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早饭,画会儿画再领猫出门,打针、买猫粮、猫砂盆什么的。
白村坐在一旁扶手椅上,双肘拄着扶手,双手托着下巴观摩兽医给猫猫打针,刚刚他打完了,现在轮到它了。
没错,就是这么Cao率,它名字叫猫猫。
说来奇怪,它不挣扎,没精打采的趴在那,让干嘛干嘛,兽医明明说它虽然老了但还有几年呢,一副垂死厌世生无可恋的样子。
白村搬了椅子凑到桌子上打完针的猫猫跟前,兽医已经走了,它把毛茸茸的脑袋搭在爪子上趴着,白村也趴到桌子上,枕着一只胳膊,把另一只手放在它面前的桌面上,手心朝上,仿若邀请。
它不理。白村又动了动身子,学它的样子把自己的下巴搭在伸在它面前的手腕上,和猫猫的小脑袋近在咫尺,看进它琥珀色的猫瞳里,十分清晰,十分漂亮。白村对它微笑,有点享受。
“它”仍安安静静的趴着,对着面前的面孔出神,是昨天见过的哑巴少年,自己的跟踪狂。
昨天迹部学生开学会议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提前回家。然后有一段时间的意识不清,视野骤然不同,身体不受控制。在它身体里见到这个人之后总算有了一点实感,还见到了青学的老对手,但吃过东西后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迫使迹部陷入了睡眠。
昨晚迹部猫猫洗澡时杀了白村、毁灭世界的心都有了。变成一只又老又瘸的流浪猫就够受了,竟然还尼玛是母的!迹部费劲生平所有涵养和自制力才没咆哮发狂,然后,默默忍了……找办法变回去,绝对!
那个重塑世界观的澡洗完,迹部才有心情仔细看“它”的饲主。他甚至怀疑是这个少年做了什么,但看到他脸上傻爸爸的笑就打消念头了,至少暂时不用担心饿死。
刚附身时隐约感知到的流浪猫的饥饿感十分折磨人。现在还得担心会不会睡地板——他迹部大少爷长这么大还没睡过没有玫瑰香气的床、没挨过饿,如今连人的基本待遇都很难有了……这是何等的#*&¥#*(在心里飙脏话勉强算在他的涵养里),幸好他把“它”放在了床上。
猫的身体沉沉睡着之后迹部竟然在原本的身体里醒来了,迹部不会骗自己那是幻觉,只能祈祷这样的事别再发生。
结果,果然不能天真,中午学校的午休时间,又一次不说,来的时候它正打针!
迹部喵愣了五分钟,简直要疯了。
出于理x_ing不能暴露,否则被当成妖怪抓起来,出于个人考虑,简直是颜面扫地!然而气极反而生出深深地无力感,这事毫无头绪,无从下手……头疼!
迹部喵被少年的动作惊的微微回神。
话说,面前这张脸是以迹部大爷出众的审美(忽略对玫瑰的偏执)也不得不承认的华丽,面容还很稚嫩,不过以他猫的视力和如此近的距离都没发现瑕疵。简直像个瓷娃娃,单看这张脸,没有个人风格,纯粹的精致,眉眼尤其出彩。
但是……这么精致的孩子,不仅说不了话,精神也不大正常。
迹部才回来一会儿,却接收了猫咪在他离开后的记忆。
这个人,早餐煮的粥、做的菜,全不加盐,还让它上桌。本来就没多少的早餐,一人一猫一人一半,坐在画布前听着收音机播放的日语广播也不动笔,光摆弄颜料就摆弄了一上午,穿着一件剪了一小块左摆的白衬衫……很有病啊。
没盐的东西也吃得面不改色,让宠物上餐桌和卧床,这哪里是养宠物,这是同类聚居好吧。
不是中年大叔和退休老人,这年头有谁会听国家台广播啊。
拿起画笔坐在画布前不画画玩颜料比较有艺术气氛吗。
好好的衣服为什么要剪,不想要又为什么不扔,现在还穿出来,真是个难懂的怪人。
只是这样对迹部喵的处境很有利,迹部也不能抱怨。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这个少年的人生,同学欺凌,父母去世,深受情伤(迹部大爷十分理解白村暗恋华丽至极的自己的心情),没有朋友,不能说话(见白村至今没听他吱过一声),生活得太过苍白了。
迹部的身世优越,身边时时围绕着各种人,无论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迹部早已不在意了。以前跌过跟头,之后渐渐的有了判断,知道哪些人值得交往,更有了网球和网球部的部员们,不会感到寂寞。
这样的生存方式,和以前看到的天骄们前呼后拥不同,和平常少年们平淡和谐不同,他自成一个世界,孤独的像幽灵。
白村一手抱起猫猫,一手拎起种种猫猫的生活用品,回家。
迹部喵被这样抱着还是很别扭,不过抱久了,用自己的真皮隔着一层棉布贴着少年偏凉的瘦弱胸膛,迹部的情绪似乎也一点点冷却下来,并有些安心,产生刚附身就遇到哑巴少年其实很幸运的想法又迅速否定,变成这副不华丽的德行就没运气可言!
迹部景吾会附到猫身上真的跟白村业没关系吗?迹部的直觉很精准,当然有关系,小说都这套路,身为主角是要随机触发种种套路的。
迹部喵又开始昏昏欲睡,与此同时竟然感知到了卧在冰帝迹部专人豪华休息室的身体,一个意识连接两个身体实在奇妙,迹部倒完全没注意它饲主现在的处境。
左拐右拐,回程简直有毒,白村又一次迷路了。
去商业街和兽医院很顺利,回程却鬼打墙似的,真无奈了。拐进一条巷子里,白村觉得自己又一次麻烦了,为什么每次出门都能搞出事,他绝对被什么奇怪的光环加持了。
这条挺宽敞的巷子此刻正上演着四对一互殴之前的对峙,四个年龄段从25到15的不良和一个初中生样子的凶恶白发少年,也是不良没错了。
现在走开不会被追究吧,四人不良组手上有凶器的,铁棍短刀木奉球木奉,还有一把精巧的□□。
“是你应援吗?,好强的呢!真怕呀!”四人不良组因这无聊的笑话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的,异常丑陋。
白村:被嘲讽了。
他们颜值和笑点一样奇怪。
“我不认识这小子。你们怕了就跪下来舔我的鞋子。”白发少年桀骜不驯的仰头,挑衅的传达蔑视。
四人组有冲动的已经冲上去和白发少年扭打起来,另两个人也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了,只有一个大约十八的不良朝白村走过来,三角眼上上下下的刮过白村。
那恶心的神色白村见的多了,面无表情的看那个不良耍着小刀装着逼走近。
亚久津仁不想牵扯到无辜人,应付三个不良同时分神注意巷口。饶是他练过各种柔道跆拳道,手无寸铁难免挂彩,更脱不了身,心里骂那少年碍事。
最烦的是亚久津知道那个不良好男色还渣。动作更凶猛的想尽快撂倒他们,可忙中出错又挂了几处彩。
白村余光瞟到白发少年的动作有点小感动,那么,帮帮他吧。猫猫打针之后好像还晕着,放旁边被人不小心踩了怎么办,这样想着白村弯腰只把另一手拎的东西放下,仍抱着猫猫。
不良想当然的以为白村是识时务的表现,于是用刀柄抬起白村的下巴,白村回他微笑。
正当不良得意之时,抬手夺刀,一转刀柄,松松捏着刀片调戏白村的不良便急忙松了手,“邪魅一笑”道:“呦,小野猫!我喜欢!”
这台词,走错剧场了?黑道少爷爱上我?
别不是个傻子吧。
傻子不良冷汗着靠到墙上,极力抻着脖子躲开紧贴的冰凉刀刃:“怎,怎么还玩真的!我开玩笑的嘛!”
群架的几人也纷纷僵硬的停下手,目瞪口呆的看着傻子不良捂着呲出血柱的脖子倒下。
蝴蝶'刀翻出漂亮的花样甩掉刀身上的血,白村视线缓缓移动到巷子里的几人,表情平淡,眸光平和。
三人煞白着脸哆哆嗦嗦的把倒地抽搐叫都不敢叫的不良扶走,绕着白村,也许去了医院。
白村将蝴蝶'刀轻巧收起随手扔进地上溅了几滴血的购物袋里。穿着他怪异而纤尘不染的白衬衫,用他艺术家一般的手抚摸怀中已然没有睡意瞪大眼睛浑身僵硬的丑猫。
背着正午阳光站在这略微昏暗的巷口,亚久津视野中金黄的阳光仿佛变成了黄昏时的血色残阳,那少年便是逢魔之时撞见的精怪。
白村歪歪头,他大致念过外科医学书,这是首次实践,白村莫名自信。傻子不良不会死的,就医不及时就难说了,不过这种人惜命的很,死不了。
再说,死了又如何。
白村这具身体还是未成年真是太方便了。
迹部喵和亚久津:凶残!
☆、第六章
白村仍坚决奉行不问路原则,转转悠悠好久终于带领猫猫和战利品回了家。猫猫在路上又睡的死死的,到家一阵子才蔫蔫的起来吃点东西,白村想它寿命可能确实要到头了。
而归来的迹部大爷心烦意乱的翘了下午的课,就近去了学校旁的迹部家的体育馆。
迹部把对面五台发球机同时不间断弹s_h_è 出来的球一个不落的狠狠打回去,发泄胸中的愤怒,迹部意识到这种情况也许会经常发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精神科,但迹部勉强压下情绪冷静思考认为自己的精神是正常的,那么去拜访玄学和佛学大师?
迹部一向是不信这些的,却也无可奈何的将其提上日程,再就是那只猫,迹部计划着把猫掌握在自己手里,甚至想过如果猫死了这一切会不会结束,诸多考虑下放弃了这个想法,还要研究猫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影响,是否x_ing命相连,这件事最好不要被任何人知道,思绪万千。
迹部大爷从未这么困扰过,不由自主的,迹部想到了那个哑巴少年,白村业,他也是相关人员,就算不相干,猫还在他那里,怎么要过来呢?他已经不来上课了,得看住他,有点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