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Illya不同,他更接受非黑即白。“反法西斯。”俄国人不假思索地答道。
Napoleon Solo忽然觉得,他和这个俄国人之间隔着一个意识形态的北冰洋。
“而我认为那是错的,”克格勃特工又开始继续重复之前的观点。“你不应该把那幅画据为己有,牛仔。”
见鬼,又来了。Solo想。“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
“你以为你在跟我谈什么,”Illya丝毫不为所动。“交易?”
“我认为我们应该把这件事放过去。”
“把它给我。”俄国人突然失去了耐心。“现在。”
Solo斩钉截铁,“不行。”
“给我。”
“不行,Peril。”他无惧地直视着他的眼。“我说,不行。”
克格勃的手开始发抖。Solo想,他这下又得掀翻桌子了。但Illya只是非常僵硬地拉开椅子,站起来,俯视着他。
Napoleon Solo费了一点劲才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不那么勉强。
“那么,”美国人强作镇定地说。“来打一架?”
但Illya Kuryakin说的是,“把衣服脱了。”
TBC
“把衣服脱了。”
在英语中,Napoleon Solo的词汇量大概与一个艺术史教授相当,但如果要他用一个词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感受,答案是:没有。他茫然地看着Illya,似乎没听懂他说什么,而这令俄国人几乎要发疯。Illya试想过无数可能:被冷酷地下逐客令,被酒瓶爆头,在地毯上打作一团,但不是这个。Napoleon Solo依旧沉着,圆滑,有耐x_ing,几乎像是在嘲弄他。Illya知道自己毫无胜算。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就像在东柏林的那个晚上一样,他总是能赢。
即使现在Oleg拿雨伞戳他的脊骨,克格勃特工也发誓不会把那句话重复一遍了。但这时Solo却站了起来,脱下外套,把它搭在椅背上。
“也行,”美国人皱起眉,解开了马甲的扣子。“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Illya清了清喉咙,刻意避开那人的眼神,把视线往下移了点,监督他解纽扣。Solo的动作很慢,每一下的节奏都掐好了似的,简直像表演。Napoleon Solo擅长这个。他擅长脱衣服,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他脱去马甲,然后稍稍分开脚站着,展开双臂。
“那么,”Solo扬眉。“开始吗?”
Illya犹豫了。
“衬衣也要脱。”俄国人继续命令道。
“通常来说,这个活儿不属于我。”一个狡猾的眼神。
“想都别想。”克格勃特工果断拒绝。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指,还在Solo复杂莫名的注视下拉了拉筋,将双手举到那人的两肩处,比划了一下,最后还是按了上去。
Illya给很多人搜过身。太多的人。但他从未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会是忐忑不安的那个。他将拇指卡进Solo的背带下面,尼龙的弹力让他的指腹紧贴那人的衬衫。布料很薄,能令他无碍地感觉到肌肤的温度。他把手指往下滑了几寸,直到Solo胸前的某处,听见男人喘了口气,然后忽然觉得耳后有些发热。他命令美国人把手垂下,然后挑起背带,将它猛地从Solo肩头褪了下来。
几乎就在同时,他抵上了Solo的视线。
那双蓝眼似乎欲言又止,Illya险些忘了他接下来该干什么。但克格勃特工很快便再次稳住了自己。他开始搜身,手伸至美国人下巴,从脖颈一路摸至锁骨——只是例行程序,就这次的目的而言,其实毫无必要——然后伸进衣领底下,检查前胸口袋。全部干净。
“发现什么了吗?”Solo故意问。
Illya没有回答,猛地抓起他的衣襟,用力拉紧,使衬衣在背侧紧贴肌肤,然后将手掌贴在他身上缓慢移动。Solo叹息了一声,气息喷在他颈侧的寒毛上,俄国人瞬间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头。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警惕掌下有无异状,脑海里却浮现出Solo身体的轮廓。他抚摸着他的肩胛骨,线条漂亮的脊背,他的手心冰冷,而美国人的身躯滚烫。他松开前襟,粗暴地将腰侧的衣服往一边扯去,开始用手摸索着Solo的前胸与上腹。用力挤压,克格勃的训练手册中这么说。而不是抚摸。Illya Kuryakin一向谨记教诲,他过往的搜身从未出错。然而,似乎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年轻的克格勃特工,这种摸法也很容易出事。比如说,擦枪走火。
就在Illya犹豫着是否要将手往下滑时,他在后腰上猛地感受到了什么硬物的抵触。
Napoleon Solo握着一把6.35口径的瓦尔特半自动。这是克格勃的枪,刚才还在他身上。
“放过我。”他附在Illya耳边说。
克格勃特工没有说话。
“没必要那么尽责,Peril,”美国人将枪管往下滑了点,抵着Illya的尾椎。“有时我们也可以试着,”他向他眨了个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Napoleon Solo并不知道,自己正在犯一个大错。比起带有温度的r_ou_体,Illya显然更熟悉武器。对俄国人来说,被枪抵在背上,就像回到了家一样,对此他再亲切不过,他现在重新夺回主动权。Solo发觉自己拿枪的手被猛地攥住了,俄国人的手心如此冰凉。他犹豫不决地将手指扣上扳机,然后发现自己事实上无牌可打。他只不过想吓唬他。但Illya Kuryakin似乎什么也不怕。
俄国人看着他的眼睛,用拇指将保险拨开。“你觉得我会怕这个?”他问。
中情局特工没有说话。
他捉着Solo的手,将枪管用力抵在自己身上,然后去摸美国人扣扳机的手指。
“你疯了,”Solo立刻慌了神。“会走火的!”
“那就松手。”俄国人冷冷地说。
Solo几乎没有再挣扎,就放弃了抵抗。他任由Illya把枪从手里夺下来,看着那人将保险上了回去。这个冷酷天真,y-in郁易怒的俄国人,险些杀了他,也救过他的命。他以为他就像本打开的书般一览无余。 但确实,Solo意识到。确实,他其实并不知道Illya Kuryakin的底细。
下一秒枪口就抵上了他的下巴。“双手抱头。”Illya说。
他屈肘放在脑后,接着llya拿枪捅了捅他腿间,让他再分开点,似乎懒得用手。很好,Solo想,红色恐怖现在开始羞辱他了。Illya将枪放回桌上,然后在地毯上半跪下,隔着西裤给他搜起了身。克格勃的手法很专业,除了方向似乎有点不对——他放过了要害部位,改从脚后跟开始。金发男人的手沿着Solo的小腿一路往上,让后者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美国人立刻感觉到身下的动作停止了。
Solo低头,看见红色恐怖正不满地瞪着他。
“我怕痒,Peril。”他解释道,然后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引人遐想的角度。有那么一瞬间,他忍不住想将手指滑进Illya的头发中。当然,如果他真这么干的话,那就永别了,手臂。但做为一个运气总是不错的人,Napoleon Solo具有一定程度上的作死倾向。他将手伸至Illya额前,然后将他的头发往后捋去。因为仰视,俄国人的眼睛显得大而漂亮,而且神情相当茫然无辜。中情局特工的血一下子冲上头来。Napoleon Solo觉得自己有点要失控。
他身下的人发现了不对劲。“你在干什么?”Illya训斥道。
美国人清了清喉咙,继续将手交叉抱头。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克格勃特工的理智也已到了强弩之末。Illya需要重新审视自己行为的动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找什么。从Solo脱下马甲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试图在他身上搜寻那幅画毫无意义。他知道那毫无结果,甚至连那把手枪的威胁也是假的,Solo并没有把东西藏在身上。然而,隔着衣服抚摸他的感觉如此之好,以至于意义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这么做的欲望。目的毫无意义,德国马克斯主义者,修正主义创始人伯恩斯坦说过。运动就是一切。Illya Kuryakin对此深以为然。他脸颊发热,太阳x_u_e直跳,Solo垂下的背带若有若无地拂着他的手背,如同爱抚。等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的手紧抓着Napoleon Solo的屁股,脸正对着他的胯部。
在苏联,人们将这种行为称为精神变态。
Illya Kuryakin同志觉得,他现在很可能需要Gaby来给他做人工呼吸,虽然东德女孩八成会给他一记耳光。他慌乱地抬起头,碰上了Solo的视线。海水又灌进了他的肺部,一切似乎都在扭曲,燃烧,分崩离析。Illya Kuryakin在船坞的冷水里下沉,水Cao缠着他的脚,探照灯如同惨白的月亮。水流托起他的金发,但即将吞没他的躯体。Illya Kuryakin就要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