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峥将赵誉城拦在了马前,低吼出声:“赵誉城!良儿才死了多久,你竟然就要娶别人了?!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对得起她吗?”
赵誉城木着脸,并未看燕云峥,冷漠道:“这世上谁都能说本王对不起公主,只有你不行。燕云峥,你为了姜如蔓欺负他无数次,冤枉了他无数次的时候,你可曾问过自己,你对得起他吗?”
文武百官像模像样的视线往别处转,遮着脸,只是耳朵却往这边探,恨不得长一双招风耳,听得更清楚。
等听到那句“为了姜如蔓欺负她无数次,冤枉了她无数次”皆是一愣,誉王这话什么意思?良公主不是号称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无数次欺负那被休弃的蔓侧妃?难道……其实这其中也有隐情?
先前他们也没多想,如今有燕帝这个满嘴假仁假义背后却对忠臣用刀子的皇帝在,云王身为儿子……肯定是有样学样了,难道他们以前都冤枉了良公主?誉王这是在为公主抱不平?
本来也只是存疑,未曾想,云王!竟然!没否认!
这几乎等同于亲口承认了。
文武百官:“…………”他们大概以前瞎了聋了,竟然真的会信一个无依无靠前朝遗珠的良公主,真的能在燕京横行无忌,按照燕帝软刀子割r_ou_的脾x_ing,也许,良公主这是为了自保才不得不亲自回了名声?天啊……他们这些年到底……
众人默默对视一眼,听完了大戏,赶紧钻进马车走了。
赵誉城将这一幕不动声色收入眼底,面无表情看了眼燕云峥:“今晚上本王为何娶他人,云王还是亲自去问问皇上吧。”说罢,翻身上了马,纵身离开时,赵誉城一双凤眸幽幽融入黑暗中,暗得发沉:这……才只是开始。
他会先一步步将他们做的“好事”摊开放到众人面前,再毁之。
……
另一边,周良鱼晕乎乎回了别馆,等去了后院,虞煜临、思菱公主、周良鱼三人坐在石椅上,沉默继续懵。
最后虞煜临低咳一声:“俞小子,恭喜。”
周良鱼脑袋一蔫,下颌耷拉在石桌上:“王爷,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愁死了。”他的确在愁,第一次嫁的时候,赵誉城这厮厌女,对他没兴趣,大婚之夜还能躲过去;那这次呢,就赵誉城那禽兽,还不是……想到那画面,他从头红到脚。
不过,他突然头一抬,眯着眼想起一件事:赵誉城这厮今晚上在宴会上表演的对“良公主”这般情深义重,即使装一装,也不会圆房吧?毕竟这么多人注意着誉王府的动静呢!
哎呦喂,赵誉城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良鱼满血复活,就听虞煜临轻笑一声:“你这是婚前怕了?放心,誉王说这些时日为了演的像一些,他会闭门‘悼念亡妻’,白日就不来了。”
周良鱼眼睛一亮,随即又蔫了:王爷啊你还是太单纯了,这赵禽兽的意思是,白日不来了,晚上偷偷摸摸来。
果然,入夜他灯一熄,不到一炷香,窗棂细微一响,一道身影已然钻入床幔,占了他半边床榻。
周良鱼侧身而卧,黑夜中,幽幽眯着眼:“王爷不是在府里悼念‘亡、妻’么?你这样就不怕半夜你的‘亡妻’来找你么?”
赵誉城嘴角扬了扬:“气了?”
“哪儿啊,谁敢生王爷您的气啊,指不定被欺负一下,王爷就要亲自教做人了。”周良鱼幽怨的一把小声音在黑夜里极喜感,赵誉城眼底的笑意愈深,抬起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颈,力道极为合适地捏了捏。
周良鱼舒服的咕哝一声,小眼神斜睨过去:哼,别以为你讨好我,就轻易原谅你了。
结果,就听赵誉城顶着一本正经的脸,淡定开口道:“即使不被欺负,本王也可亲自‘教做人’。”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良鱼一眼。
周良鱼眨巴了一下眼,一开始没听懂,可总觉得按照这厮的尿x_ing,不可能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尤其是借着微弱的月光,对方看过来的目光,如狼似虎,他仔细拆开分析了一遍,尤其是赵誉城加重语气的那三个字。
他说这句话是调侃赵誉城宫宴上的戏精表演,很显然,赵誉城跟他说的压根不是一个意思。
教做人?
做人……造人……
本王亲自“教做人”等同于,本王亲自“教造人”……
周良鱼黑夜中一张脸红了又红,最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有本事你造个人出来试试?”生得出来算老子输!
赵誉城安抚地顺毛,道歉道得干脆利落:“不气了,本王错了。”
周良鱼斜睨了他一眼,想到先前想到的事,忍不住咧嘴一笑,小表情贱贱地捏着嗓子道:“哎呦~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王爷似乎还在‘悼念亡妻’中,这按理说还需要‘缅怀’一段时日吧?否则,这‘被逼’娶了一个男妃,上来就圆房,是不是……不符合王爷您老人家今晚上的戏精人设啊?可惜了了,王爷您老人家有攻的心,却没攻的命。还是要独守空房,着实……可——怜——啊。”周良鱼说到最后,得意极了,还百转千回地拖长了嗓音唱了出来。
赵誉城沉默了下来:“……”
周良鱼低咳一声,自己别是说太狠,说中这厮的伤心事了吧?刚想安慰两句,结果就听赵誉城在黑暗中,慢悠悠再次开口:“话是这么说,不过,总归会有意外的。以本王对燕帝的了解,他必然迫不及待将本王弯了的事板上钉钉,让本王断袖的事再难回头。是以……大婚当日,怕是燕帝会采取各种方法逼本王就范。鱼鱼放心,本王既然娶了你,定不会让你‘独守空房’,适时,本王顺势中招即可,鱼鱼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周良鱼:“!!!”更、更不放心了!
第84章 周良鱼:喜滋滋!
不过一日, 誉王将娶男妃的消息不胫而走, 传遍了整个燕京城, 一众吃瓜群众傻了眼:啥?你说啥?誉王要娶男妃?誉王不是对良公主情深似海么?怎么这么快就娶新妃了?
娶新妃也罢了,竟还是个男子?
众人手里的瓜掉了:是他们跟不上燕京的潮流了, 还是没醒呢?还是说, 誉王你这打算引领燕京的潮流风向?但一下子就玩这么大,是不是太刺激了?
可等众人了解这其中的“真相”,知晓竟是燕帝“逼迫”对良公主缅怀深情的誉王另娶他人,誉王为了不违背对良公主生前遗愿,竟不惜……直接娶了男妃,愣是将自己被掰弯了。
燕京的百姓沸腾了:皇上这……是不是不地道啊?
可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底嘀咕, 却不敢多言, 怕祸从口出, 但这心底的结却是打上了。
而另外被忽视的四位人选:你们是不是把我们忘了?明明誉王可以拒绝的啊?我们不介意娶的啊。不过因赵誉城当时的表情太过凄绝, 加上燕帝又专门第一个询问, 还将其列为五位之一,文武百官自然先入为主觉得燕帝是“强压逼迫”,加上随后赵誉城要娶男妃的事太过震惊, 自然也就忽视了另外四人, 当然,若是誉王当时拒绝, 也无可厚非。
可这细微之处,在誉王要娶男妃之下,也就微不足道, 被所有人自动忽视了。
只剩三个月准备大婚,还是大燕与大虞两国之间的婚事,燕帝恨不得亲自c-h-a手指挥,奈何朝堂政务繁多,他交代下去,竟是比云王当初大婚还要费心。
这一幕落入众人眼底,心里怎么想也是燕帝无法猜测的了。
赵誉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将燕帝在众人心底固有的形象打破,有了怀疑,之后他要做的事才更加容易。
接下来三个月时间,赵誉城按照周良鱼给他的四大世家的信息,将另外三个世家的把柄越过燕帝牢牢掌控在了手中。并将一部分将士渐渐分散到军营各处,开始一点点蚕食燕帝的势力,为不久的将来谋反铺路。
与此同时,赵誉城拿到了四大世家的把柄,这些把柄之外,有些还牵扯到与一些朝臣的私下交往,连带的,赵誉城由四大世家往外延伸,将与之有牵扯勾连的朝中大臣,只要是燕帝的心腹,有极大把柄的,赵誉城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一一开始掌控。
燕帝这边还在为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而安枕无忧,却不知,整个朝堂的局势,已然发生了改变。
周良鱼这三个月为了防止被围观,干脆待在了别馆,尚佳郡得到消息就想来看他,奈何两人并无太大交集,怕给周良鱼添麻烦,强忍着没过来。
一晃三月过去,这其间赵誉城称病不上朝,白日潜出去准备谋反一事,入夜之后则是去别馆,“偷香窃玉”。
周良鱼刚开始还不习惯,同寝睡着睡着倒是习惯了,身边不躺个人倒还不习惯了。
直到大婚前三日,赵誉城这厮以婚前最好不要相见为由,不来了。
这事被虞煜临与思菱公主知晓了,两人一个x_ing格内敛,一个娴静端庄,倒是没敢直接笑,但是抿着嘴欲言又止戏谑的目光,看得周良鱼只抓狂:上次成婚也没见赵誉城这厮这么守规矩啊?爱、来、不、来!
虞煜临低咳一声,给赵誉城找理由:“我觉着吧,誉王是太重视了,不过,婚前暂时不见也挺好,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哦也不对,俞小子你们这的确是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