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 作者:般若兰宁(下)【完结】(28)

2019-06-14  作者|标签:般若兰宁

万没想到倒无意中从这店伙口中佐证了黑衣怪人的身份,兄弟两个都颇意外。只是待要再细问他身家姓名,居所家宅,那伙计却又说不清楚了,只道这小先生应是姓谢,其他的需去问了掌柜的才知。然而掌柜的今日有事出门,怕是要明个才能回来。

见再问不出什么,也只得放那伙计去了。重掩了门,兄弟二人对坐,默然片刻,那青年忽的伸手,隔着几案欠身握住了兄长手腕:“既然那人有名姓来历,明日等掌柜的回来,再细细打探就是了,只是……”他将尾音拖得长些,含而不吐,反到跪直了脊背,膝行绕过小几,极近的挨过去,才咬着唇轻轻笑道:“我的屋子让给了那位谢先生,今夜倒是要同哥你睡在一处了!”

待到入夜,东边正房的灯光熄得极早,刚定了更便掩门闭户,静悄悄的不见人走动。偏过了一个多更次,忽又灯火通明的折腾起来。

小院中的汤池乃是逆旅最为得意之处,在东边正房旁盖了间小小披厦,正将泉眼蔽在其中,又有小门和回廊连通东西两屋,来去不需出门踏户,极是方便。就听那披厦中,深更半夜水声大作,又是好一阵子闹动,直到更交三鼓之后,才渐渐安定了。

院中灯火重熄,这一遭再无反复,皆做好眠。

只是更正深,万籁俱寂,一团红光忽的自半空闪现。几下烁动后,投入了西厢之内。

厢房卧席之上,那姓谢的小先生已被简单梳洗过,换了身簇新干净的里衣,安安静静睡在被褥中。他自从在山x_u_e中昏迷后,至今一直未曾苏醒,任凭那兄弟两个将他被制住的x_u_e道解开又封上,也是无果。无奈下,只得先给人灌了两碗米汤,好歹不至于饿着,然后再待天明分晓。

至于那柄赤红长剑,也被布匹密密层层裹了,就搁置在不远处的木架上。

房中连一盏备夜的灯火也不曾留,全然一片黑暗。也正因如此,无声潜入的红光格外打眼,几乎是大刺刺的落在了卧席前。

红光渐渐拉长变化,依稀正是一个高挑劲瘦的人形,面冲着谢先生,似在打量。端详片刻后,忽的轻笑了一声:“数十年不见,故人何以至此乎,该当嗟叹!”

说罢,就见那红光中人伸出手来,虚虚压上谢先生前胸,似抚似按。片刻后,随着他将手抬起的动作,竟有一团濛濛黄光随之浮出谢先生胸口。

黄光浮之愈高,渐与人视线相平,彻底脱离了先前栖藏的人体。蓦的见那红光中人将手一握,光芒顿隐。重再摊开手,黄光已经凝成了一粒弹丸大小的珠子,柔光润润,晶莹可爱。

他便弯下身,将黄珠置在了谢先生贴身内袋之中。哼笑道:“金、木、水、火、土,五德已聚。接下来,莫非你当真要行逆天之举?”

这话虽是对着昏睡的谢先生说出,却明显非是问他,而是遥向不知何在之人。那人也无意得到什么答复,更似有感而发出此一言罢了。随后,干脆利落的转身,忽攸又化作红光,转眼遁出屋去,不知所踪。

这一番来去,片尘未惊,全无人得以察觉。

十四 连环扣

习武之人,大多不甚贪睡。即便昨晚夜半时分又起来折腾了一气,汤池小院的正房还是在晨鼓一响就亮起了灯光。天色未明,窗外一片昏沉沉颜色,只是已经开始透了清朗,些微的能瞧见院中事物轮廓。

看起来精神极好的青年跪坐在寝台边穿衣。卧席上方层层叠叠的幔帐依然垂着,将内中挡了个严严实实。忽听里头有衣被簌簌翻身的动静,并着有些含混的声音低唤了声:“逸飞……”

青年忙凑头过去,轻声道:“我在呢,哥,吵醒你了?刚敲过晨鼓,不妨再多睡一会儿。”

幔帐中静了静,但随后便道:“罢了,某也睡不着了。在家时也是整日睡着,颇没意思。”那语调中忽的带上几分迟疑,“逸飞……你……将槅窗推开些。”

青年愣了一下,随后便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架势,忙将大窗推开了透气。但想了想,又怕北风寒烈,吹到了屋中人,重又将窗隙收得极窄,刚可透风罢了。

只是他这边开阖窗扇的声响犹未尽,院中忽然“咔”的一声,从西侧传来。随后便见到侧厢静悄悄一晚的房门也慢慢被推开了。

门扇打开的速度很慢,似开门之人在迟疑什么。只是到底有了条可容过人的缝隙,一条黑衣人影缓缓的从门后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向四周打量。

斜凭在窗前的青年不动声色,冷眼旁观。只见那黑衣人似是CaoCao打理过仪表,原本乱蓬蓬的头发也梳理整齐了,更露出满脸茫然神色。他看了片刻,大约仍是认不得身在何处,便试着要出门看看。只可惜才一伸脚,忽的一顿,又僵硬着缩了回去。随后“吱呀”一声,带上了门。

窗边的青年倒是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他瞧得清楚,虽说黑衣人勉强将自己拾掇了一番,可自打在山x_u_e中现身,便无鞋履,空足着袜罢了。即便足衣的布底厚实,到底不能直接踩上三九天中冰凉凉的地面,这般无可奈何的被禁了足,实在有些滑稽。

听他发笑,身后寝台中窸窸窣窣一阵,便有条胳膊伸出来撩开了幔帐。他那兄长冠带俱卸,不簪不髻散着一头黑鸦鸦长发,已欠起了半个身子:“逸飞,你笑什么?”

青年便掩了嘴,满眼笑意的撤回身,先将只披着薄薄内衣的兄长塞回幔帐中,又索x_ing自个也钻回去,捡起捂在被底脚头暖着的袄子服侍他穿着,才道:“那位谢先生醒了……我昨夜怕他血脉不畅,将他被封住的x_u_e道都解开,适才见他探头探脑出来望了一眼,又躲回房去了。”

“这倒与他昨日山x_u_e中那般一言不发大动干戈的举止大相径庭了!”年长男子慢慢着衣,“只是他躲回去做什么?”

青年仍是笑,一边看兄长将厚实的衣物穿得差不多了,便撩起了半幅幔帐,忽又一伸手,往被脚下一摸,似是握住了什么。

还有半身掩在被下的男子不由得微微一颤,身子略僵。只是很快重又放得柔软,笑叹口气:“逸飞,你又顽皮!”

青年已将半截锦被也揭开了,原是松松圈住了兄长一边脚踝,另一手就伸长了些,往旁摸过足衣暖履,慢条斯理替他穿上,这才眨了眨眼道:“那位谢先生当时是要出门看看的,只是他既无靴、又无履,总不能打着赤脚冰天雪地跑将出来吧!”

那男子闻言也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到底是万花弟子,莫要捉弄他了。听你所言,这谢先生应是已神智清明,与昨日很不相同。他既已醒了,便过去看看,听他有何说辞吧。”

“不急,且先梳洗了,再叫人送早饭来。那人折腾了一两日,怕不也是饿的,吃饱了再说岂不更好!”青年一边就站起身,打算出去招呼店中伙计过来服侍。

只是他连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小院外头倒先响起了拍门声。不知道是哪个店伙计扬着大嗓门在叫:“两位郎君,可起身了么?外头有客来,要见二位说话呢!”

兄弟两个对看一眼,俱不知所来何人。那青年快了一步,先行跨出房去,又扭头示意兄长且慢,这才去开了院子大门。

门外叉手站着昨天见过的小伙计,满面堆笑。一看他来应门,忙伸手向旁一引:“杨二郎君,是这位道长要见您。”

目光转过,便见到灰蒙蒙的晨光中,旁立一人。素袍蓝裳,做黄冠装束,手臂上绕了一尾云拂,正冲着自己微笑颔首。这道人年纪既轻,相貌又极好,温言浅笑,登时叫人一早被打扰了的那点不快烟消云散。他见伙计已经通传罢,便上前一步,做了个稽首:“贫道华山李云茅,见扰郎君了。”

青年闻言,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也扬起笑脸,拱了拱手:“原来是纯阳宫的道友,当真稀客。这般清早来访,想有要事,请入内说话。请!”

李云茅也不客气什么,当下就随着青年进了院子。两人正往待客的小厅去,正房门响了一声,已穿戴整齐的男子撩起半边门帘望过来:“来客是何人?”

青年便笑道:“是位纯阳宫的李道长。”又转向李云茅道,“是我疏忽,忘了自荐。我二人乃是杭州人士,在下杨……”他忽的嘴角一翘,似有所思,但飞快的又接了下去,“在下杨怀月,那是长兄杨思飞。”

“原来是二位杨兄。”李云茅乐呵呵的两边拱手,眸中晶亮,“既是尊姓杨,又自杭州而来,莫非二位郎君与千岛世家有些干系?”

杨怀月也含笑答他:“正是师门。”

华山纯阳宫,与那位在千岛湖中的杨氏家族皆是武林中声名响亮的名门大派,彼此之间自有交游。如今两下里各自认报了师门,又见对方气质谈吐皆是上好的,登时心有激赏,倒觉热络了许多。甚至见是外客,神态略有懒散的杨思飞也踏出了房门几步,冲着李云茅颔了颔首。

眼见主客皆欢,要让到小厅落座。忽听“哗啦”一声大响,正是从西厢传来。三人六眼扭头,就见那门被猛的一把扯开了,门里站了个一脸惶惶恐恐、又惊惊喜喜的黑衣青年,双眼在院中一扫,看到了李云茅,便黏上了一般撕都撕不开了。好半晌,才吸了吸鼻子开口:“云茅!”

杨怀月和杨思飞恍然,李云茅笑眯眯的舍了主人家走过去,握住了他紧抠着门框的手指,掰开了在手心握了握:“某来接你回去了。碧潭,你可是叫贫道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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