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冷汗的卢子君根本来不及换衣服,提着箱子就离开了俱乐部,发动了车子以后,就把音乐调到了最大声,因为他怕回忆突然跑进来,那种悲从中来的感觉自己的心脏真的受不了。周语蓬还是那种宁肯咬碎牙齿也不喊疼的倔强脾气,和当初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这样的性格太容易受到伤害了,卢子君想。
一进家门,可爱的女儿就跑了过来抱住他,嘴里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卢子君没有像往常那样将她高高举起,只是轻轻地摸摸她的头。
“怎么样,今天女儿没有发烧吧?”他问站在一边的妻子。
“今天还好。”
“恩。”
卢子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搂住了女儿的头,说道:“小芸,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爸爸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嗯,所以我今天没有生病呀。”小芸说道,盯住了卢子君的眼睛认真的看,“爸爸,你怎么哭了?”
当晚熊宁就接到了卢子君的请假电话,称女儿病了,后天再来。熊宁知道卢子君女儿身体很差,所以批了他的假。团队中这么多人,并不是缺他不可的。
再见到周语蓬的时候,他好像变得更加憔悴,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从卢博士给他用晨尖丸开始,他再也没有示过弱,就算再给他注射那样使人兴奋的药剂,他都不会出一点声音,难道真得有意志这样强的人吗?
今天她带了阿鹏过来,阿鹏是专业的纹身师,在这间俱乐部工作了很多年。
此时的熊宁倒是很有耐心的和周语蓬“说话”,拉过他左手手腕,长指甲就在皮肤上飞舞了起来:“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吗?今天就可以告诉你答案。可是你既看不见也听不见,我只好……刻在你的身上,让你记住一辈子。我这么对你,因为你是……bitch。”
原本细嫩的手腕晕起大片的红,周语蓬低着头,脸上有一种看不懂的释然,他知道自己对不住熊乐,所以这几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应该的,那么好的一个大男孩,因为自己而变成了同性恋,对于熊乐母亲和姐姐来说,自己死上几次也难以平愤了……
他不再觉得委屈,愿意一个人默默的将这一切的惩罚都承受下来,只是,不要让熊乐看见了就好。
总请假在家躲着也不是个好办法,一大早卢子君还是来到了俱乐部。推开铁门的一刹那他还在幻想着里边根本没有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
地上的泥水已经被清理干净,他看见徐医生一个人坐在墙边的沙发上抽烟,而灰头土脸的周语蓬坐在地上弯着腰不断的咳嗽。
“怎么,你女儿的病好些了吗?”徐医生见他的脸色依旧不好。
“把烟掐了吧老徐。”卢子君理了理干净的衣领,坐在另一端询问周语蓬的情况。“熊宁怎么不在?就你吗?”
“恩。”
“今天有什么任务?”
“挑筋。”徐医生向着周语蓬的方向一扬头。
“啊。”卢子君站了起来。
“怎么了你?这么不对劲儿?是要挑他的手脚筋,又不是你的。”
“他可是周阳的儿子,你们要是玩大发了该怎么收场?”卢子君走到周语蓬的身边,拉起他的胳膊,想带他坐到沙发上。
“这是什么?”看见了周语蓬左手手腕内侧的刺青。那是极其端正的五个字母,并不夸张也没放大,每个字母如扣子粒般大小,可是拼出来却那么的令人发指,浓重的黑色刺激了卢子君的眼睛,重重的压在了自己的心上,这么恶毒的词为什么要刺在他的身上?
徐医生也跟着走了过来,告诉他在他没来的这两天中小组人员的成果。“你对这个人好像有点特别?”
卢子君茫然的摇着头,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才可以回答。
“既然没有那就站起来帮忙吧,我得在上午就完成任务,熊宁他们下午回来检查的。”徐医生麻利的搬来手术需要用的东西。
“必须要挑吗老徐?”卢子君按住了徐医生的手腕,他们之间共事很久,早已有了默契。
“当然。你应该了解熊宁的脾气。”
“能不能……打一针麻醉剂?”卢子君试探性的问。
“哈哈,”徐医生笑了起来,“博士你开什么玩笑,你在这里少说也干了几年,难道不知道规矩?进来这里的人是要受惩罚的,难不成还要我给他们看病吗?”
“老徐……”卢子君的口气越来越软。
“卢博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好说出口?”
“没有。”
卢子君灰溜溜的坐在了远端的沙发上不再吭气,他不想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可是又不得不面对。
“他根本就逃不了,熊宁为什么还要挑断他的手脚筋?”
正在给工具消毒的徐医生也不再回答他的问题,专注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都周四了,到了杭州的语蓬为什么还不给自己捎个信儿呢?熊乐坐在办公室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小小的分离对于他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要不是有工作,他早就飞到杭州去了,一天见不到语蓬,他都会难受。
随便的翻着手机,不知不觉就在通话记录中找到了周语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