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 作者:般若兰宁(下)【完结】(35)

2019-06-14  作者|标签:般若兰宁

一片黑暗中,几道人影分前后快速穿行在坊街之中。因是除夕夜解了宵禁,各坊门户大开,足可畅行无阻,一路到了安化门附近。

因是佳节,虽说城门仍是依着时辰关闭,却开了一旁侧城门,容人进出。一方彰显天子与民同乐,允许周遭乡野百姓入城驱傩的恩典,一方也便利了那些除夕年夜还得守门的兵士,得些辛苦钱打酒,算是体恤下属之策。这一来,当真时不时也有车马行人进出,算不得彻底冷清。

谢碧潭此时已摘了傩舞面具,露出苍白白一张脸,直愣愣的眼神,抱着怀中舒心往侧城门走去。他身后不远处,杨家兄弟站在城墙y-in影中看得清楚,几乎是有点无奈的互看了一眼,杨怀月就小声笑起来:“这姓谢的小郎君,怎的三天两头就要丢魂落魄,难怪他那位道长要劳心劳力的守着!”

杨思飞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乱说,窃掳孩童,非是小事,看他究竟要去哪里。”

两人说话间,谢碧潭已到了城门洞下。那里立了灯杆,又有两具胡床,坐着把守关卡的兵士。虽说有人进出城中,到底稀少,大多时候无所事事,那了几个兵士少不得还要喝酒吃r_ou_凑一堆耍子。这时一个眼尖的见他过去,没说起身,倒冲着门洞里头喊了一声:“一个俊俏郎君抱着个孩子,可不是你等的人来了?”

门洞深邃,看不清楚,只模糊见到一角裙摆衣袖闪过,应是个女子。那人从门洞里递出小半串钱,守门兵士得了,便挥挥手,放了谢碧潭过去。再一闪眼,已都进了黑洞洞的城门,连个影子都落不下。

这一来诡异上叠了一层诡异,杨家兄弟心知蹊跷,也没往城门跟去。两人斜行几步,身如烟雁,已在一个极为不显眼的y-in影处升上了城墙。蔽身下望,四野无人,却看到一辆马车正辚辚起步,往着西南而去。那车马寻常,无甚特征,只在车前悬了两盏灯笼,亮堂堂点着,似做照明之用。灯是绛红罗纱,上面印着两个墨字:“三雪”。

李云茅和高云篆好容易在浩浩荡荡的香烟法事中脱身,已是定了初更。因除夕夜解了宵禁,两人告辞得越发艰难,终于灰头土脸一路跑到舒广袖住处,天色已是墨黑。好在想到家中还有谢碧潭在,照顾舒心准备除夕诸事,才算放心。

舒广袖那边已经又备了些饭菜点心,足足装了四个大食盒。正好叫他两个提了,自己拎了盏灯笼,一行三人,往问岐堂去。

一路上,驱傩队伍已渐渐聚了起来,有唱有跳十分热闹。因这长安城中的气派到底与扬州不同,舒广袖满眼看得新鲜,一时与高云篆说得开心,高云篆便笑道:“这尚不到最热闹的时候,还要天再晚些,往朱雀大街走上去看才好。那里舞着的都是要往皇城中去的,个个都有叫好的本事。”

说着话,三人拐进问岐堂后院大门所在的巷子,一旁李云茅忽的向前一指,也乐了:“这长安城中的傩戏果真别致,不仅要往皇城里头去,还要挨家挨户的上门。”

几人随着他的说话往前看,正是自家大门口的位置,门前挑起的灯笼高光照下,果然有个带了傩面的人,杵在门前,片刻蹲着片刻站着片刻走着,抓耳挠腮好生闹腾。那人面孔虽被面具遮了,高高大大的身形却十分好认,三人顿时“噗嗤”都笑出了声,高云篆便撩起嗓子喊道:“徐小将军,大年除夕的,怎的蹲在这里挨冻来了!”

那人正是徐北雁,看来颇在门外等了一阵子,连连跺脚哈气,才道:“大过年的,怎么你们倒锁了大门都跑出去了,害某蹲在外头白等好久!”

李云茅便也笑:“这话问得奇怪,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守岁,偏要跑到问岐堂蹲门槛,又是个什么道理?”

“某跟阿心约了,要带他往朱雀大街看驱傩呢,谁想到等了这许久!”徐北雁丝毫不觉李云茅话中的挪谕,往几人身后看了看,仍是认真抱怨,“舒家大娘,阿心人呢?”

高云篆失笑,一边催着李云茅摸出钥匙开门,一边道:“你可是傻等了,舒心跟谢先生都在屋里暖暖和和待着呢,不过是怕舒心乱跑,才在外头锁了门……快进去吧!”

“哗啦”一声,门锁扭开,李云茅伸手就去推门,突听徐北雁大声道:“屋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某先前就跳进去看过了,只屋里屋外亮着灯,再有活着的,就是院子角那两匹马一头驴子了。”

李云茅手腕一抖,院门大开,北风立刻卷着地刮进了院子,将檐下红灯吹得摇晃不停。他一步跨进去,正屋的门竟也半开半掩着,桌案上灯盏中油膏将尽,灯光已是昏昏欲灭,放眼看去,再无一点人影人声。

他这样大步一闯,高云篆和舒广袖也觉出不妙,匆忙跟着往厢房厨房,甚至问岐堂中都去找了一圈,果然各处灯光皆亮,乃是长安除夕夜中的习俗,却无论哪里都不见谢碧潭与舒心两个。至于徐北雁,也后知后觉的机灵起来,一同来来往往翻找了一气,全无所获。

三人重新站到院子里,面面相觑,舒广袖更是一想到舒心同样下落不明,心乱如麻,早急出了一头一脸的汗,慌张抓着高云篆磕磕绊绊道:“莫不是……谢先生带舒心出去玩了……”

高云篆还没来得及想法子宽慰她,忽听一声道:“定是出事了,莫再耽搁,速速找人!”就见李云茅面沉如水从正房跨出来,“赤霄红莲也不见了。”

问岐堂中骤然生变,一时间乐事变作了愁云惨淡。到底偌大长安城中,不能无头苍蝇一样去大海捞针,总要有几处着眼才是。李云茅急切中匆匆布置下法阵唤动谢碧潭胸口灵符,然而全无动静回应。这般情形,若非他陷身诡异之地,就是背后有人知情,做下法来隔断了两方联系。无论是哪一种,皆非善事。更有赤霄红莲剑一并失踪,暗中被人cao纵算计的可能显见。这时李云茅难免懊恼起自己一贯的云淡风轻,三番五次忽视了暗地里窥视宝剑精元之人,此时看来,这一行人剑的失踪,总有七八分与其脱不了干系。

当下情况险恶,李云茅更无意隐瞒什么,将心中揣摩尽说与另三人听了。徐北雁倒还罢了,舒广袖冷静下来,倒不似寻常闺阁女子一般手足无措,按下心中焦虑想了一想,咬唇道:“若是意在宝剑与五行精元,为何连谢先生也一并失踪,谢先生说到底不过一介文人秀士,持武来夺,他又岂能拦阻得住。即便谢先生身上亦有被图谋之处,阿心懵懂孩童,全无瓜葛,又怎会也被窃持,费人思量。”

高云篆这时已又往院中找了一圈蛛丝马迹回来,听了舒广袖的话,苦笑一声:“你们可知某在后院墙角找到了什么?”

几人登时全将目光投往他身上,高云篆伸展胳膊粗粗比划了一下:“梯子……院中没有半点打斗痕迹,却找到一架被人从墙头踢开的木梯……院门有锁,碧潭和舒心只怕……是沿着梯子翻墙而出,自行走了。”

他这话登时叫几人大吃一惊,李云茅豁的起身,拔脚就往后院去看。其实说是后院,不过是屋子后面窄窄一条五尺宽窄过道,素来闲置,没甚用处。如今那一道院墙下,果真栽倒一架木梯,搭眼一望就知,乃是有人爬上墙头后随脚踢翻。这一来,疑窦添上疑窦,若谢碧潭和舒心非是被人掳走,如何平白翻墙出院更是无解。

一时间几人都聚在了这巴掌大的空地上,天色漆黑,高云篆还提了灯笼过来,影影绰绰照着黑乎乎的墙头,尽力想要再找到什么痕迹。李云茅与他同样心思,索x_ing纵身直接跃上墙头,刚要蹲身细看,转头间蓦的一个激灵,整个人都为之一僵。

舒广袖只当他在墙上看到了什么,忙道:“李道长,可有什么发现?”却忽的觉得,握住自己一只手腕的高云篆,手上力道也骤然一松,下一瞬,振臂拔身,一上墙头,转而登了屋脊,摒气凝神望向西方。

这师兄弟两个同向着夜色深处张望片刻,李云茅忽的冷笑了一声,抬头道:“高师兄,连你都察觉到了,刚刚那股妖气倒真是张狂得毫不遮掩,不知揣了什么心思。”

高云篆摸了摸背后长剑,“嘿嘿”一笑:“什么心思?挑衅的心思罢了!这样明目张胆,说不定碧潭和舒心就是落在对方手上。走,去会他一会!”

墙下舒广袖与徐北雁听了,虽说不知什么妖气,那两人眼看就要动身追上去的架势却清楚明白。生怕他们就这样直接甩开腿走了,舒广袖忙道:“且慢,锁了大门,我随你们一同去!”

徐北雁也立刻嚷道:“还有某!”

当下四人CaoCao收拾,虽说那股冲天妖气一闪即逝,李云茅却将方位辨得清楚,盯紧了西南方向,直接蹿房越脊追踪而去。只是一口气追出十数里外,早已离了热闹坊市,往到灯黑声寂的城墙一带附近,那妖气残留的痕迹也越发稀薄,渐渐失了源头。

李云茅跃过两道院墙,猛的驻足,身后紧随的三人也立刻停下了脚步。高云篆心中大略明白,开口道:“追不得了?”又抬头四望一圈,“已是在城极西南一片,说不定那妖物已出城去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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