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驼子就拿着一身衣服从城里出来,“好,但我们不能一起走,你先回御香斋等我,我进城后回春山书寓碰面。”
城门
“站住什么人。”城门口一对凶神恶煞的守卫拦住了一位少年,“例行检查。”守卫打量了一阵,又拿来图纸比对,“看着有点眼熟啊……”少年白衣素净,神色淡然,一头黑发服帖的束在一旁搭在肩上,除了脸色有些惨白,倒也还眉清目秀,虽然面相相似,但眉眼间的气质却多了几分儒雅,与画像上那个眼神凌厉,一头披发飞扬的武状元显然不同。两个守卫愣是围着他研究了半天,引得路人纷纷驻足,那少年倒是不动声色,“两位官爷,研究了这么久可以放在下走了吧!”“这……可是你长得的确像这画像上的人。”“两位官爷,在下赵影,一介书生哪点能跟武状元相提并论,再说我要真是画像上的人,这么多人在一起看半天,还能都看不出来?”“也……是……”“走吧,走吧。”那少年自是悠然而去,背身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走在回春山书寓的路上,猛然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莲花标志,心下当即一转随着那个莲花标志找去,一直来到一座僻静的破庙内,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被吊绑在一面破墙上,“白煞”刚想上前却不料白煞身后暗箭齐发,火莲迅速转身接住了,一个穿着不同寻常的人物出现在眼前,换做别人也许不知道,火莲可是从小在边关长大,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辽的服饰。“想必这位就是白煞心心念念的无间少主——余火莲。”“正是在下,不知你玩这套又是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的人私自潜伏在我们身旁还向你们透露消息,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火莲知道,这回白煞肯定凶多吉少,可是无间道向来有门规,若任务失败一律服下阎王乐,白煞怎么会……“你也别盯着了,她不会醒了,你们无间道的人还真是忠心耿耿,我还没来得及审问她就拔刀自尽了,看来我也只好从你身上入手了。”话音刚落,一群穿着辽服的士兵从屋外冲了进来,火莲正想反抗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别白费力气了,刚刚接暗器的时候我们已经对你下了蚀筋软骨散,你一时半会还不会有力气。且不说你是不是姓赵,就凭你毁了我连宋灭夏的大计,我就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兄弟们上次的弟兄就是栽在他手上,你们报仇的机会到了。”
火莲一时没了反抗能力,只是本能的躲闪,混乱中木莲花被甩了出来,那辽人瞅准时机对着木莲花就是一刀,“不要”,火莲拼了命的护住木莲花自己的手却被砍伤了。“果然无间道的人个个都是重情重义,我敬你是条汉子,留着他我们好好伺候。”一伙人便把火莲绑到木架上,那辽人伸手对着火莲的伤处,狠狠一捏,顿时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火莲硬是强忍着不吭声,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渗了出来,“好,你有种看明天你见到定王时还能有多硬,那里面可不比这里,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火莲待他们走后缓了一阵才清醒过来,“得赶快离开这里。”这次倒还真得感谢自己这一身毒了,这点小毒现在也就够他一个时辰,不一会就恢复体力,一下挣脱了身上的绳索。只是奇怪,为什么白煞要选择这样的死法留下尸体给人机会呢?难道是想告诉我什么?查看了一下白煞的尸体,才发现她的嘴里竟唅着纸条,上面的内容让火莲大惊,定王为了篡夺皇位竟不惜与辽勾结,难怪他能在短时间内增加那么多兵力,这要是边境大乱到时候就算是无间道相帮怕也是没有那么多人手了。火莲一吹口哨,唤来一只鸽子,将内容飞鸽传书与总坛的展颢,又朝空中发s_h_è 了一枚信号弹,不一会就有几个鬼面人出现在眼前,“你们几个把这里处理好,不留痕迹。”说罢将自己身上带血的衣服脱下交与他们,自己换上早上的服装立刻生龙活虎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明天早上,那辽人只会以为他和白煞已经服了阎王乐烟消云散了……
春山书寓
驼子和喜鹊久等不来,急得团团转,见火莲好端端的回来不禁松了一口气。“喜鹊娘娘,你今晚好兴致,到我这小庙坐坐了。”“你还说呢,都是被你给吓的。刚刚那一发信号弹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位都是无间道里的前辈了,难道不知道不是给你们的信号你们不要现身吗?”驼子:“好了,还前辈呢?你都快成我们祖宗了。”火莲自是笑笑,“讲正事吧!喜鹊你来得正好,让李柏通知一下方旭,我现在有要事要他转告包拯。”“什么,无间道那么多人你不用,用到我女儿头上了,不行。”火莲面露难色,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但是眼下风声紧,任何无间道的人都在他们的监视下,“我现在是个死人,要不我早自己去了。不就让她找方旭吗?不用我说她都会去的。”驼子:“什么?死人,怎么回事,你刚干什么去了?”火莲不理会他,只瞟了一眼喜鹊,“你去不去?”喜鹊知道这是下逐客令了,极不情愿的回了声:“下不为例。”就转身离去。“到底怎么回事?”“没事,您放心吧,我都把事做干净了。”
开封府
包拯对展颢早上的行为越发深思,“你们说,展颢要真想对圣上下手,我们有怎会有机会出手阻拦,他幽冥王并不是冲动之人怎会如此鲁莽行事。”公孙策:“大人的意思是……他这么做是另有目的,可是……为什么呢?”方旭:“包伯伯,贤侄也奇怪,火莲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如果他早就追过来有为什么这时才出现?他中间这么长时间去哪了?”就在这时,李柏突然过来,叫走了方旭。正当方旭不悦时,却被她拖到春山书寓。
春山书寓
“大哥,好久不见。”“你……”火莲把他今天进宫的目的,还有定王谋反,辽兵临境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方旭,“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复杂。”“要你来就是因为我现在不方便出面,只能由你把此事报告给朝廷,我们现在需要与朝廷里应外合,要我说啊,他们既不会正面强攻北门,白煞既已被发现,他们也不会再贸然进攻南门,而皇宫大内最好下手的应该就是西门,想当年,爹就是从那把我带出去的。”“好,你放心,我定当把这个消息报给包伯伯。呵,火莲,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这么做的。”说着重重用手拍了一下火莲的肩膀,“嘶……”没想到火莲一阵瑟缩,“啊,怎么了,你受伤了?”“没什么,有点不习惯。”一股热热的液体朝火莲掌心流出,原来那手臂上的刀伤还未来得及处理,只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而后驼叔又寸步不离的看着他,没时间包扎,这回恐怕血液已经顺着袖管流出来了,火莲赶紧攥紧拳头。驼子一早看出他有事瞒着,眼睛打紧地盯着他,火莲被盯得有些发毛,又把拳头往身后的长袍里藏了藏。方旭还不以为意,“我是你大哥,你又想到哪去了?以后可得习惯习惯了。”说着又朝他肩上打了一拳,这一拳打得火莲的手直哆嗦。李柏:“好了方旭,包大人还等着呢,我也该回去了,否则我娘又该担心了。”“好吧,哎,你们现在被全城通缉,要不我送你们出城。”“不必了,我既然进得来,也一定出的去,你去了反而打Cao惊蛇。”“驼叔,我们也该走了。”火莲背过身去用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被驼子逮个正着。“拿出来吧,你还打算就这么让这只手废了,你就这么回去不被你爹说才怪呢?”驼叔半是心疼半是埋怨的看着他,火莲也只好乖乖的由着驼叔上药包扎。
父子情深意难表
无间总坛
展颢正在总坛的鱼池边慢慢撒着鱼食,火莲在京城的事他早已听说了,身后脚步声响起,“回来了。”“爹”展颢冷着脸转过身“啪”对着火莲就是一巴掌,“爹”还没等火莲反应过来,又甩了火莲两掌,“跪下。”火莲不敢做声乖乖跪到展颢脚边,“知道本宗为什么打你吗?”“孩儿……”“哼,这第一掌打你不听命令,你走之前是怎么答应本宗的,可结果呢?到现在才回来。这第二掌是为李柏,你可知道连鲁风本宗都不敢把他派出去,而你居然敢私自动用李柏。这第三掌是为你自己,你说过,你不会再干傻事我才答应放你一个人在那,你倒好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回来。”火莲突然觉得自己有口难言,爹的话从来也不由得他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你自己说,违反本宗命令,私自动用无间道外的人,答应的事没履行,该怎么处置?”“违反宗主命令理当处以鞭刑,其他的,孩儿听由爹爹发落。”“你有伤在身,鞭刑就免了,在这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任何人不许接近。”说完拂袖而去……
火莲独自在外头跪着,从昨晚一直赶路至今早,他还不曾好好歇息,加之一直滴水未进,粒米未沾,眼看天色渐晚,驼子不禁有些担心,但自知展颢的命令是从来不许有任何求情的,无奈只好偷偷跑去看他。今天的晚霞格外红艳,照在火莲如火的红衣上显得格外夺目,火莲一直盯着天空的眼睛有些发昏,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他觉得天空中出现一朵像火一样的莲花,嘴角浮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呵,火莲,双十年华……”,阳光的余温让他感觉温暖,他心里竟觉得一丝开心,好像这根本不是一个惩罚,而是一个关爱,“是啊,爹是爱我的,他真的是爱我的,否则他又怎么会为我着急。”二十年来,这就是他们父子间情感的表达,不言则明,他倒希望能够多有这样的机会。驼子远远看着这傻孩子,虽然身形有些颓然,不得不用手撑住地面,但透着一脸安逸的微笑,他倒想得开。今夜无风,入了秋的边关难得有这么平静的夜晚,空气似乎都凝滞了,月亮也被笼罩在层层的云雾下,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不可言喻的风暴……展颢端坐总坛、仁宗位居御座上,各怀心思,谁知道几天之后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似乎只有火莲内心笃定着,似乎很清楚,又似是不再在意,总之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