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皇兄,恐怕是班门弄斧了。”
这种话题真是越谈越无趣,赵诚适时转了话头:“在大耀可还习惯”
“还成。”
叶子在手中被揉出了绿色的汁水,赵诩嫌弃的扔了,又找到一片更肥厚的,揪下来继续把玩。
气氛实在是有些冷。
“耀皇大宴,主位还在,宾客怎好先行散场呢,皇兄还是早些回去吧。”赵诩扔了第二片叶子,又去揪第三片。
赵诚欲言又止,赵诩最烦这一张“我自有苦衷”的脸,真是多说无益,冷声道:“我先回去了。”
赵诚绝对是不能让他走的,伸手就拉住他。
“啊!”伤口被捏了个正着,赵诩脸立即就白了,又怕被发现,努力忍了后半句嚎叫,喝道:“乱扯什么!”
“我……”赵诚果然被这声喝止了,也未发现赵诩越发苍白的脸色,自顾喏喏而言:“我会查清楚的。”
贼喊捉贼赵诩见的多了,这会儿只觉得说这些话真真无趣的紧:“真是多谢兄长了。佩佩客死异乡,愿皇兄能将她送还家乡,厚葬了罢。”
“这是自然,贤弟尽可放心。”赵诚唯唯诺诺的半晌,又说道:“母后很想你。”
赵诩哼笑一声,带着讽刺的意味,回他:“她身子可好?”
“好,她十分的惦念于你,说我这个大哥,论学时见底,还不及你万一。”
喝,这是挑拨离间?赵诩扔了手中叶片,又怒而扯了第四片,摇着牙说道;“赵诚,贵妃才是你该防着的人。”
“什么?”赵诚还有些莫名。
赵诩揪住他发愣的空档,扔掉第四片残叶,风风火火的回了宴会大厅。
贵妃皇后之争也有年头了,赵诚此来大耀至多是给质子敲敲边鼓,顺便送个大绿帽子而已,但看傻了这么多年的赵诚已然失去了童年骄横跋扈的个性,多出了许多傻呆呆的意味,也不清楚是他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但不管怎么样,毕国的乱斗,实在轮不到赵诩插手,一个慕容佩,还不至于扰他大动干戈。
赵诚眼见赵诩转身就走,追而不及,也悻悻的归位。
花园里一时寂寂无声,一忽儿花丛里跑出个人,头上顶着好多片烂叶子,赫然是吾家贤王殿下。
华伏堑左右两边两个都跑了,正想也出去瞧瞧,就见赵诩苍白了脸色姗姗而来,立即殷勤备至的斟茶倒酒。一忽儿贤王殿下也回来了。
赵诩见到来人,还不忘打声招呼:“这么巧,殿下也出去散步了?”
“嗯。”华伏熨脸色有些黑。
华伏堑诚实的问道:“五哥不是去找世子的吗?”
“没有。”华伏熨否决的非常干脆。
赵诩这会儿玩心又起,“我道小花园有什稀奇,却见到老大只蚊子,嗡嗡嗡追着跑。可恶至极。”
华伏堑不明就里,接话道:“唉哟,可不是,那花园里的蚊子都是成了精的!咬一口肿出老大一疙瘩。”
赵诩点头,“可不是,我打了四下,竟也打不跑。”
华伏熨那脸色,青白白好不精彩。
37、赈灾
喜丧鬼被就地诛杀,赵诩并手下三个仆从的身份就十分可疑了,虽然簋盟只在束州小荷冒尖一般刷了刷存在感,但免不了引起华伏熨的警觉。
朝贡大宴华伏熨躲在花园里听壁脚,想从赵诚的话语中听出点端倪,可是显然,赵诩作为毕国二皇子的身份无可非议。
那么簋盟是何方神圣?难道是赵诩在耀国的势利?这倒确实是质子来耀后才冒出来的,然而赵诩的嘴闭的死紧,问不出任何消息,华伏熨只好自己动手去查,只是手上亲随真是一日少过一日,总有些捉襟见肘之感。
这日调查歧蒙的闻雷返回了京师,马不停蹄的来觐见贤王,竟然带了一个簋盟的消息。
“你说簋盟在霖山一带出没?”华伏熨看完手上信报,问下首的闻雷。
“是。簋盟赤珠曾在束州大会上击败过小叶宗的边陌道长。手上寸许红绫,应该不会有错。”
“他们在霖山做什么?”
“莽桑刚退兵,眼下那处荒芜人烟,怕不是劫财,我看着,倒像在找什么东西。”
华伏熨沉思片刻,却还是毫无所获,只觉得处处可疑却无从下手,简直可恶至极。最后只得憋出一句:“继续查!”
“是,属下遵命!”闻雷也是个劳碌命,才不过进京几个时辰,又得马不停蹄的跑回边外去。
“飞鹰。”
“属下在。”
“赵诩在豪文阁,都看些什么书?”
飞鹰想了想,道“世子涉猎甚广,多为方物志怪故事,还有些外文的典籍。这些借阅记录小果儿都备着呢,殿下可以问他要来。”
小果儿不愧为贤亲王府上一等随侍太监,机灵又靠谱,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书目就呈上了华伏熨的书桌。
“就这些了,奴才还留了世子屯抄的目录,在后几页有详录。”
书单列了三四页,果然是‘涉猎甚广’,光典籍之类就占去大半,剩下的多为些怪言野史之流,寻常拿来消磨时间看看,倒也情有可原。
整个书单浏览一遍,华伏熨的眉头皱了起来,无他,所有的志怪故事里,只要是屯抄过的,均在耀国西北一带,以莽桑大战的战场为核心发散成一个圆。这就极为奇怪了,这个赵诩,还有簋盟,在找什么?
莽桑之战败的又如此蹊跷,这背后似乎有只无形的推手,在促成一些不为人知的谋划。
温亲王诏安暮寒门的时候,华伏熨在旁出谋划策没少费力,因此华伏熨在暮寒门中挂个虚职什么的也好说的很,但簋盟这次诏安,却有些让华伏熨好生烦闷,一来诏安的过程言辞漏洞百出,二来信物人证一个也无,耀皇帝问起来,华伏熨只好拖字诀,只道这会儿事情还未稳妥,来日定拟个折子详详细细的递上金龙案头云云。
这边厢华伏熨为赵诩圆谎忙的焦头烂额,那边厢云毓堂又大模大样的迎接来两个乞丐孩子。
一曰揽玉,一曰青潭。
双生子生的极为相似,生契履历递给华伏鈭,咱家耀皇毫不在意的过了下目便毫不理会,只道赵诩真真是心思都在劫富济贫普度众生了。
但是消息到了华伏熨这里,只觉得这赵诩真是胆大包天!
云毓堂。
“心有疑随札记就人问求确义 房室清墙壁净几案洁 笔砚正……”齐小南稚嫩的声音在正门口就能听到。赵诩未打扰内中清净,只近窗口略瞧了瞧,教书先生对齐周南的表现连连点头。沛言趴着桌子睡的口水横流,新来的揽玉青潭比沛言还大些,正在笔端笔正的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