吃惯了白芷做的饭,一开始吃这小子做的饭差点要了他的命,不过现在看来,也算没白养这小子。

见老爹吃的满意,梁缘也吃了好大一口,这油啊,顺着嘴角就往外流。

嗯,好吃!

不错。老爹难得附和,几口下去,才想起一件事,你啊最近老实点儿。

我很老实啊。梁缘说着,又扒了一口饭。

别给我装傻充愣,我告诉你啊,最近总有人在我们药铺前晃悠,依我看,你定是又去招惹那凡家大少了,整不好又像上次一样招惹麻烦。

筷子一顿,梁缘笑嘻嘻的应:老爹,你这是杞人忧天了啊,这小镇人那么多,他凡家大少怎么就非得找我麻烦?

啪!

老郎中筷子一落,正色:你真当我老眼昏花老糊涂了是不是?

别别别,您老啊,能活188岁。

哼。老郎中怒中带笑,每次都败在梁缘这张甜嘴儿上,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儿,凡家不好惹,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儿,也不知道你这小兔崽子怎么就瞅人家不顺眼了。

此话差矣,俗话说,人不犯人我不犯人,我梁缘可是个公道的主儿。

屁咧,我看你就是没事儿闲的,我看那,明儿就叫那媒婆给你说个媒,好好管管你。

诶诶诶!梁缘跳起来,老爹你可别乱说,我尚且年少怎能这么早成婚?

年少?你都快双十了,哪里年少了?

那我师兄都快三十了也没听说成婚那!梁缘一急,口不遮拦。

瞎说,你师兄今年也不过二十六,怎么就

梁缘见老爹突然停口了,他撇撇嘴,就怎么着?没话说了?俗话说,兄尚且未婚,弟怎能先娶?

俗俗俗,俗个屁,吃饭。老郎中筷子一敲,直接让人闭嘴。

梁缘叹了口气,这老爹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改,说起火就起火,谁也拦不住,白芷师兄在的时候可没这么冲过。

老爹。

老郎中抬眼,眸中还有怒气。

好啦好啦。梁缘服软,靠近老爹,轻声,你可知我为何要找那凡家大少的麻烦?

都说你是没事儿闲的。

不不不。梁缘晃了晃筷子,正色道:不瞒您老,你原来不是跟我说,师兄曾经在凡家待过吗?诶,这事儿它就巧了,我有个朋友原来在凡家做下人,自打出来之后,可没少跟我坦白。

坦白什么?老郎中疑惑。

你可曾听师兄说过他在凡家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不曾听过。不过,应该好不到哪里去。老郎中回忆,当初他确实问过白芷,不过白芷都是三言两语给带过了,并没有说好与不好。

何止啊!梁缘一拍桌子,吓了老爹一跳,他赶紧悄声:那凡家兔崽子竟然处处欺负我师兄,不仅欺负,还说我师兄是贼!

竟有此事?那凡老先生德高望重,断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啊?

行了吧,老爹你啊就是不会看人。梁缘无奈的摇摇头,你可知,那凡家兔崽子正是借着那凡老不死的给撑腰,听我那朋友说,当初在凡家没少见白芷被打,最后还把师兄当贼给赶了出来。

老郎中震惊:当真?

我骗谁也不能骗老爹您啊,你想想,当初捡到我师兄的时候,是不是瘦的跟皮包骨似得?听说就算他出了凡家,还被那兔崽子追着打呢!

这老郎中沉默,他想起当年第一次遇到白芷的事儿,那时候白芷还小,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娃子,浑身是血的躺在药铺门前,他当时啊,还真没多想,以为是白芷被人追杀,可后来再问,白芷却说没有仇家,不过是小孩子打架罢了。

梁缘见老爹神色凝重,追问:是不是?

老郎中点点头,当初捡到你师兄的时候,确实见他受伤很重。

这就对了!梁缘眉头一皱,师兄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本就话少,更不可能跟你说这些事儿,定是那种吃了亏都往肚里咽的傻子,所以啊,老爹,你说我现在为师兄讨口气,做错了吗?

老郎中一愣。

那凡家一家都人面兽心,你说我行侠仗义,错了吗?

师兄命苦,他不计较,咱们做家人的怎能咽下这口气,想想就有气,竟然说师兄是贼!你说我做错了吗?

没错!老郎中被梁缘说的也心中冒火,他真没想到凡家竟是这种污浊的地方,亏他如此敬重凡老先生,竟敢欺负他的养子,大胆去干,我倒要看看,谁能动我这老骨头。

好嘞!

这顿饭两人吃的热说朝天,从头到尾,梁缘的嘴就没停过,把白芷在凡家那几个月说的像似走了一趟地狱,添油加醋的本事简直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黄昏将至,家家炊烟袅袅,有谁会注意这家旧药铺的屋顶呢?

屋顶上有块儿被拿走的瓦砾,旁边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头戴帷帽,垂到肩上的白沙随轻风飘荡,却始终露不出那人的面颊,他只是悠闲的从房顶的窟窿看着屋里,看着那一老一小说着关于他的话题,为他打抱不平拍案而起。

坐了很久了,从跟着梁缘到现在黄昏,他都没移开过视线,仿佛那屋里就是传说中的桃源。

饭菜的香味儿随风飘出,穿过房顶的窟窿,白衣男子动了动,这香味儿,竟如此惹人生涎。

夜幕降临,小镇的一些都很熟悉,还是老样子。

从十三岁开始他就在这小镇生活,二十二岁离开,用了一年的时间在外飘泊,寻找所谓的真凶,可惜的是,除了医术再无其他的人,只换来鬼门关一行。

这一行让他身心俱疲,他需要休息。

再面世,已是,弹指三年。

第一百零二章:弹指三年(下)

梁缘,还是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师弟,只是比四年前更加成熟了而已。

梁师傅,似乎老了很多,双鬓已经染白了。

白芷坐在房顶上,任月亮高升,他并不打算进去跟两位故人叙叙旧。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他不想自私的去破坏那两人平和的生活,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同往昔。

他再不是简单的郎中,再不是简单的徒弟和师兄,而是与司城谷对立的存在。

从他被赫连救回去开始,他就只剩下这一条路,没人逼他,是他自己选择的。或许有一天他会后悔也说不定,可就算再来一次,他依然会走这条路。

三年前,他计划与司城箜同归于尽,结果失败了,不是南楼的毒不好使,而是他不自量力了,最后被司城箜打的差点死了,其实也可以说死了,当时的他确实灵魂脱了窍,他的灵魂飘回了重生之前的现代,巧合的是,竟然是他前世死掉的那一天,他该感谢老天,让他知道自己被赐死的原因,如果不是那一次,他大概永远也猜不到,他的死,竟只是一场交易。

Nelson当然不会将轻易将他送给雷,所以就来测试他白芷的忠心,Nelson没有给白芷解释的机会,也没给他明确的理由,就是在他任务失败的同时,派人一枪穿透他的心脏,其实Nelson的怀疑是多余的,白芷的忠心至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只可惜,Nelson不会相信任何人。

灵魂的飘荡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没有伤痛感觉不到温度,只能看着自己前世惨淡的结局,就像看一场电影,结局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可以很平静的旁观。

电影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在这异世,赫连已经开始为他招魂,一根根银针扎进他最疼的神经穴位,让他以为是灵魂快要散尽了。待他醒来将一些弄明白的时候才知道,他这鬼门关一趟,阎王没有收他。

为了救他,赫连倾尽了一生的功力,白芷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他想不明白为何赫连会给他这样的施舍,然后,赫连告诉他,救他,因为他们同仇敌忾,最主要的,白芷和他们过世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赫先生没办法不管。

这是两个很有说服力的解释,不论原因,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司城箜。再者,白芷虽没有亲自见过赫先生的儿子,却见过那女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那女子的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除夕夜那晚,司城箜也把他认成了那女子和赫先生的儿子。

白芷知道,如若不接受,他这辈子都没办法为爹娘报仇,更别提活着了。所以,他接受了,于情于理,他都会称赫先生为师傅。

赫先生没有马上教他武功,而是让白芷足足休息了半年,这半年过的并不烦闷,大多数时间都在听永逸和十薇吵架,十薇早就脱了在眉城的那股温柔,完全不再隐藏自己的真个性,每每看到这样的十薇,白芷都会想到南楼,他没有忘记,自己还欠南楼一个约定。

当初跟南楼交换毒的时候,白芷就赌上了自己的所有,只可惜,怕是再没机会了吧,他日再见,只能兵戎相见,毕竟濮阳山庄和司城谷是息息相关的。

半年之后,赫先生也没教他武功,而是让另一人传授。

是赫先生的妻子,红月。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3/8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