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 作者:我本轻狂【完结】(51)

2019-01-26  作者|标签:我本轻狂


  不知道,九皇叔是不是比旁人更早知道,所以才那样舍不得……
  呵~我那高傲淡漠的九皇叔,天下顶尊贵的亦亲王爷,接到那张封他为监国的诏书的那天,竟会哭的像个孩子。
  这般连我都想不到的场景,前去亦亲王府传旨的公公自然被吓的不轻~“王爷,大喜啊~您哭什么?”公公不明白,莫不是这次党位之争,起起落落,终于得了势,高兴的得了失心疯?
  而我那每活动一下都还有几分晕眩的九皇叔全然不顾,只是捏着那张圣旨,像要陷进肉里去,一边一边重复着“我再也见不着他了……见不着了……”
  那么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我只当他们哄我,这般缠绵悱恻的剧本,本不该用在皇家,更不该用在一个叛军首领和旧国王爷身上,哪怕他们曾经亲密无间……
  直到那一天:九皇叔为了一段笛声,丢下满朝文武,仓皇而去,只因那曲子是流光夫人已经失传的段落:不见萧瑟重奏,吹断了几多愁,唯剩怅惘徒留……
  而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满座皆惊,“笑啊……你们为什么不笑?这么可笑的事……”那个平日里连背影都犀利的毫不留情的九皇叔,竟也有如此慌乱而急迫的时候,难道不好笑么?
  笑得太猛,都流出泪水来,咸的发苦:“呵~我还当你铁石心肠,这辈子不会落在谁手里……”
  原来……是自个儿伤透了,觉不出痛,才能伤人伤得毫无顾忌……
  后来他们说,吹笛的并不是那人,而是异域来客,绿眸红发,美的张扬而有侵略性,却不知道为何习得了这只曲子却不知名目,也许这就是天意~人们说他那一日的初见,如何惊艳,说他所奏的曲目曲目,如何精湛,说他与九皇叔交谈,如何机敏,说他……
  一句一句,一声一声,我默然听着,淡然瞧着:讲的人绘声绘色,听的人有滋有味,至于到底演得是《汉宫秋》还是《风筝误》,怕只有自个明白~白白让旁人看了一场悲喜……
  一扬手,将那纸折子撕个粉碎:上面只有一句:“田园将芜,胡不归?”
  “陛下,亦亲王还在殿外等着呢?”当值的公公看着那一地碎屑,可想到外面站着的那位,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告诉他,朕准了。”久赌必输,久情必伤,若本就不曾赢过,何苦伤的如此彻底?
  “是。”
  从这里只能看见那一层层殷红厚重的宫门逐一开启,即使这样,我也想象的出那一袭白衣是怎样渐行渐远……合上眼,感觉空气里那经久不散的香味竟慢慢消散了,那一刻,我终于开始爱上这龙椅的宽大,若非如此,怎么够掩埋那些寂寞和叹息……
  琼楼玉宇,环顾左右而无话,东宫西宫,环肥燕瘦却无他,呵~区区牵挂,紫禁之大,容不下~

  番外

  我讨厌春天,非常讨厌。
  因为春天,止剑山的梨花会开,而我有一个每当梨花花开,就格外爱捉弄人的师父。
  我的师父是绝尘宫的第十任尊主,而我在今年花开的时候,接手了绝尘宫。
  关于这件事,完全没有什么师徒相向,同门相残,驾鹤西去……这样的扣人心弦的戏码,这个经过很简单,或者该说简单的令人发指:
  我任性师父(景树),让邪牙带回来了一张纸和掌门信物,纸上只有一句话:
  “乖徒儿:
  为师腻了,绝尘宫给你玩吧~”
  所以,加上这一条,我对春天的厌恶,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如果我晚生几千年,我会告诉你,这种感觉叫:“宇宙超级霹雳无敌的讨厌”。
  真不知道,当年褚渊师公怎么会选我师父这样的弟子做掌门~
  谷护法(谷槐)说,那是因为:“人总会羡慕自己没有东西……”
  可是,师父有什么是师公没有的呢?
  做饭?还有厨娘大婶啊。
  泡茶?还有歌逻姐姐她们呀。
  种花?还有掌管药庐的弟子啊。
  ……
  还是随时随地的恶作剧?
  不过……真的会有人羡慕这个么?囧ZL
  谷护法笑着说:“连宁尊主,你还小,将来……”
  将来什么?他没说完,因为夏云令主把他拖走了。
  他们离开的方向都是打斗扬起的灰尘,可是宫里不会有人在意,
  大家都习惯了他们相处的模式:打架和斗嘴,
  我真怀疑“打是亲,骂是爱”这个句子就是专门为他们造的。
  不管怎样,那时的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不要重蹈师公的覆辙,要收一个乖巧诚实,可爱听话的徒弟……
  后来,事实证明:在收徒弟方面,我比师公更失败……
  那个秋家的狐狸崽子……不提也罢~
  月末最后一场雪的时候,邪牙死了。
  这个消息很意外,我一直以为这只老的不知年岁的白虎,早成精了,是不会死的。
  我甚至想过某一天,它会开口对我说:“连宁,其实……”,然后我可以像师父那样,一副高深的表情,说“嗯,我早就知道了。”
  可是所有的“以为”都不能打败现实。
  我看着那张华丽的皮毛很久,突然发现它是真的很老了……
  记忆里总是爱把头颅支在师傅膝上的大猫,和师傅懒洋洋的身影总是会出现在阳光充足的角落,那种混合了腼腆与狷狂的独特气质,世上恐怕不会再有。
  师傅曾经说:“和人接触的时间越长,就越喜欢野兽~”
  我不明白,他笑的几分高深几分狡黠“因为野兽永远是野兽,而人有时候却不一定是人!”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人,一个文人,也许该说他是一个很不错的文人,因为不久之后,他当上了“文圣”。我和他说起了师傅,他听完说他很欣赏师傅,这种骂人骂得深刻又不露骨的人。
  我哑然失笑,因为我一直以为那是一种悲哀。
  也许是我没天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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