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卫天阁的声音响起来,冷的,像是他的表情一样模糊。
“没事了。”叶锦城有气无力地摇摇手。
如今没法确定的,只是风连晓护送回唐门的那个人是谁。叶锦城知道这没法再急了,但是,至少知道死的这个刺客是没相干的人,便已经叫他放下了大半的心。
唐天越同他说过很多次,只希望弟妹过平安的生活,不要像他一样进什么唐家堡,他进唐家堡只是为了赚点银子养家糊口。叶锦城见过他的弟妹,唐天越的弟弟,唐天霖,他见过那么两三次,有着介于清楚与模糊之间的印象。印象中那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x_ing格内向,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做些小生意,空闲下来也读读书——叶锦城还记得,隔着消散已久的少年轻狂,他曾经大笑着对唐天越说过“你要是死了,我来养你的弟妹”,唐天越死前什么都没来得及嘱咐,他们之间没有承诺:来不及承诺,也从未觉得有必要将所谓承诺说出口,可一切都早已心照不宣。唐天越死后这一年,叶锦城一直在派人往蜀中送去钱财,他已经觉得那些人是他的家人——可他要为唐天越报仇,便没有空回去看他们。只是每回送钱的信使回来都说,唐家兄妹,哥哥在做小生意,妹妹嫁了人。送出去的钱物曾经被退回,附有唐天霖的信,说是自己与妹妹完全能够生活,承叶锦城这样照顾,虽然亡兄欣慰,可他们也着实担不起叶锦城这样深情厚谊,还请不要再送云云。叶锦城复又叫人将钱送回,周而复始几次之后,那边倒是不再退银子回来。
唐天越说过的,言犹在耳。他说过,绝不能让自己的弟妹进唐家堡。叶锦城只想到这点就觉得浑身冰冷。若是唐天霖兄妹正是如他所知,并不在唐家堡,而是过着普通人的日子,那只有唐天越发现,对他才说过的、用空青与铅丹混合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刺客的伤口上呢?
也许是唐家堡如今都用这个法子,倒也不一定。蜀中人杰地灵,唐家堡一直以机关毒物闻名江湖,那早年只在匕首上涂铅丹的法子,也许早就弃之不用,被更好的方法所取代,唐家堡人才济济,并不是只有唐天越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只是,风连晓那边还有必要让人去确认一下——另外就是他派去蜀中送钱的人,这回务必让他打探清楚,唐家兄妹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
是了,刺客不可能是唐天霖。
这次刺杀任务十分重要,唐门定然派出经验老道、武功高强的刺客来,以最缜密的手段行事。唐天越去世还不到两年,之前唐天越在世的时候,唐天霖不可能入唐家堡,如果他在唐家堡,又怎么可能连唐天越也不知道?如果在唐天越去世后他才进了唐门,短短两年时间,怎么可能足以担当大任?——是了,这不可能是唐天霖。多半只是那青琅玕配铅丹的配方,如今已经在唐家堡普遍采用。叶锦城这么一想,顿觉再无疑惑,如今只需要派人去找风连晓确认就行。叶锦城这么一想,顿觉心中不安消减,心情渐渐明朗起来,如拨开云翳般舒服了许多,当下与卫天阁告辞回了商会。
陆明烛第二日又忙了整整一日,他还惦记着之前谷清泉的事,一整天却都没见到谷清泉的人,只好自己先回住处。初秋的凉意渐渐浸透傍晚,陆明烛顺手燃起油灯,驱散了满室的黑暗,桃桃从暗处跳出来,大眼睛在烛火下闪闪发光,它轻巧地跳上桌子,冲陆明烛喵喵直叫。陆明烛疲倦地坐下来,伸头用自己的鼻尖去碰猫儿s-hi润的粉红色鼻头。
“桃桃,我觉得好累,你懂么……嗯?”陆明烛笑得有点疲倦,但还是很温柔,修长的手指伸进猫儿蓬松的n_ai蜜色毛发里,上下轻柔捋动,这畜生受到如此抚摸,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弓起背来也蹭着陆明烛的手心。陆明烛看着这猫的情态,突然想起与叶锦城欢好时的样子,倒一时觉得这猫的样子有些像当时的叶锦城,不由得笑了,笑着笑着两颊浮起淡淡的粉晕——他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心里却又压着太多事,一时间觉得思绪纷乱,只好抱着猫转身蜷到榻上躺下,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听得有人敲门,只听着声音他就知道是叶锦城,身子却懒得动弹,只应道:“门没闩,自己进来。”
叶锦城显然心情不错,俊俏的脸上带着笑意,他进来看陆明烛躺着,就道:“怎么了?”
“无妨,就是累。”陆明烛刚一翻身,怀里的桃桃发现叶锦城来了,猛地弓起背,陆明烛试图按住它安抚一番,桃桃却一龇牙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哮,扭身从陆明烛怀中跳下地,贴着墙根一溜烟跑得没影。
陆明烛有点尴尬,叶锦城却无所谓,只是一耸肩道:“这小东西,还是不喜欢我——我办事路过你这里,今晚不走了。”
“水在井台后面,”陆明烛懒懒地应着,翻了个身,用手慢慢拢着头发,“要热的,自己烧,我这里没有你们商会那么好——不伺候你了。”
叶锦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也没说什么,带上门往院子里去了。他想通了昨天那事之后,觉得心里安定了——一切都在朝他计划的方向走,即使有些小波动,也大概不过是虚惊一场,大约自己是多虑了。因而他心情十分好,连带着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待他洗漱完走进里间屋子,却陡然一愣。
陆明烛斜靠在榻上,已经睡着了。叶锦城其实已经相当了解他,陆明烛从小习武,警惕x_ing不用说,自然是十分之高,一贯浅眠,若是有人进了屋子,定然是要醒的。可如今自己走进来,他却毫无反应,若不是因为太累,便只是因为对自己全心信任,不再加以防范了。叶锦城想着这么一笑,也不打扰他,只是走近了盯着他看。这屋子不算简陋,但也不奢华。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榻上铺着薄薄一层浅蜜色毯子。陆明烛大概是因为太疲倦,躺在榻上脱衣服,还没有脱完便已经被梦境攫获。榻上的软垫有几个被他枕在身后,有两个掉落在地上。陆明烛的深栗色卷发已经很长,他刚才将头发高高梳成了一股,褐色柔亮的发卷从脸颊旁边大束地垂落,像是瀑布一般泛着安谧的光泽,陆明烛向榻外半侧着脸,叶锦城看见他一只手连同小臂都垂在床外,腕上套着两个宽镯,随着手臂的垂落滑到了手背上方,将腕骨掩盖住了;另一只手往同一方向伸出,手指搭着榻沿。明教弟子的衣服上半身本就开敞,蜜色的大腿被他胡乱脱下来的白色外衫盖住,衣物的线条柔和地延伸到蜜色的小腿与脚踝,那上面套着叶锦城不止一次注意到的细细金环,在灯火下闪烁着微幽的金光。
叶锦城一步步地走上前去,陆明烛很少这么高高束起头发,半垂着的侧脸眼窝处翘起两弯浓重的栗色睫毛,偶尔轻微地颤动着,因为这斜卧的姿势和高拢的头发,叶锦城走近了就看见修长的蜜色后颈,带着点柔顺的意味线条柔和地延伸下去,直拉长到流畅的被衣物半掩的脊骨。
叶锦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浊重了起来,他凑上前去,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拨弄陆明烛垂落在榻沿的大丛长发,拨弄了一下却突然笑了——陆明烛一边耳朵上仍旧戴着昨天的那只耳坠,另一边却还是空空如也——他是太忙了,就这样跑了一整天自己也没发觉。叶锦城差点笑出声来,却伸手往怀里掏出了一只耳坠。薄薄的银色圆片,下面长矩形的坠饰都与陆明烛耳朵上那只一模一样。叶锦城打过不少兵刃,许多价值连城,多少江湖人都千金求来,却没打过首饰,下午做这只耳环颇费了一点功夫,却终究是做好了。他捏着那耳坠,凑上前去,手指落在陆明烛蜜色的耳垂上,陆明烛微微一动,却仍旧没醒。叶锦城瞧着更想笑了,又猛然觉得心中鼓噪,一种躁动的感情将心里充斥得发胀,只觉得眼前这人实在可爱至极,就想逗弄一下。他将耳坠穿过去,陆明烛竟然还是未醒,只是侧过头,翘起的嘴角抿了抿。
叶锦城被吸引了眼神,他转过视线。陆明烛的双唇红润,形状饱满,即使因为睡梦中也不能遗忘的烦心事而紧抿,却仍然在唇峰处微微翘起,像是熟透的李子。叶锦城看得发了怔,手指还停留在陆明烛耳畔也忘了移开——实在太好看,他之前从未发现,只觉得陆明烛生得好看,比之自己经常让人赞美的俊俏还要英气几分,却没发现这娇艳如鲜果般诱人采撷的嘴唇——像是被花蜜吸引的狂蜂一般,叶锦城凑上前去,柔软甜蜜的触感随即在嘴唇接触的地方弥漫开来,叶锦城亲了他一下,陆明烛竟然还是没醒,仿佛偷香窃玉的贼一般带来的刺激感让叶锦城心下乱跳起来,他微微直起腰,还想再亲一下,陆明烛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显然也被叶锦城凑在近前的脸吓了一跳,猛地愣住了,脸上却又倏然转红。
“你——”
叶锦城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后脊骨蹿上来,噌噌地像冰冷的蛇一样游走下去。这是怎么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刚才那躁动的心情是从何而来?他觉得指尖发冷,不由得连连在内心质问自己,却只觉得眼前陆明烛张合的艳色嘴唇弄得他一阵心慌,匆忙间张口结舌,竟然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双颊上却一阵温热,是陆明烛抬起手来捧住他的脸与他对视。陆明烛的脸泛着红,语气却是带着笑意的。
“你干什么?趁我睡着了偷偷想干什么?嗯……?你……”
他没能说完,叶锦城反手将手指c-h-a入铺满软枕的栗色长发里,用力吻下去。
(二十四)
两人交缠在一起,交换的亲吻极深,陆明烛能感觉到叶锦城的舌尖在自己口中模仿着*合的动作穿c-h-a,濡s-hi的水声被无限放大,连同着深吻交缠带来的窒息,逼得他双颊飞霞,叶锦城两手强硬地固定住陆明烛的脸颊,不许他转开,陆明烛终于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双手发力拉住叶锦城后衣领,竭力将他拉开。叶锦城也双颊飞红,一双暗色的眼睛像是黑玉一般泛着幽暗的光。陆明烛被这眼神盯得有点受不住,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他自己不知道,叶锦城却被吸引了,艳色的唇被蹂躏一番后更显得娇艳欲滴。陆明烛鼻梁高挺,脸颊有些略嫌瘦削,但是眼睛亮而且大,嘴唇丰润饱满,像是熟透的海棠果。叶锦城身上衣服还整齐着,陆明烛衣衫不整地被他这么压着,又被他死盯着看,陡然觉得十分羞耻,沉默了一会儿就挪动着想拉开距离,叶锦城却没给他机会,快速低头在他嘴角又吻了一下,s-hi漉漉的舌尖一路向下舔去。陆明烛挪动着想蹭开的动作消失在一声低喘里,叶锦城拨开半掩在他胸膛上的白色亵衣,用舌尖去逗弄一侧的r-u尖,另一只手也推开了碍事的衣物揉捏着另一边——陆明烛以前从来没被他刻意碰过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惊讶的叹息,又转而觉得这种玩弄女人胸部一样的玩法让他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