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怀风道:“不敢!”
沈承宁正要嗤笑,任怀风继续道:“我怕赢了承宁郡主,郡主再无颜面嫁给萧二公子了。”
沈承宁凤眉一挑,怒道:“任三,我今天不让你跪地求饶,我就自己去求太后娘娘收回婚旨!”
任怀风愣了一下,不由道:“承宁郡主此话当真?”
“我沈承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任怀风道:“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应下郡主的战书了!”
“若是伤着郡主,郡主可别回家哭鼻子告状啊!”
任怀风笑嘻嘻地看着沈承宁,沈承宁心里突然觉出一丝不对劲,她脸色一变,脑子刹那间就回来了。
她想到母亲常与家里的姨娘斗智斗勇,若是跟对方计较,把对方放在了眼里,那就是自降身份,更助长了对方的威风。
任怀风什么身份,自己什么身份,犯得着拿这混小子当回事吗?无论外头传言如何,任怀风也不过是一男子,还能让萧延礼娶回家不成?萧延礼也绝不可能会对一个男子动心用情,自己真是气糊涂了!
沈承宁在一息之间已经想了很多,她想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糊涂,回想种种竟是着了对方的道!
沈承宁恨得牙直痒,对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嫁给萧延礼,那她偏不如这人的意!
只是说出去的话,如何收得回?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沈承宁沉默了一瞬,脸色几经变换,任怀风自然不是好心到给她台阶下的人,冷冷地看着她。
沈承宁咬牙切齿道:“任三莫要嚣张,哭鼻子恐怕不是我,是你吧!”
“哦?”任怀风笑道,“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欠揍的模样简直让人恨不得弄死他。
沈承宁目光y-in冷地看着他,旁观的人都觉得后背发麻。
“这可是你自找的!”
沈承宁话音落下,招了招手,就见一群黑衣人出现,各个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常年练武的精壮之人。
任怀风心头一震,正待说些什么。
沈承宁道:“本郡主一个弱女子,以多欺少,想必任小伯爷是不会介意的。”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任怀风却听得瘆人,只见眼前的妙龄女子做了一个动作,数十名黑衣壮汉一拥而上,将任怀风团团围住。
“承宁郡主,你这般比武恐怕有失公正啊!”尾音都是颤的。
沈承宁微笑道:“承宁是小女子,不是真君子,任小伯爷没听过一句话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今日是你当众挑衅我,我自然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免得旁人以为我沈承宁好欺负!”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任怀风是被人扛回去的。
虽然奉安伯府的人听到消息来得挺快,但也避免不了任怀风的悲剧。
沈承宁耍起赖皮来,首屈一指。
慎郡王府也是控制舆论的高手,晚间传到萧延礼耳朵里的版本就是,任怀风不知好歹公然挑衅侮辱承宁郡主,被慎郡王府的护卫出手教训,最后灰溜溜地跑了。
旁人听来,大概是滑天下之大稽。
萧四郎有心往萧延礼身边凑,嘴里也不忘损上任怀风几句,“任三这小子就是活该!一个大男人去找一个女人打架,还夹着尾巴逃跑,真够丢脸的。”
萧延礼执笔练字,不发一言。
萧四郎继续道:“我真后悔往任家发了请柬,你说我跟析秋拜堂的时候,他不会闹场子吧?对了,你跟承宁郡主的请柬还没发出去吧,就别给任三发了,照这疯小子的x_ing子,非得发疯不可!”
萧延礼笔尖顿了顿,一幅好字废了。
他垂着眼眸将这幅字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分外薄情。
“奉安伯府不能不请,他不敢在萧家发疯。”萧延礼淡淡地说。
萧四郎端详了他哥一会儿,道:“我真怀疑,传言是真的。”
萧延礼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萧四郎很赞同萧延礼的话,“那倒也是,二哥你娶妻生子跟他有何相干?他要是个女子,倒也罢了,一个男人瞎参合什么呀?我倒不信他真有那心思,后院那么多美妾庶子,说给鬼听鬼都不会相信!”
萧延礼没有接话,他专注的样子看起来不想被任何人打扰,萧四郎自觉没趣,想着去佟府见未婚妻,正待往外走,突然听到他哥用平静的语气嗯了一声。
他诧异,随即反应过来是赞同自己说的话。
萧四郎笑道:“二哥,你这反应未免太慢了吧,练字练傻了都!”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会在一起的,happyending~
第14章 第14章
任怀风又半个多月没出门,京城里的流言蜚语传遍了,任怀风权当视而不见,宣宁侯府也没有任何动静,承宁郡主仿佛也成了温顺乖巧的待嫁女,大门不出二门不卖地做她的大家闺秀。
至于天家,仿佛听不到外界一丝一毫的声音。太子逼宫叛变,已经花光了大多数豪门勋贵的精力,奉安伯世子的这点小事,显得那么地微不足道。
半月后,是一年一度的京城诗会。彼时盛夏,京城有一处避暑胜地,聚集了不少的风流才子,再过几月便是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秋试在即,京城也涌来了大量的学子,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
读书人多了,自然附庸风雅的人也多了。
京城诗会便成了最热闹的地方,各大世家贵族也不乏加入其中,萧延礼也在应邀之列。
萧延礼去了,任怀风只要能走路,就一定会跟过去。
猪毛就这样说的:“咱家三爷的心思,全在萧世子身上了,就是缺胳膊断腿,爬也要爬到他身边去,即便是爬不动了,也要叫奴才们抬过去,我就没见过这样痴心妄想的人!”
任怀风瞪了猪毛一眼:“嘴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什么叫痴心妄想,爷就算是痴心妄想也值得骄傲!”
诗会上,任怀风专挑了看萧延礼视野最好的地方,两人虽然不是临得近,但也还算不太远。
任怀风纨绔子弟的名声实在太过如雷贯耳,大多数自命清高的读书人都不愿与他为伍,见到他竟然来京城诗会,不免露出鄙夷的神色。
再有人往耳边递上几句内情,众人对任怀风的鄙夷就更深了,一个好男色的公子哥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癞□□想吃天鹅r_ou_,纠缠宣宁侯府的萧世子,真是不要脸至极!
任怀风却对这些无动于衷,他心想自己一个堂堂伯公府世子,你们这些赶考的秀才学子还敢来打我不成?
自然是没有人敢动手招惹任怀风,不过嘴上会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任怀风就当自己聋了,什么都听不见。
萧延礼其实有察觉到任怀风的目光,他对视线极其敏锐,大约任怀风第一眼去看萧延礼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过他向来不动声色,也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心思。
所为京城诗会,便是以诗会友,来这里的人总要做好吟诗作对的准备。萧延礼出身世家,虽祖辈为武将,但从小就学习诗文,文采方面是绝对不输于在场任何人的。反倒是奉安伯府的世子任怀风,出了名的混账败家子,样样都学不会,花天酒地倒是厉害得很,往常从不来这种地方,今年反常出现了,看不惯的众人自然要让他狠狠丢一回面子。
果不其然,便有人专门点了任怀风的名,那人一拱手,看似恭敬,实则眉梢眼角都是讥讽。
“任小伯爷难得来一回,我等从未见过小伯爷的风采,不若今日让我等一饱眼福。”
任怀风早就知道今日前来会被人刁难,但他并不害怕,正所谓唐诗宋词三百首,总有一首能拿出来应对,即便出了洋相,也不过是为京城添一段笑柄罢了,反正这天底下从来不缺笑话他的人,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了。
任怀风笑道:“既然如此,那小爷就献丑了。”
萧延礼听到这话,多看了一眼任怀风。
这一眼自然没被任怀风落下,任怀风朝他露出一丝笑意,萧延礼撇开眼眸,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任怀风也不在意。
他道:“作诗伤春悲秋不算上乘,于我而言,我要作便是为某一人作首情诗,方不负我苦思冥想已久啊!”
任怀风话音刚落,便有人唏嘘起哄,胆大又知情的好事者忍不住去瞧萧延礼的神色,却见萧延礼稳如泰山,心里不免动摇,今日京城谣传的究竟是真是假,宣宁侯怎会不动怒呢?
任怀风站起身,看向的是萧延礼。
良久不发一言,有人便起哄道:“任小伯爷莫不是临时抱佛脚,说得比唱的都好听,让我们干等着,半天也不言语一声?”
任怀风哈哈一笑,“我怕惊了你们的耳朵。”
那人嗤笑道:“任小伯爷尽管说来。”
任怀风咳嗽一声,便吟起诗经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两句一出,众人静了片刻,随即任怀风缓缓说来:
“世人谓我恋京城,其实只恋京城某。”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春风十里不如你,但求一睡萧延礼。”
任怀风朗声说来,一字一句都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特别是最后一句,他更是面向萧延礼吼了出来,原本叽叽喳喳的诗会顿时安静得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