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质为臣 上——药半夏【完结】(70)

2019-06-14  作者|标签:药半夏

程管事为了真实性,立刻遣人搬倒玉佛,金灿灿玉佛底部,被凿开的一片金箔松松的卡着底座,拿下金箔,果不其然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洞。

“可惜了,”华伏荥像是早猜到了,笑了笑道,“三弟莫要自责,不过是件损毁的玉佛像而已。”转而又道:“我听说三弟要在春风楼开宝市了,特别厚颜的想再求着办两件事。”

“哦?能得晓臣兄一句请求,真是某三生有幸。”

华伏荥吩咐役从台上来两个木匣子,一大一小,大的足有两丈,小的却才巴掌宽。

“这是……?”

华伏荥还卖了个关子,说道:“不管里头是什么,我请三弟务必帮我一个忙。”

“晓臣兄请讲。”赵诩也不托大,有些话不能说死,特别是面前这头笑面虎。

华伏荥道:“这里头的东西,我就托三弟在宝市卖了,挣下来的钱,我只要六成。”

“这怎么行,宝市不能讹人钱财……”

“你听我说完,”华伏荥继续说道:“卖出去的钱不是问题,我要拜托三弟的,是将买家的信息,留给本王。”

“这是为何?”赵诩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几乎可以猜到,匣子里装了什么。

“你看看是什么东西,便知为何。”

大匣子打开,果然是地官石佛,被收在红绒布内,绕了里三层外三层,宝贝的紧。

“晓臣兄要卖了它?”

“本王留着也是一桩累赘,不若卖给有缘人,或许可以破那八字真言也未可知。”

赵诩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殿下真是执着。”

华伏荥笑道:“人生在世,不过图一个晓事通透,我也是闲极无聊,还望三弟尽心尽力帮着些。”

“那是自然。”赵诩几乎是在讪笑,假模假式的客套快让他吐酸水了,转而又好奇道:“那另一样是什么东西?”

华伏荥拿起那巴掌大的盒子,从里头拿出一样扁物,扁物裹着红绸,看不清里面内容。华伏荥左手托着,右手一层一层的掀开红绸,不一会儿,显出了内中真容——一面镜子。

“缀丝铜镜?”赵诩问道。

华伏荥将手中铜镜递给赵诩,笑道:“正是,地官石佛的机括里同那八字真言放在一处,那日你来我府上,我故意藏了起来,三弟不会怪我吧?”

“哪里哪里,晓臣兄愿意割爱,那是宝器收藏中人的福分。”

赵诩细细端详镜子,这是面做工材质面面俱到的稀世珍宝,镜子成圆盘状,周围一圈细碎的绿玉石盘绕一圈,翻过面来,背部掐丝细如牛毛,做成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园,每个圆内都镶嵌有宝石,整个铜镜拿起来沉甸甸,光目测就觉不是凡品,若这里头还有什么不知名的稀释宝石的话,真是比桌上两具玉石佛像都要价值连城了。

“真是精致,恐怕值不少钱罢。”

华伏荥笑道:“你若喜欢,送你也是无妨的。”

“殿下不要说笑了,这么稀罕的东西,拿着恐怕性命攸关。”

不过是一个小玩笑,谁想华伏荥竟然一本正经说道:“恐怕确实不祥罢,为了这物,我手下可丢了不少人。”

这话一语双关,赵诩不敢接,用红绸包了包,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匣子里,才说道:“殿下,宝物人人都爱,但我不能坏了宝市的规矩,我愿为殿下做个引荐,但若买家不肯现身,在下也不能强求,还请殿下多担待。”

华伏荥笑意不去,说道:“瞧瞧,做起生意便直唤‘殿下’,真是无趣的紧。”

“不过就事论事,论抽成,也还是按照宝市的规矩,只收一成,殿……晓臣兄也说了,这是做生意,有来有往才能长久。晓臣兄你看如何?”

出卖买家信息确实不够厚道,华伏荥也不过一问,温王又一直是晓理的人,闻言只道:“那就请三弟多多看顾,关照着些罢。

元月初九,当日,春风楼宝市开张,前头酒楼立即客满,后面红墙绿瓦的高墙,做出了亭台水榭及三四幢联通的楼房,从下到上,依次卖些雅俗共赏的宝物。

随风入夜,明月姣姣,当日压轴的水官金身玉佛,在亭中摆了上来,像它头回露面一样,放了香案供桌,点了高烛环绕。买了宝市入场凭证的客人可以随意观赏,最后这尊玉佛以三十二万两白银成交,赢得满堂彩。

之所以不把地官送来一道展出卖,一来准备匆忙,温王送来的太晚;二来两尊玉佛同时展出,价钱不好抬;三来则是出于宝窟的考虑,温王察觉的越晚,簋盟对宝窟的挖掘就越有利。

春风楼一夜之间变成了高级市场,古玩字画、珠宝玉器,只要有些收藏价值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淘,但来这逛的人,也都是有钱人。单是最底下那层的东西,流出来也是十两以上的货物,货好又以真品自居,富人们以逛春风楼后楼赏玩为乐为荣,穷人们则做个话题,嚼嚼舌根:“杀千刀的春风楼哟,一根筷子卖俩个娃娃哦。”

胡省老人住回了春风楼顶层,依旧独辟一间,闹中取静。

“沈心炎倒是个能做账的,就是不堪大任,这是什么狗屁主意,胡闹。”

“老师,他也是想着稳中求变,都深酒楼能有起色,也是托了老师您的福。”

“变不能如此变,这又不是茶馆,不行,退回去。”

“是……”秦纬地说不过老人,也知道这想法确实不太可靠。

“春风楼宝市,质宫怎么说?”

“公子……没说什么……”

胡省重重的放下茶暂,道:“六年。真是会闹腾。”

“老师消消火,公子忙于宝藏之事,怕是脱不开身。”

“到时候宝窟现世,是不是还要去一趟?啊?你们主上好算计,容得那小贱人胡来!这次若不是贤王看顾着,死的可不是一个细作!”

秦纬地无辜被骂,只能静静的听,这里头弯弯绕绕,真是谁也不好说,谁也不好惹。只能一味的劝解道:“老师消气。”

“老头子,做什么那么大火气,这大冷天儿的,真是燥的慌。”一个声音在窗口闲闲的飘进来。

“经天,来坐。”

秦经天没秦纬地那么木讷,说两句就能把老头子哄好了,能有哥哥在场,做弟弟的也暗自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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