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质为臣 上——药半夏【完结】(49)

2019-06-14  作者|标签:药半夏

邹玉同志急忙忙接过薄纸,瞧了起来:喜丧簋白芙蕖叛变,已就地伏诛,贤王诏安簋盟,已入宫上报耀皇。

“这,这这……!!”邹玉冷汗如雨下,话都说不利落,这简直就是黄雀在后啊!簋盟本是温王的囊中之物,白等了一下午,却被贤王抢了先机,太可恨!

邹玉抬眼瞧那走的极为迅速的华伏荥,心说这可不关他的事,亲王之争太隐秘,他一个小官可不敢擅自揣测,于是立即收起书信,唯唯诺诺的跟上了温王。只见乌泱泱一队禁卫军,来时雄赳赳气昂昂,去时却蔫头耷脑,好不颓靡。

36、赵诚

玉笛被泡在了水里,红色的血液从中慢慢析出,紫气渐渐的从笛身消失,又显出青绿的玉质。一盆水却被染成了血红色,瞧着有些渗人。

“这是什么东西?”华伏熨看着笛子慢慢变色,问道。

没人回答,小楼小榭在下首,却只是不言。

赵诩在软榻上昏迷不醒,手上伤口被包扎过了,小慧正收起手中药瓶,闻言皱眉,隐有责备之意,说道:“殿下,公子需要静养。”

华伏熨脸色也是不好,说道:“今上允温王诏安簋盟,我横插一脚必引起怀疑,你们若再出什么幺蛾子,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这一下掷地有声的威胁打在三个闷葫芦上,就如一拳打了棉花,连个响也没有,华伏熨不过是详怒,此刻也是发作不起来,找了个位子,自坐了。

吕笑赶忙接话:“殿下息怒。”转头见不到齐小南,随口问道,“为何不见小齐?”

“无碍,做阵眼损耗心力,去睡一觉就好。”小慧小声回复。

“小慧……”

“呀!公子醒了。”小榭惊呼,眼中带着喜色。

赵诩说是醒了,眼皮也就略抬了抬,扫了眼又无力闭上,整个人沉甸甸的压在榻上,口中语调也是轻飘飘的,“慕容佩……”

华伏熨还待要扶,听着这两个字,眉头一簇,动作也停滞不前。

小慧立即会意,续道:“验过了,慕容佩不是真身,赵诚带来的是个肉傀儡。”

所谓肉傀儡,是北疆部族发明的一种假人,借用了各种动物的血肉,经过特殊工艺,制作的与人相似的肉身,据说能够做到经脉毕现,以假乱真,甚至还有五脏六腑七经八脉,简直就是件可怖的艺术品,但肉傀儡没有生命,一般都用作祭祀时的替代品,一把火就烧掉了,基本没什么别的用处,所以也不太为人所知,这其中精妙,也就只有北疆那些巫人知道了。

小慧接着说道:“王妃的肉傀儡精致非常,非寻常医术可辨,应该是高人所为,但绝不是王妃本人。”

“那么说……佩佩还活着?”

小慧为难道:“这……”

“你先歇着吧,这由本王去查,“华伏熨抢了话头:”后日便是朝贡大宴,到时不可缺席,保重。”说完转身,跳窗而去。

华伏熨也不知是何缘由,‘佩佩还活着’五个字,譬如一块巨石,堵的人心口憋闷不已。只好仓皇而逃,离的质宫远些,恐怕心里舒服些。

五月初八,朝贡大宴,赵诩借着一张白惨惨的病容,骗得华伏堑一顶奢华小软轿,载着赵诩笃悠悠送入皇宫,一路上毕大皇子想摸个毛也摸不着。待到宴会大厅,两厢坐定,一在东一在西,遥遥相望,别说说话,就是瞅一眼,那也得中央那些舞娘散场的时候。

朝贡大会,东边的为耀国人,西边的是各色国家的使者,因为赵诩为质子,身份比较尴尬,暂时放在了华伏堑下侧第二排,算是次一等的上宾,已经是比较给面子的主位了。

华伏堑仗着与赵诩相熟,自然是殷殷而待,嘘寒问暖,彼时贤王不过离他两个桌位,回头还能瞅一瞅,眼神里带上深意,华伏堑木知木觉,还要打发下人给世子温酒,好不热情周到。

华伏鈭坐拥江山万里,坐下番邦和睦,战事稍定,国泰民安,心中自然畅快,此刻轮流询问各位番邦使者安好,尽显上位者春风拂面雍容大气之态。

莽桑部族这回来了个小少年,言说年前大战是乱臣贼子作乱,毁我与大耀上国之邦交,实在可恶至极,若是日后有机会驰聘沙场,一定要捉拿贼子,送予耀上处置云云。

歧国使者不服,说道莽桑小儿你国家出的细作,到我国土上肆意离间作乱,该作何赔偿?

那小少年不慌不忙,回道:“清者自清,你们国家的耳根子软,骗骗就跟着走,与我何干?再说我部族人再为非作歹,总不会中途退缩,陷人于不义!”

不少朝臣看热闹不要钱,听小少年慷慨陈词,纷纷叫好。一时间歧蒙使者舌头打结,一个字也说不来了。

这时候一曲舞罢,一个身形硕长的人踱步来到庭中,正是赵诚,他像耀皇一礼道:“我毕国曲匠为耀皇送上首小调,瑾祝耀皇福寿安康,皇后青春永驻。”说完,后面搬来许多叮叮咣咣的乐器,没想到赵诚接过一曲洞箫,站在了几个曲匠身侧,准备要一起演奏。

乐声悠扬而起,是极熟悉的毕国著名小调,也有个极伤感的名字叫《惜别》。赵诩放下手中酒杯,大理石台凉凉的,接触杯底时发出了一声略重的金石之声。真是……憋气啊。

众人听乐曲听的入迷,不曾在意离座而去的赵诩,反正他走的方向也就是个侧庭的小花园。华伏堑也待跟上去瞧着,却被另一个人拉住了袖子脚,回头一看,竟是华伏熨。

五月暑气不重,耀国京师比之毕国更暖和些,夜空星眸璀璨,微风拂过裸露在外的肌肤,好不温柔缱眷。殿宇内的喧嚣被隔绝在身后,憋闷的气息总算舒畅不少。

白芙蕖死了,倒给赵诩的左手留了道深可见骨的外伤,虽然不过皮肉之苦,可这会儿稍稍坐了片刻,就疼的人时刻不得安宁。

殿内一曲方歇,自然有众人去捧臭脚,一时间喧哗声起,赵诩闲庭信步,在花园里越走越深,只想躲的远远的。

“贤弟就这么怕我么?”

赵诩揪下手边一片圆叶,拿在手中把玩,回头瞧瞧赵诚,笑而不答。

“佩佩死了,我也很内疚。”

赵诩心说你内疚个屁,转头继续不理人,往深处走。

“她……不是我杀的。”赵诚脸色其实有些不善了,但依旧忍者不发。

“她自然不是你杀的,谁出了二十万两,谁就是那二五眼。”赵诩终于接过了话头。

大皇子讽刺的一笑,道:“你消息还是那么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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