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可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啊
今日竟然如此失态,这位公子…
难不成是故人?
可从未听说过陛下对谁这般在意过啊
慕容离呆呆的跪在原地,他不想睁眼,也不愿睁眼
他又做梦了,梦里梦见了执明
执明捧着他的脸,心疼的问他冷不冷
要说执明这回出宫的时机选的可不怎么好,这刚下朝,大臣们还没散完呢
他这边一动作,那边朝臣们就跟看见个绝世大美女一样全涌了过来
弄得随行护卫的锦衣卫们紧张不已,直把执明护在身后
绣春刀纷纷出鞘“锦衣卫奉旨办案!!闲人远离!!!”
亲娘哎,骤然围聚过来这么多人,谁知道里边有没有藏着刺客,现在世道不太平,陛下要是跟家门口出点什么事哥几个就都不用回去交差了,全在这以死谢罪吧!
说不定陆大人还能大发慈悲,赐他们个全尸!
嘈杂的人群尚不算什么,锦衣卫这三字一出,慕容离豁然睁眼
而眼前人同样给了他当头一击
“执…明…执明…”那个曾经含在嘴里都不自觉噙着三分温柔的名字,那个曾经听到便恨到发笑的名字
“执明——!”慕容离牙齿打着颤,不知是惧是冷
“是我!是我!阿离!”执明已经带了哭腔,日思夜想的人,念念不忘的人,居然真的!真的!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苍天待我不薄!
没有冷嘲热讽,没有横眉冷对,慕容离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大串大串的泪从眼眶里滑落“王上…”
路昭紧盯着越聚越多的人群,这会还不忘回头过来偷望一眼那白衣公子,王上?这个称呼虽不算儹越可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而后他就听见陛下一声惊呼,端起人来就往宫里跑!
“让开!都给本王让开!”执明端着阿离紧张心痛到不行
天气这么冷他在这跪了多久了?他身上怎么这么烫!是谁让他跪在这的!!!
“陛下!!!”
“陛下!小心啊!”
“让臣来抱这位公子吧!陛下!您慢点!”
于是太和广场上便出现这么一幕
细雨中
执明帝在前面端着一个白衣公子跑,后面跟着一票锦衣卫撒丫子狂追。
锦衣卫后面还坠着众多的朝臣“陛下!这成何体统啊陛下 !!”
香炉里飘出袅袅余烟,龙涎香独有的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慕容离面容安详的躺在高床软枕之间
许是带着孝的缘故,头上并未着冠,仅是用一根玉簪绾住墨发。
执明小心的抽出发簪,那一头青丝便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修长劲痩的手指贴着头皮c-h-a进发间,轻轻的揉散了梳结,这般小小的摩擦也让慕容离白皙的面上浮上一丝笑意,不自觉的就转过脸来蹭蹭执明的掌心。
三年的同寝同食让他们对彼此身体的小秘密都了如指掌,那份默契早已浸入骨髓。
执明的手指顺着阿离凉滑的发丝游到颈间
俯下身去,唇与唇相互贴合,彼此呼吸交错
深埋心底中最爱的眉眼近在眼前
安静乖巧的不像话
执明忍不住有些动情
一世的悔恨,两世的相思,阿离的身体对执明来说早已不是诱惑二字可以诠释的了
那是世间最珍稀的珍宝,是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药。
握着慕容离冰凉的手,执明将额头抵在他胸膛
那灼热的温度迫使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阿离…阿离…我的阿离…”抬起头来执明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陛下,陆大人来了。
:让他在外面候着!
执明喘了口气,贪婪的盯住慕容离的睡颜,阿离的容貌还是那么好看,阿离的身体还是热的…真好。
到底还是没忍住,执明抚着慕容离的脸颊吻了上去,一路温柔又霸道的开关破闸攻城略地,唇舌间勾缠着起舞,牙齿要轻密的啃过每一片唇瓣,直到口齿间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味道这才罢休。
“好好照顾他,若有不周之处你们就不用在这伺候了,自己去慎刑司领死吧。”执明直起身理了理衣袍毫不留恋的张扬而去。
错过了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睛
只是那双眼里哪有一丝睡意。
“哐!”一声茶杯落地茶水飞溅,言东楼从青儿身上气急败坏的爬起来“你再说一次!那个慕容离怎么了?!”
“公子,陛下直接把人抱到宫里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陆大人已经进宫去了…”
“怎么会这样!!!”言东楼暴怒之下一脚揣上了雕花实木的床尾,随即嗷一身痛呼,因为力道太大竟是将整片指甲掀翻了。
青儿吓得一哆嗦赶忙爬到床尾去轻抚摩挲,身上的锦被滑下来露出一身骇人的青紫。
这样的小心讨好并没有换来言公子的半点怜惜。
言东楼拽着他的头发把人拖回来,青儿半点不敢反抗,任由他粗暴的拽着自己仰起脸来“真厉害啊,我小瞧你了,是不是?”
青儿颤抖着拼命摇头
“呵,这么轻易就能入了陛下的眼,那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言东楼忽然笑起来“去请魏公公!就说我有事请教。”
第3章 当年(回忆杀 滴)
慕容离再次醒来之时就见莫澜期期艾艾的守在床边。
“阿离!你醒啦!”莫澜高呼一声,面上带了些喜色“你看看,怎么弄成这样啊!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慕容离一惊,随即看清那一身锦衣卫镇抚使御赐麒麟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嘲一笑便准备起身行礼。
莫澜一把拦住给他盖好被子“快躺好!太医说了你不能再着凉了,得好好休养!你好好捂着发发汗,不然寒气伤身!”而后小心觑着慕容离的脸色支支吾吾道“阿离,你听我解释啊,我真不是故意要避而不见的…我当初也没想到居然这个慕容德居然是你…后来,我也是不敢啊,阿离你不知道,当年你走以后”莫澜眨了眨眼,慕容离便明白他说的是前世他死以后“王上发了好大的火啊!要不是方夜死命的拦着,天枢的十万大军差点让王上都杀了陪葬!”
“自那以后再不准人提你,连着红衣在他身边伺候都不行,看见一次便要发一次疯…”莫澜心疼的理了理慕容离的墨发,又小心的把他的手掖回被子里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阿离,阿离!我走的时候不是还还好好的嘛!你和王上怎么就闹成那个样子了!我接了信后吓都吓死了,从洛阳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可你们…阿离,这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呀?”
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慕容离本来十分不适,可是莫澜一点没变,仍旧是那么爱絮絮叨叨的念他,照顾他,这让慕容离放松了一些,合身躺好,他嘴角噙着笑,精致秀美的面容却白的吓人。
莫澜有些不忍的拍拍他,他觉得阿离一点都不想笑。只是因为太疼了,疼到不能忍受又无法缓和,于是只能笑着骗自己,还好,其实不那么疼的。
忍一忍就过去了,很快就会好了。
真的。
“当年啊…”慕容离闭着眼,眼角却有一滴泪落下来
天权·御花园
“许久没有听到慕容国主吹箫了,可否为本王吹奏一曲?”执明手执金壶将整杯酒一饮而尽,端着空杯笑意盈盈的望向身后的红衣美人。
“既然王上有如此雅兴,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慕容离殷切的向前一步,他与执明自子煜战死后便离心离德,执明仿佛一夜之间就成长为一个像模像样的帝王,与慕容离相交变得貌似亲切实则疏离。
像这样无礼却亲密的要求还是那场战役后的第一次,这让慕容离又想起了那个“混吃等死”的执明,尽管还是“慕容国主”,却忍不住的高兴。
还是那首熟悉的离人调,还是哪幽咽伤感的曲风。
只是这一次执明不会再站在慕容离身后感叹“阿离怎么看都像是一幅画!”
问他“ 你吹的是什么曲子,怎么本王听着,心里没着没落的?”
执明飞起一脚踹开宝剑,顷刻间便舞的剑光粼粼,从飞身斜刺到回首侧切,每一剑都对着慕容离贴面而过,罡列的剑风带起慕容离的衣袖,红衣美人此时几乎翩翩欲飞!
不知是对执明的剑法太有信心还是对执明这个人太有信心,慕容离自始至终都一动未动,就连曲调也未走一音。
一曲罢了,执明收剑落座,又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王上的剑术越发精湛了。”到底还是慕容离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慕容国主的曲艺也越发精进了。”执明不甚认真的回了一句。
对一国君主而言此等言语未免轻浮,可慕容离不在意,他甚至更上前一步“若是王上喜欢,我便随时吹与你听。”
执明轻笑“这不像你说的话,时时吹与我听?莫非你能将瑶光弃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