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Gaby冷淡地说，似乎并不太买账。“好了，”她扶了扶镜框。“说正事吧，你们看完那沓东西了吗？”
“可怜的布莱恩，”美国人抿着嘴，摇了摇头。“连私人信件和账单都被挖出来了。慈父Waverly连他的小伙子的最后一滴价值也要榨干净。看看，这就是死棋的下场。”
“我看了他过去一年的报告。”Illya取下了墨镜，收在口袋里。“前后连贯，没有矛盾的地方，暂时认为是可信的。但我需要更多的信息做对证，尤其是军方的调查报告和核弹图纸。”
“我会让Sanders向五角大楼提出请求，但前提是他们愿意和中情局合作。”Solo说。“不过别指望太多。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奇怪他们会把那玩意儿弄丢，那群所谓的长官们，整天就知道喝酒和玩女人——”
他忽然不说了。
“抱歉，”他向Gaby微笑。“不该当着女士的面说这个。”
“嗯哼。”Gaby将白框太阳镜摘了下来。“不过这位女士没有那么脆弱。”
美国绅士歪着头，一脸无计可施的表情。“我们刚才说到哪了？”他将一只手臂搁回桌上，拿起了咖啡杯。
“Kuryakin特工认为Waverly提供的资料可信。”
Solo抿了一口。“在我看来，找到这枚氢弹根本不是个问题。”
“我同意。”俄国人忽然说。
Gaby似乎有点意外。
“这是枚一亿TNT当量的核弹，”Solo说。“辐s_h_è 很大，只需要一个伽马s_h_è 线探测仪就能把它找出来。”
“但也要考虑到这一点，外壳或许有屏蔽材料。”克格勃提出了质疑。“如果足够厚，就可以掩盖一定的辐s_h_è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得有这枚氢弹的图纸才能下判断。”
“即使有屏蔽外壳，也不可能毫无痕迹。”Solo将杯子放回桌上。“老实说，我不知道这些日子军方究竟在干什么。”
“他们在边境设了监视点，在基地方圆几十公里内都进行了辐s_h_è 监测。”Gaby解释道。“整个过程都是保密的，没有让土耳其人知道。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不过这方面始终有军方在管，Waverly认为我们应该从其他方面着手。你们有什么目标了吗？”
克格勃特工把一个秃头男人的护照影印件拍到桌上。
“雅克·勒布雷，”俄国人冷哼了一声，甚至没瞧一眼那张照片。“法国人，在泰国和越南待过十五年，因贩毒被捕，五年前来到伊斯坦布尔，现在是一家船运公司的老板。”
“又一个船运公司。”Solo说。
“眼光很准，Kuryakin特工，”东德女孩说。“他就在Waverly的名单上。他的船运公司规模不大，但三个月前在迪兹杰拍下了一块地。Waverly动用了他在土耳其官场的人脉，几乎把老熟人的胳膊都拧断了，才查到了这个公司的纳税记录。”她咬着眼镜腿，看向他们。“猜猜怎么着？”
“亲爱的雅克连一块土都买不起。”美国人说。
“嗯哼。而且Waverly已经查到了，这个船运公司的资金链顶端是T.H.R.U.S.H. 。事实上，雅克·勒布雷经手T.H.R.U.S.H. 在整个近东的不动产，他是个代理人。Waverly的人一直在监视他，他和这枚核弹绝对脱不了干系。但这人是块硬骨头，有点难啃，你确定要从他下手吗？”
“叫Waverly把他的人手全部撤了，”克格勃特工粗暴地说。“英国人的效率太低。如果按苏联的办法，我早就带人抄了他的家，然后把他关上一年，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招了。”
语罢他喝了几口桃子汽水，然后继续将手c-h-a回夹克口袋里，y-in沉地研究铁栏杆上的海鸟。
Gaby不动声色地看向了Solo。
“如何迅速判断出一个俄国人？”美国人用口型回道。
“那么，”东德女孩很快说。“他就交给你了，让我们看看你的俄国方式，Kuryakin。”她说着便把谢顶的前毒贩推到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现在，看看这个，埃米尔教授，土耳其人，伊斯坦布尔大学地质学系主任。”
“又一个秃子。”俄国人轻蔑地说。
“一个24K的反犹者，”Gaby一边喝啤酒一边道。“T.H.R.U.S.H的老忠心，每个月都会和他们的头儿见面，最近半年尤其频繁。”
“听上去是个黑帮智囊。”Solo说。
“Waverly让我接近这个人，”她注视着照片上那张土耳其人的脸。“他应该已经听说了我父亲的事，他应该也和很多人一样，以为他是个法西斯核弹专家。”
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所以这件事没有异议，对吗？”她很快便振作起来，又拿出了一张照片。“好了，现在来认识一下劳拉·哈里斯。一半英国血统，一半法国血统，31岁，有一个5岁的儿子，但是留在了英国。以前是个海关职员，几年前辞去了工作，跟着丈夫来到伊斯坦布尔。喜欢读阿加莎·克里斯蒂娜和格雷厄姆·格林。”
“听上去真是，”Solo微皱着眉，端详着那张金发美人的照片。“罪大恶极。”
“她的丈夫克里斯托弗·哈里斯拥有5间俱乐部，全都是T.H.R.U.S.H的接头点。Waverly的人尝试过，但一直没能从克里斯托弗那里弄到什么情报。Waverly觉得，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思路，从家属下手。怎么样，Solo，”Gaby瞥了中情局特工一眼。“又一位公爵夫人，听上去像你的专长。”
“当心她会咬人，牛仔。”Illya不快地说。
“谢谢提醒，Peril。”Solo含笑将照片塞进了胸前口袋。“我会叫她轻一点的。 ”
“我不明白，”俄国人忽然说。“为什么不去直接查盖尔？”
“太危险了，”Gaby喝了口啤酒。“布莱恩死了，记得吗？他的情报网大概也已经全毁了，现在再碰那里太危险了。”
“我还是认为不该放弃那个密码本的线索。”克格勃特工说。“我会继续查那边。”
“也行，”Gaby说。“那么我们就先这样决定了。分头行动：康斯坦丁先生负责前毒枭，查尔斯搞定公爵夫人，已故核弹专家之女Gabriele Teller去和地质学教授套近乎。cao作手册你们都已经清楚了，遇到紧急情况，你们知道怎么联系我。对了，差点忘了说，”她晃了晃墨镜。“我是这次行动的特工小组组长。”
两个男人立刻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眼。
Waverly是怎么想的，美国人用眼神问。让女人做这个？我的天，她几乎没有经验。
绝对不行。俄国人皱起眉。太危险了，绝对不行，她只是个姑娘。
“别，”Gaby说，做了个让他们别做声的手势。“别，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她疲惫地把墨镜戴上。“你们这两个大男子主义者。”
翌日下午，在艾米诺努区一间老牌酒店富丽堂皇的拍卖厅里，西装革履的Illya Kuryakin解开外套最下面一颗纽扣，在后排靠左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领座员是个戴白手套的亚非混血儿，给了他号牌，一份拍卖目录，用土耳其语说了几句，然后便走开了。克格勃特工考察了一眼周遭环境：正前排是几个海湾国家王子模样的人，带着醒目的金表，满手宝石戒指；正笨拙地入座的大概是跨国公司驻伊斯坦布尔的高级经理们；还有几个便衣保镖和翻译，以及一些显然是代理人的家伙；翡翠蓝的墙纸上挂着末代苏丹的黑白肖像，正愁眉不展地盯着他看。
那让他有点毛骨悚然，于是他低头看了眼左腕上的表。开场在即。他翻开那份目录，有些不安地用手指敲着纸面。在第三页上，他找到了今天的任务，T. E. 劳伦斯所著的《智慧七柱》1926年初版。
“一共只印了170册。”前一天晚上，在佩拉皇宫酒店的411号房里，英国情报机构长官向他解释道。“相当稀有，如果你要去见雅克·勒布雷，我想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