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陆花]生香 作者:公叽师傅【完结】(5)
盈婉睨了他一眼,满目桃花,又嗔又喜,招人将三坛酒送了过来。
陆小凤轻拍了一下坛身,泥封便跳了出来,完好无损,足见内劲深厚且张弛有道。和酒一起送来的还有两个掌大的陶碗,烈酒自然要大口饮来才会过瘾。
陆小凤提着坛口一倾,两碗刚满,一滴未洒。
盈婉端着陆小凤为自己倒的那碗,盈盈一笑,“陆公子,我可只喝得下这一碗。”
有好酒,却无人相陪共饮,实在是人生憾事。
陆小凤难免又想到那个人。
有好酒时,他总难免会想起花满楼。他们每次相见,似乎从来不缺良辰美景,陈酿佳肴。所以每每遇上好酒,若无他在旁,陆小凤总会觉得有些遗憾。
陆小凤一笑,心间却有涩感,道:“无妨,盈婉要是醉了,还有谁来听我倾吐?”
他一口饮尽了碗中陈酒,醇香酒液入喉,暖烫入腹,酽香满口,畅快非常。盈婉也倾碗饮下一口。
陆小凤不住地将碗满上,又痛饮入喉,三坛烈酒很快就见了底,而他却仍未说出一句话。
三坛五十年的女儿红就这么都装进了陆小凤的肚子里,用来交换的答案却是只字未吐。盈婉一点都无法怪他,甚至生不出要骂他不讲信用的念头。因为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喝酒。
半年之约已过了大半,陆小凤已过了百多个这样的夜,美人在畔,烈酒满桌。折扇上的气味除不去,陆小凤也舍不得将扇子丢弃,若是交给别人,那些毒蜂也会随之而去。他只能随身带着它,靠其他味道来遮掩扇上引蜂的气味。
最有用的便是青楼楚馆的满堂春香,和烈酒之味。毒蜂们找不到目标,便只好在附近徘徊,安安心心做着普通蜜蜂。
可让他忧心的却非折扇,而是折扇的主人。
还剩不到两月,他就能赢下赌约,他们便能做回好友。这是件好事,大好事。
可为何半年之期愈近,他愈是心中难静?寻花问柳,饮酒作乐皆如隔靴搔痒,解不了他心中烦扰。
盈婉微凉的手搭在陆小凤的手腕上,轻握着,“陆公子,今夜月色正好,要去观赏一番吗?”
陆小凤星目微阖却无醉意,仍是刚到温香楼时神采奕奕的模样,盈婉却在他眼里看到了牵挂,让他放不下的牵挂,让他那样喝酒的牵挂。
陆小凤欣然应道:“好啊,盈婉美意,我怎么能辜负?”
月色其实并非如盈婉所说的“正好”,弦月如钩,半掩在乌云中,晦暗不明。但盈婉施施然又抱起了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音清越,曲调悠扬,满天星月都做了她的陪衬。
盈婉不只以言解语,更以曲解语。难怪有人会称她作解语花,难怪有人会说到了她身边,就会忘却烦恼。星月朦胧到了她身边都会变成了风清月朗的好夜色。
“五音不全,不懂琴瑟之人,我又为何要请你听琴?”
一句当年的玩笑之语在耳边一闪而逝,陆小凤心间一窒。他苦笑,为何越是到最后时刻,那人越是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为何往日半年只如白驹过隙,如今却似望不到尽头的红尘千丈?
他无解。他不知。
他亦不知,盈婉这一曲是为解他烦忧而奏,但他身缠缚的却并非烦忧,而是相思。
他忽的又想起,与花满楼一起时其实并非总是良辰美景,只是因为与他相处时惬意非常,才会觉得残月寒雪、朔风冷雨都是美好的。
陆小凤苦笑还没来得及收,就看见窗台上轻飘飘地跃进一个人影,落地无声,轻灵矫捷。
他甚至可以从一个模糊的背影一眼认出这个人,何况这个人正大喇喇地朝他走了过来。
陆小凤双手环胸,眯着眼看他,“猴精,良夜春宵时来找我,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
司空摘星轻巧地跃到他对面,一拍他的肩膀,道:“我也知道,最不该来找你的时候就是晚上,陆小j-i!”
陆小凤胸中咯噔一下,道:“是不是花满楼他……”
司空摘星脸色郑重了些,摇了摇头,“是西门吹雪。西门他又出庄了。”
陆小凤问道:“西门吹雪虽住在万梅山庄,但又不是株梅树,出庄又有何稀奇?”
司空摘星竖起食指摇了摇,“他今年已出庄四次了,这回出庄已经破了他自己的规矩。”
陆小凤道:“规矩是死,人是活的,一个规矩怎么困得住西门吹雪?去年我请他帮我查大金鹏王的宝藏时,他也是第五次出庄。”
司空摘星点头,“我当然知道,可这次他去的,是问剑山庄!”
问剑山庄,是江湖上新立的势力,却仿佛有通天之能,钱财人才样样不缺,飞快地就在江湖中建立起了声望,站稳了地位。问剑山庄下的十大分舵分别以十大名剑命名,每一位舵主都是剑术一流的高手,传闻中庄主更是位能与西门吹雪匹敌的剑客。
这问剑山庄崛起之快,声势之旺,处事之法,无一不让让陆小凤联想到一年前随霍休一齐败落的青衣楼。
陆小凤忙抓住司空摘星的肩,问道:“他去问剑山庄干什么?”
司空摘星学着陆小凤的样子双手环胸,撇了撇嘴,“还能干什么?去问剑山庄,自然是问剑咯。”
西门吹雪的问剑,自然就是试剑。
对西门吹雪的剑,陆小凤很是信任,但问剑山庄却不只一把剑。庄主已是位能与西门吹雪抗衡的高手,若是西门吹雪伤了他,或是杀了他,那剩下的无数把剑会乖乖放西门吹雪离开吗?
陆小凤问:“西门出发多久了?”
司空摘星思索了一下,道:“不出两日就会到问剑山庄。他出庄突然,我也是昨日才收到他要去那的消息。寻你又花了一天。”
从此地赶到问剑山庄,不眠不休也得花上三天。他们需要抓紧时间了。
陆小凤一把捞起披风,轻握了握盈婉的手,还未开口,盈婉已浅笑道:“你快去吧。”
陆小凤有些感动,又朝她笑了笑,“盈婉,再会。”
两道人影一起一落,已在三四丈开外的屋檐上。而灯火通明的屋内桌上,放着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盈婉瞥了一眼,浅浅叹了口气。陆小凤当她做红颜知己,却总归将她看做外人,不愿白喝她的酒,也不愿欠她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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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赶到城门口时,城门边的酒家门口拴着三匹良驹,显然司空摘星早已经安排好了。
马有三匹,人自然也会有三个。
月正当中,夜色深重,平日里十分热闹的酒家摊上也只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坐在酒家中,面前却只有一壶茶。他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月色晦暗,酒家棚子上挂的灯笼也是光晕黯淡,偏偏那人身上就笼了一层霜雪般的光华。他起身,回首,微笑,眉眼清秀,笑意温润,如二月春水破薄冰,青芽满枝头,当真的公子世无双。
□□彩翼是何等绝妙的轻功,陆小凤平日里一跃,就能轻松跳到两个这酒家顶棚的高度,就算扛着两百斤的重物他也照样能脚下生风。
可现下,他却一步都迈不动,他的脚似乎在看见花满楼时就在地上扎了根,前行不得,后退不能。方才那三坛烈酒下肚,醉意却是此时才逐渐泛了上来,醉得他两眼昏花,醉得他胸中淤塞,醉得他百感交集。
花满楼刷地一声打开折扇,那是把陆小凤未见过的新扇,扇面是干净淡素的泼墨山水,扇骨是烫花的白檀,握在他手中更显得温文尔雅。可惜缺了个扇坠。
陆小凤不动,花满楼就走到他面前,从容道,“陆兄。”
仍是那股熟悉的淡香自陆小凤身上漫漫散开,花满楼察觉到,面上笑意更浓,阑珊灯火下都能看得清他的忻悦之色。陆小凤被他的笑晃花了眼,胸膛里翻搅的千般情绪直要将他逼得再落荒而逃一回。
陆小凤不是没遇上过对他有意思的男人,万里踏花粉燕子*就曾是一个。粉燕子是个男女通吃的人,陆小凤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点对上了他的眼,粉燕子就对他死缠烂打了起来。
陆小凤每次瞧见他盯着自己看的眼神都免不了心中膈应,甚至想要呕吐。而花满楼不会用那种眼神“看”他,他的眸光温和平静,深如幽潭,暖如温泉,淡如清水,还有不加掩饰的重逢故友的欢喜,分明与过去一般无二。
陆小凤心中酸涩难当,花满楼这般“看”他,有多久了?花满楼这般待他,有多久了?花满楼又藏了多久?又经过了怎样的思虑才决定道与他听?
细微的刺痛爬上他的心尖,数月不见,他只知道自己不知所措,百感煎熬,却没想过花满楼又会是怎样的心境?自己这般逃避不见,花满楼心里又该有怎样的难过?
他最不愿伤的一颗心,却怕是在不经意间就已被他伤透了。
陆小凤的声音有些颤抖,“花兄。”这两个字他唤得太艰难,似乎已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花满楼笑得平和坦然,云淡风轻,道:“此番是我找来的,陆兄还未输。”
陆小凤看见他不染尘瑕的笑,胸中郁结终是舒缓了些,醉意也尽皆散去,甚至连那赌局都自他思绪中淡去。他亦露出了几分笑意。
司空摘星站在一旁,摩挲着下巴静静看完了整场戏,暗道这赌约果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般简单。他微眯了眼,眼中冒出些微精明的光,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可如今不是让他们深情对望的时候,他不得已要做个煞风景的人,“陆小j-i,花满楼,无论你们赌约输赢如何,问剑山庄可都还有三天的路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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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日上三竿时遇上了一个茶寮,旁边还有个面摊。
他们皆是腹中空空,略一会意,就都在茶寮前驭住了马。纵是他们不累,马都会受不住这般奔波。看来到下一个城镇,他们就得换一次马了。
司空摘星主动揽下了牵马去饮水吃Cao的活,陆小凤就与花满楼在茶寮中落座,要了两壶茶和三碗面。
茶寮与面摊是一家开的,茶倒是很快就端了上来,面却刚下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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