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定定地看着曲老爷好久,才道:“曲老爷,你既然早存了这样的心,为何还要假手于我呢?”
曲老爷又笑了,道:“展大人,究竟有什么能瞒过你那颗玲珑心?是,我早有毁珠之意,但那是祖传之物,我老了,只怕没几年,就要去泉下与祖宗们会面,我不能担上这毁损祖物的不肖之名啊!展大人,你可能体谅!”
展昭沉思了半天,过去,轻轻拿起了那颗珠子,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突一用力,那颗玄女珠,便化成了粉尘。
“展大人!”郁寒星惊叫了声。
曲老爷却安心一般的笑了,道:“展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托!”
“是曲姑娘所中之毒?!”展昭笑问道。
曲老爷只是含笑点头。
“放心,曲姑娘中了唐门寒笑,如今有唐门少主亲自为她解毒,曲老爷大可以安心了!”展昭笑道。
八月初六,燕家被装点一新,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
去曲家迎亲之前,燕亦可在镜子前面紧张的照了一回又一回,惹得白玉堂忍不住的笑道。
“师父,您瞧我这样儿行么?”燕亦可从镜子中皱眉看着他,问道。
白玉堂笑道:“你再怎么收拾,不还是你么?用不用的,这样大惊小怪,别照了,当心耽误了迎亲的时辰。”
“哟,对了,真要耽误了!”这话可是提醒了燕亦可,他忙向门外跑去,此时,燕家的管家也正匆忙地跑来找燕亦可,急匆匆地跟他说着什么,倒都是欢喜的模样儿。
曲若水身上的毒已经去清,但,她毕竟是不会武功的普通女孩儿,休养的日子要更长些,无奈,他们的婚期还是推迟了。
在燕亦可看来,只要是能娶到曲若水就好了,哪里还在乎是早半个月或者晚半个月的。
可是,白玉堂听了那话,却冷笑了好一阵子,道:“那你就把她拉在身边,呆上几年,过过那看得着,碰不着的日子,到时你要还说得出这话来,我认你做我师父!”一边儿说,一边儿愤愤的把眼光落在展昭身上。
展昭脸很低,装做不明白的喝茶,其实,燕亦可能看着那玉一样的脸上,染上了红霞。
“白五侠!”燕如月也穿着喜庆颜色的衣裳,轻轻地走进了厅来。
“燕小姐!”白玉堂起身,点点头。
燕如月怔着看了他一会儿,眼前的男人,永远都能那么自然的骄傲着,那双晶亮的眼眸光芒四射,锐气袭人。但,也有时,会是柔软的,不过,那柔软藏在旁人轻易看不到的深处,原本也不是要叫别人看懂的。
“小可与水儿能有今日,多亏了白五侠,如月特来道谢!”燕如月微笑着道,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在瞬间隐没,她就又回到,那溺爱一般的宠着弟弟的、常常要独自撑起燕家门楣,却不会叫苦的燕大小姐。
白玉堂笑道:“你该谢的人无数,唯独不该谢我!你该知道,我是最不愿意帮他的那个!”
“是该谢的人自然许多,但只凭五爷收小可为徒这一桩,也该先来谢过你!如月左思右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报五爷好!”燕如月说着一挥手,一个丫环抱上来小小坛子酒。“这是合欢酒,就送给五爷,当是送了小可和水儿的喜气给五爷。请五爷拿去与心爱之人共饮,也能天长地久、此生相许!”
白玉堂看着那一坛酒,嘴角勾起了漂亮的弧度,合欢酒?!如果拿去与那只猫儿共饮,一定会如燕如月所说,会天长地久、此生相许!
不过,说到酒……
“小唐,小唐,你这家伙,窝在这儿做什么?”白玉堂找遍了燕家,终于在后厨房,找到了正极没出息的,偷吃的唐子衡。
“你来了,吃不吃?嗯,这个八宝鸭的味儿还真不错呢!”唐子衡见了他,立刻撕了一条鸭腿塞到他手里。
白玉堂一闻挺香,接过来就着啃了两口。
“咦?怎么还有酒?”
“去,这酒可不是给你喝的,这是合欢酒!”白玉堂白了他一眼道。
“哦,你还在惦记着那事儿呢?”唐子衡坏笑着道。
“还说呢,你不是要帮忙?”白玉堂瞪他。
“月儿说有她呢,叫咱们两个不要把好事做坏了!”唐子衡无所谓地说。
“你告诉她了!”白玉堂简直要气的昏过去了。
唐子衡苦笑道:“不告诉她,我就得睡客房去,你说,我敢不说么?”
白玉堂使劲儿瞪他,一面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似乎在骂“没出息”之类的话。
“你有出息,那你还自己干这事儿啊?做什么拉上我们?”唐子衡懒得理他。
“喂,别吃了!”白玉堂一把把唐子衡拉了起来。
“喂,去哪儿,喜宴还早呢,先让我吃点儿,省得挨不到时候就饿了,唉!你让我拿着鸭子啊!”唐子衡被拖得踉跄,却还没忘记挣扎着去抢那鸭子。
“快走,去找丫头!”白玉堂脚步飞快。
“那,这个给你啦!”月遥从袖口里摸出一个小瓶儿来,递给了白玉堂。
白玉堂狐疑地接了过来,打量了半天。
“是并蒂莲花的花蜜!”月遥小声地道。“这可不容易得啊,你别乱糟蹋!”
“难道,这个就是……”白玉堂的眼中开始放光。
“两件事,第一,成不成看你的造化;第二,我和子衡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月遥眼睛亮闪闪地说。
“知道了,我还能把你们给买出来么?真是的!”白玉堂敲了她一下,笑嘻嘻地走了。
新房内,红烛摇出温暖的光色。
燕亦可侧脸看着曲若水,脸上也在烧着,或者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
曲若水轻轻地伸出了手,握住了燕亦可的,她温柔地注视着他,想,终此一生,终于是要握住了这只手的,永远都不会再松开的手。
燕亦可新婚,所有人都是一脸快乐满足的样子,唯有白玉堂,一大早就是一脸郁闷非常的样子。
韩彰还想问问他是怎么了,可是被蒋平捂着嘴拖了出去。
“那小子生气的时候,你还敢去惹他!”蒋平很无奈地摇摇头。
“咱们又没有招惹到他?他在生哪门子的气!”韩彰是个相当不赶眼色地人,这样问题还要问么。
蒋平摇摇头,道:“二哥,我觉得你很有福气!”
韩彰眼睛立时亮了起来,得意道:“那是自然,我打小啊,人家算命的就说是我好面相,非富则贵……唉,你莫名其妙说这个干吗?”
蒋平摇头,叹息道:“二哥,像你这么笨的,还闯荡江湖这么久,都没出什么大事儿,你说这是不是傻人有傻福!”
“你什么意思?!”韩彰抓狂。
“唉!”蒋平仍然是充满了怜悯地看了韩彰一眼,叹息了声,走了。
“玉堂!”展昭笑着走过来。
白玉堂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下子,你说他怎么就那么糊涂,忘记了一点儿,永远不要对这只猫降低了戒备心。
其实,昨晚一切都顺利的很。他们都喝了不少的酒,而且,吃多了甜品的展昭,也压根没察觉到酒中奇异的清雅甜香。所以,白玉堂把他圈在床帐中时,就见识着了,谁都没见过的迷离眼神。
他啄着他的嘴角时,还能尝到那唇上迷人的香甜。白玉堂看到那只猫儿在笑,脸色微微红,却没有挣扎也没有躲开,而且笑得比平时更温存、更带点儿媚惑。
这样顺利,简直叫白玉堂有点喜不自禁,心里一面盘算着,明儿无论月遥要什么,他都得给她去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