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笨蛋。”
手一下捶在城墙上的石砖上,艳炟耸了耸肩,面上一片轻松。
“公主活了这么多年才想明白吗?”
艳炟斜眼看了看樱空释。
“咳——本王子听说公主想成为火族第一女战士啊?志向不错,不过要受更多的苦呐,好好干,回头我向我父王给你讨个封号啥的……”
故作病态的咳了两声,又故意的叉开话题,樱空释的嘴角是掩盖不住的逗笑。
艳炟望着眼前的人,又摸了摸鞭子。
温和,不安分的好战,时不时的幽默挑衅。
让人舒服的x_ing格,让人舒服的感觉。
她有些明白尊主为何那样宠他了。
“切,成为第一女战士那是必然,不过封号还是不用释王子费心——”
倚靠的身子正了正,艳炟话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樱空释一愣。
“公主这是要去哪?”
“成为火族第一女战士去啊——”
那要吃的苦,那要受的累,可比现在多多了,她得抓紧时间。
“哦?”
樱空释眼睛一转。
艳炟脚步一停。
目光坚定,笑容灿烂。
“况且你都说了我活了这么多年才明白,明白过来以后当然——”
当然是去找她父兄们好好说一说了。
他们不善言辞,他们不知该如何表达,那就她来。
趁着她父兄重新审视的机会,趁着他们彼此都有所发觉的机会。
好好谈上一谈。
艳炟话说一半,樱空释当即明白过来。
“那本王子就预祝公主畅谈成功喽?”
“你那意思是怕我们谈着谈着又吵起来?”
“正是。”
“……”
艳炟转身。
樱空释又开始故作病态的咳嗽着。
“樱空释。”
艳炟说。
“倘我真的受封成将,那天,你会来看我吗?”
樱空释咳嗽的声音一停。
蓝眸做水,波光粼粼。
“嗯。”
樱空释微微颔首。
艳炟一笑,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走了。
樱空释望着城楼下依旧熙攘的人群,朝着和艳炟相反的方向走去。
后来的事,还真让樱空释猜到了。
艳炟和她父兄的交流最终成了争吵,而且是一次史无前例的争吵。
意见的激烈碰撞,不同思想的全部表达,吵着吵着,他们全部哽咽。
她所期待的爱,他们所期待她变成了样子,他们之间压抑的爱,在那一晚通通化作语言□□表露。
只是那次吵架之后,火族王宫里的争吵渐渐变的少了起来。
只不过,还是吵。
用烁罡的话说,互怼已成他们习惯,已成他们交流关心的主要方式,一天不吵上一吵,难受。
而嘲讽变的少之又少,军营女将的风采,常常迎来七人整齐的喝彩。
艳炟昂首阔步,嘴角收不住笑意。
而她时不时的,也会像花一样婉转。
父亲病时的榻前侍奉,兄长被责时的温言安慰,他们所接纳她的,她也给他们所想的。
再后来,烈日炎炎,寒冬烈烈,艳炟一身红装,千锤百炼,终成一代女将。
但她,不仅仅成为了火族第一的女战士,她还成为了,火族的王。
火族第一位的,女王。
高高在上,披风随风飘荡。
父兄跪拜。
艳炟站在高处,俯视火族一切。
恍惚间,她看到了一个人。
心中坦然,双双点头示意。
朱花丛中,两道身影,一道霸气凌然,一清丽脱俗。
樱空释站在渊祭身后,勾勾嘴角,冲着她笑。
——TBC
二、远山远
二、远山远
(一)倔强
“没事,我可以自己回去,您去看看哥哥们吧。”
辽溅说完,从泥浆中站起,朝辽雀行了行礼,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远——”
辽雀叫着辽溅的r-u名,望着那抹孤独的身影,握了握拳。
辽溅没有停步,稳稳地走着,等辽雀看不到自己时,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间的门,辽溅进到里卧,望着铜镜里自己,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以熊族年龄的计算,辽溅今年五十岁了,但以人族年龄来看,他不过相当于人类小孩的十岁。
他是熊王辽雀的长子,却不是嫡子。
他是一个庶子,庶子,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可他的父亲却并未因他的身份而亏待于他,相反的,对他还很不错。
但他却对他父亲的爱接受无能。
辽溅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自己去烧水冲澡。
他父亲很爱他的母亲,可他忘不了。
他母亲病重弥留之时,那么的想见他父亲一面,可他父亲,征战在远方,无法归来。
他母亲等啊等,盼啊盼,他父亲的那抹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他母亲的最后一口气,化作一声哀凉的重叹,穿过他的心怀。
父亲姗姗来迟,向他解释军情紧要,他一脸冷漠,自此还算融洽的父子关系笼上一层冰寒,一直到了现在。
“大王子——王吩咐我来伺候您——小的——”
“不用了——”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拒绝他父亲的好意,辽溅自己烧好了水,自己开始冲澡。
“可是——王那边——”
“父王那边你就照实说,他若生气就让他冲我来——”
不大的人儿口气却很是成熟,辽溅脱了衣服,一头扎进水桶里。
“大王子——”
侍从无奈,又央求了辽溅几次均被拒绝,只得走了。
辽溅将头没在水里,趁水还干净,自娱的吹起了泡泡。
他今天和弟弟们一起训练,r_ou_搏什么的是他的强项,几个弟弟一起上却也打不倒他。
不过免不了有人心怀嫉妒,暗中使坏。
他和弟弟们一起滚入泥浆,翻滚撕打,溅了一身泥水。
父亲闻声赶来,扶起弟弟们后,要过来扶他。
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手因粘满了泥浆而弄的污渍点点,辽溅咬了咬嘴。
他躲开了。
辽溅偷瞄了父亲的脸色,父亲脸上没有一丝不悦。
但不得不说他父亲长的真是好看,一副翩翩佳公子的相貌又爱着一身青衫,玉树临风的很难想象他的原形是一头大黑熊。
“噗——”
巨大的反差让辽溅笑出声来,可一笑水入喉咙,呛的他直咳嗽。
“哗——”
从水中一下蹿出,水桶旁边,放了一身干净的黑衣。
看那布料,是崭新崭新的,似是被洗过,还专门被药汤熏过,在大太阳底下晒足了时间才拿到他面前。
辽溅快速的冲完澡,快速的擦干身子,期间一阵风刮过,辽溅冻得直哆嗦。
裹着白浴巾,辽溅凑到那衣服面前,嗅了嗅。
熟悉的味道穿过心怀,辽溅脑中,是她母亲离世前最后一声重叹。
“嗖——”的一下将头抬起,辽溅没有穿那件衣服,转身去衣橱里找自己洗过的衣服。
他知道那是谁送来的,不过他不想穿,他也不会穿。
若是现在对他如此积极的讨好那当时在做什么?军情紧要难道妻子病重即将离世就不重要了?
那不过是他没赶回来的借口,他对他的好不过是愧疚的弥补,他宁愿都拿来给他那可怜的母亲,也不想一人独享。
穿戴整齐,辽溅出门继续训练。
夜里渊祭尊主来了消息,辽溅训练完马不停蹄的赶往正殿。
眼前的石柱时不时的变成两个,三个,辽溅头脑发晕。
身子忽冷忽热,一会儿像掉进一个大冰窟,一会儿又像掉进个大火炉。
辽溅知道他是怎么了,可不要紧,他挺挺就过去了。
正殿上,弟弟们一身华服站在父亲跟前,他一身旧灰站在后面。
幻雪神山边境,一年一度的军营交流要开始了。
而这所谓的军营交流,实际上就是各族王室子嗣齐聚一堂,一起进行为期七天的军旅训练,一来促进各族王室子嗣的交流,二来为巩固各族团结,而在这交流过程中,父母可跟随,亦可不跟,但要跟也只能是在一边望着,训练之时绝不能c-h-a手。
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
传言这次七天训练会是史上最为严苛的,大多数的王室父母选择了跟随。
军旅训练,本就是一项苦差,所以自有这交流开始,就是辽溅代表熊族的王室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