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灯笼不灭 作者:驿外绿野【完结】(6)

2019-06-17  作者|标签:驿外绿野


  不是辞,而是别。
  

  ☆、第六章

  (一)
  展护卫不对劲。
  开封府的府差这么觉得,展昭的同僚这么觉得,就连公孙先生和包大人,也是这么觉得。
  他们只知道,展护卫近来的精神状况很好。
  他们只看到,展护卫每天晚上都会在自己敞开的窗口,燃起一盏茉莉花灯笼,已经半月了。
  有时候,几个好奇心较重的府差,见着展护卫便问他,为何总在窗边挂着一盏常亮的灯笼,不碍着睡眠么。
  展护卫只是眉眼一弯,轻轻笑了说,因为要照亮回家的路。
  府差觉得奇怪,难道展护卫在开封府里还会因夜黑而迷路不成?况且包大人也不让他去巡夜,那是为何有回家一说呢,又是为谁照亮呢?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因为他们摸不透展护卫的心思,也没看见所谓回家的人。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每至戌时,白玉堂都会提着他的灯笼,准时来找展昭。
  与他彻夜长谈,与他同榻共眠。
  白玉堂既是展昭的弱点,便也是他的心药。
  这些天,展昭在白玉堂身边睡得很沉,他的失眠症来的快,去的也快。
  (二)
  七月十五,今晚的夜色不是很明亮,几层薄薄的云雾被风吹过,遮住了月光,将本是漆黑的夜,笼得更加昏暗。
  大家都吹灯而眠了,唯有展昭那处,仍是一点光亮,在今日这般的夜里,显得很是瞩目。
  一张不大不小的床,勉强容得下两个人,展昭躺在里侧,而白玉堂躺在外侧。因为展昭不喜欢将屋里的灯点得透亮,于是白玉堂便将自己的灯笼放在了床头,只照明了一角,让他们可以看清彼此的脸。
  白玉堂右手枕在脑袋下面,左手搭在身侧,仰躺着望着黑漆漆的顶檐,眼中毫无睡意,甚至有几分惆怅。
  他粗重深长地呼了口气,尚未舒完,便感觉到温温凉凉的触觉透过肌肤,展昭握上了他的手。
  “我吵醒你了?”他轻声问道。
  “我还没有睡。”展昭道。
  白玉堂侧撑起身,看着展昭,“猫儿在想什么呢?”他睁着双眸,墨黑的深瞳中闪烁着几点明黄。
  展昭侧过头回视他,微微摇首,淡淡笑了,“没什么。”
  明明就有什么,不然他的目光不会有一瞬的恍惚与茫然,白玉堂腹诽道,这只臭猫竟也学会忽悠白爷爷了。
  于是他张开右臂,直扑展昭,压低了声音笑道:“明白了,猫儿是要五爷搂着才睡得着是不是?”
  展昭微怔,而后赶紧抵着白玉堂的身体,将他往外推了推,“好了,玉堂别闹。”
  他的猫儿对于情场之事向来脸薄,肌肤之亲也最多只于牵手和拥抱,倘若在猫儿清醒的时候像那晚一样亲吻他,估计是要羞赧得全身炸毛了不可。想起展昭羞红着脸,抿紧唇、瞪圆猫眼怒视着自己的模样,白玉堂心里不禁又是一阵窃喜,面上极力隐着笑意。
  见白玉堂不再舞手动脚的乱闹,展昭半阖了眼,嘴角提起了一抹淡笑道:“我忽然想起去年的事。玉堂不是许诺展某,要带展某去陷空岛么。”
  闻言,白玉堂脸上的笑容一滞,身形一怔。他没有忘记,自己准备前往襄阳,闯冲霄的那晚,确实和展昭说过。
  那晚月色朦胧,他们坐在屋顶上,自己当时说:“开封的夜色迷迷离离的,委实不如在陷空岛看得清晰明亮。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猫儿总不能一年到头无假无休的为官府cao劳吧,你们包大人又不是紧缺下属。等五爷这趟回来,便替猫儿告几天假,带你去陷空岛赏月!”
  展昭的记忆力很好,好到让白玉堂心疼。有时候白玉堂万分希望,展昭能健忘一些,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便不会令人那么苦痛了。
  身边的人忽然沉默了,展昭睁开眼,却见白玉堂垂着眸,因为背着灯笼的光,展昭看不清白玉堂脸上的神色,只道他是愣了神,于是轻轻推了推他,问道:“玉堂,你怎么了?”
  白玉堂躺了回去,闭上了双眸,掩去诸多情绪,只佯叹道:“过得真快啊,时间不多了,五爷是该好好想想到底欠了猫儿多少的债。哎,五爷怎么偏生惹上了你这只小气猫呢。”
  白老鼠耍赖的模样他不是没有见过,每每都是占了便宜还有理,可是这般顺从,展昭却是少见,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有几分认真。当然,只是对于前面那句而言。
  展昭也不示弱,含笑还口道:“展某身处公门,自然要以理法办事,况且白五爷向来一诺千金,怎么到了展某这儿,就全都不算数了?”
  “五爷向来不喜于人许诺,却也向来有欠有还,这一次对猫儿食言,欠的太多,只恐怕……无以偿还。”白玉堂顿了一顿,轻轻笑了,讨好着道,“猫儿,忘了好不好?南侠向来度量大,而且都是自己人,莫计较那么多了罢?”
  又想抵赖,展昭在黑暗中甩了他一记大白眼,这话自己听多了,早已经不受用。“白玉堂,这辈子欠了展昭的,你莫想耍赖。”
  只是白玉堂的话中仿佛还带着自己摸不透的含义,未及细思,久违的不安感忽然涌上了心间。展昭微微握紧自己的右手,搭上了额头,和着那人微凉的体温,才让他的心稍稍安稳了些。
  (三)
  窗外的两个府差茫然的转头对视一眼,涩涩地咽了口唾沫。
  他们不过是好奇展护卫口中所指何人,便想夜了来悄悄探一探。
  不探还好,起码心里存有些臆想,可是这一探,却令他们后悔万分也莫及。
  窗边那盏昏黄的灯光并不能照明房内,他们看见的是,在深重的黑暗中,床角那处显出一星亮光,隐隐散出些晦暗的白色,闪烁不定,像幽冥中不肯归去的魂灵。透过那抹淡光,他们隐约看见,展护卫似乎是对着身边的虚无在说话,离得远,他们也听不见内容,只看到展护卫的脸上,时而露出担忧,时而变为溺笑。
  明明是大热天的,怎么会感到脊背发凉呢?他们抹了一把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看薄雾密布的夜色,忽的想起今日是七月半,细思极恐。俩人暗骂自己是被邪念撞昏了脑袋,才出现了幻象,于是僵直着身子飞快地走回屋里,决定沉沉的睡上一觉,明儿早定会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罢。
  

  ☆、第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是作者对BE的执念。。
  (一)
  戌时而来,卯时即走,分毫不差,也不滞疑。
  锦毛鼠潇洒天下,来无影去无踪,行迹捉摸不定,展昭也早已习惯了,不再问他将要去哪儿。因为白玉堂每晚都会回来,并且他答应了自己,不再不辞而别。
  而那盏素白灯笼,代替了佩剑画影,成为白玉堂独特的标志,令展昭在黑夜中认出他的标志。
  一天天过去,快到月尾了。
  犹如往日一样,j-i鸣时分,展昭送白玉堂到房门口。因为白玉堂从来不肯展昭送他到开封府大门,他说,千里送萧郎的戏码用在他们身上太过寒碜,何况白爷爷又不是不回来了,于是展昭便也不再坚持。
  只是有一天白玉堂临走时,展昭猛然发现,那只灯笼里面的蜡烛似乎摇曳不已,烛光明灭,竟比第一夜时黯淡了不少,由明黄变为了暗黄,如同一种不祥的预兆。
  展昭眉心一跳,隐隐约约有种心慌的想法,却见白玉堂一如往常的笑容,故并未深虑。
  七月三十夜,次第皎洁,夜风中夹杂着细润的凉意。
  白玉堂今晚的脸色很不好。或许应该这么说,自这个月展昭见他以来,就一直都是苍白的脸色,只是今夜看起来,格外如此,白得几近恍然透明。
  “猫儿。”白玉堂坐在桌边,拨弄着放置桌上的灯笼的黑柄提手,轻轻唤了声,“对不起。”
  他来的第一天晚上,就是和展昭说这句话,亦是这般语气。
  展昭听得清楚,却不明其意,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看向他。
  “莫离。”白玉堂抬了眸认真的看着他,低声道,“我从没忘记。”
  展昭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莞尔淡笑,“展某不是小度之人,即便玉堂真的记不得了,亦无妨,展某也不会嗔怪于你的。”
  “可是我很在意。”白玉堂带着灯笼坐在床边,靠近了盯着展昭,他的眼睛是看不见底的深黑色,严肃,安静,甚至掩不住的痛楚。“白玉堂此生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但是执手偕老,永不离弃的誓言,我不想负你,亦不想骗你。”
  莫离的誓言,展昭记得——两年前他在苏州追查一桩案件时,正值春季。
  (二)
  江南的春季多雨,那时候的苏州烟雨交绕,大街和运河上满是人迹,打伞戴蓑,撑船吆喝,欢声笑语,熙熙攘攘,别是一番安和富饶,令人惬意流连。
  当天的雨持续了整天,到夜阑时分不仅没有止住,还愈发猛烈了,无奈案情紧急,展昭便撑了一把油纸伞去向当地的一间客栈打探消息,却在那儿偶遇了来此游玩的白玉堂。
  那时候的他们还没有彼此确定心意,只是由不扰不相识而成了朋友。因为公务在身,展昭只和白玉堂匆匆照了个面,打了声招呼,便要回去。
  白玉堂手上提着一壶酒,自顾在楼上的窗口探出半个脑袋,对展昭喊道:“猫大人,别急着走呀,这么大的雨,在白爷爷这儿留上一宿呗!”
  今日该探之事已明,展昭不愿滞留多时,左手撑着伞,右手持着巨阙,虚虚抱拳回道:“多谢白兄好意,但展某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来日再与白兄好好叙旧,告辞。”
  语罢,他敛眸轻轻一笑,斜仰着的油纸伞向势一转,洒脱而去。
  若非公门执务,展昭私下里喜欢穿靛蓝衣衫,人如其衣,给人以深沉冷静之感。可是烟雨朦胧中的那抹长身玉立的背影,以及那含笑眼眸,落在白玉堂眼中,一时间犹如千金绸丝刹那迸裂般,沿着血r_ou_经脉一寸一毫迅速蔓延,直勾起了心中的热血,悸动不已。
  后来白玉堂想,他大抵就是在那时候的惊鸿一瞥里,认定了展昭。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不顾滂沱雨势,掠身出窗,长臂一横拦住展昭,“五爷好意相留,猫大人怎可如此决意的拂了爷的面子?虽说这客栈里已无空房,但看在咱俩鼠猫相亲的份儿上,白爷爷就委屈一下和你挤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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