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恐怖立即发表声明,宣称他宁愿跳河,被雪活埋,或流放西伯利亚,也不愿跟一个西方败类,一个玩弄女x_ing者待在一个房间里。美国人则对此一脸幸灾乐祸。“好啦,好啦,”最后Solo说,一边拉开Illya的袖口,看了看他左腕上的表,自然得好像那是他自己的手一样。“还有十五分钟,我猜这足够了,嗯?”
他抬起眼,然后愉快地碰上了俄国人愤怒的目光。
Napoleon Solo并不是在开一个保险柜,他是在践行一套美学准则。从联邦德国文艺学教授们的理论来看,不被阅读的作品是不完整的;从Napoleon Solo的角度来说,一个没有被撬过的保险柜,就像一个不被垂涎的女人一样,让他深感遗憾。这是个精良的保险柜,必须承认,但它并非毫无弱点。大概这世上的事物都有其弱点,就如漂亮的东西难免都有些做作,卖座的小说家多少都有些二流,天才的诗人往往过于善感,专业的特工通常——
“你最好告诉我 ,”Illya紧张地把脑袋探过来。“你就快完事了,牛仔。”
——脾气都很糟。艺术惯盗叹了口气。“俄国人都喜欢把鼻子探到别人那里去吗?”他说,停下了手中的活。“请回到你的岗位上。”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上次你的活儿干得相当不错。”Illya嘲讽地提醒道。“我只是想确保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报警器什么的。”
“那你就更不应该,”Solo将耳朵贴回保险箱上。“打扰专业人士。我知道你只是想看我干活。”他说,一只手开始转动密码盘。“别看了,Peril。”
被拆穿的克格勃特工一时语塞。“很好。”他很快回过神来,走向门边。“继续干你的活,牛仔,但愿你能比上次干得好一些。”
这是U.N.C.L.E.成立后的第三天,尤里乌斯·埃弗拉宅邸里的聚会。他们前往伊斯坦布尔的计划被临时推迟,据说是和美国那边没有谈拢。今天,俄国人穿着一身振作的灰色西装,美国人的黑发梳得一丝不苟。他们的任务是来偷拍一份备忘录,据说里面详细记录了每一位意大利法西斯分子及法西斯同情者的姓名、住址、每笔赠款及其转账途径。“它的重要x_ing不可估量”,中情局局长在电话里说。“能撕下许多道貌岸然者的脸皮。”
“头皮。”Illya Kuryakin说。“我只是猜,美国人大概都是这个意思,剥头皮什么的。”
“这只是个比喻,我们不剥头皮。”中情局予以了否认。“Oleg,你的手下怎么有点像个野蛮人。”
“Kuryakin是我们最好的同志,”克格勃头儿说。“你应该稍微注意一下言辞。你不会还在记恨那盘磁带的事吧?”
“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Oleg。”
“恐怕柏林的那次还没让你长记x_ing,Adrian。”
眼看两位头儿就要没完没了,Waverly迅速地c-h-a了进来。“是这样的,先生们,军情六处负责这次国际电话会议的话费开销——所以你们能不能先闭嘴?”
中情局和克格勃立刻同时挂掉了电话。
“等等,先生们,”Waverly喊道。“我想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你们应该听我说完——咳咳,大家安静一下,有人好像要说话。Kuryakin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好的,请说,但是要快点。”
“我觉得你应该闭嘴。”克格勃特工诚恳地建议道。
Napoleon Solo在边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摩挲着额头。
打开保险柜门的时候,Napoleon Solo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今天又要坠入爱河了。就在那个备忘录边上的透明文件袋里,有一张粉铅笔圣母像Cao稿,从风格来看,属于文艺复兴盛期。只消一眼,他就几乎能确定了,这就是十年前被拍卖的那张列奥纳多手稿。艺术惯盗在心里迅速算了一笔帐,估摸着这笔钱能让他买一套俯瞰中央公园的公寓。画可以塞在马甲下面,埃弗拉先生大概没事也不会打开保险箱检查,他的电话簿里还有几个黑市的人,能帮他脱手。
现在剩下的问题只有克格勃特工。如果那人还继续这样时不时地偷瞄他的话。
“圣母保佑。”他默念道,虽然他从不上教堂。“得想个办法把俄国人支开。”
然后远处走廊上忽然传来脚步声。
圣母眷顾。Napoleon Solo在胸口迅速画了个十字。“你看到是谁来了吗,Peril?”他故意问。
“是个女佣,”Illya在门边说。“你的专长。”
“我不可能同时搞定拍照和女佣。”
“那就换我来拍照。”俄国人板起脸。“别指望我会像你一样——”
“玩弄女x_ing?”美国人遗憾地感慨道。“但这也是工作啊,苏联同志,我想克格勃在这方面有培训过你,对吧?”
从这个角度,Solo能看到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但克格勃特工,显然,不愿在任何一方面落人下风。“当然。”Illya尽量轻松地说,扬起下巴,扯了扯领带,然后,就在美国人眨了眨眼的时间,他从门口消失了。一个非常的业余花花公子,Solo想,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但不管怎么说——他提起那副圣母画像,满意地端详——这位女士现在是我的了。
他小心地将她塞到马甲下面,然后取出伪装成打火机的微型相机,开始对着那本备忘录拍照。
Illya Kuryakin并不是在和一位女士调情;他是在拯救Napoleon Solo。天知道美国人怎么能在里面磨蹭那么久。这是个娇小的意大利女佣,几乎不会一句英文。他把她堵在走廊上(以他的身量来说丝毫不成问题),然后,首先,试图赞美她的头发。但她满脸疑惑,于是Illya知道是时候放弃自己可怜的意大利语。他费力地回想Solo和女人们打交道时的样子,美国人为什么总是能搞到手?他费劲地挤出一个微笑,希望能靠这个迷倒她。但对意大利女佣来说,Illya Kuryakin看上去就是一个尴尬的,没找到厕所的男宾。她没空欣赏他的傻笑,事实上,她赶着要到走廊尽头的衣帽间拿一件披肩,因为有客人觉得有些凉。意大利语连珠炮般轰个不停,令苏联特工头昏脑涨。一件披肩,她叽叽喳喳地说,展开双臂示意——这么长的一块布,您明白吗?
Illya Kuryakin错误地认为这是拥抱的暗示。尽管认为这极不得体,但出于职业素养,他咬了咬牙,伸出用双臂环住了她。“您无耻!”女人惊叫道,险些将他吓出冷汗。但所幸客人们都在花园里,没有人会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待两边都冷静下来时,Illya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开始发抖。
女佣决定再尝试一次。她抱住自己,冷,您懂吗,先生,冷。
金发的俄国人点点头。
她指了指尽头的衣帽间——Illya再次误以为她指的是自己——然后做了一个包裹住自己的姿势:我要一件能裹住自己的东西,因为有点冷,您现在明白了吗?
随后发生的事出乎她的意料。高大的陌生客人迅速地脱下外套,然后披在了她身上。非常体贴,极尽温柔——别以为只有美国人才懂绅士风度那一套,俄国特工满意地想。今天,Illya Kuryakin同志代表了苏联男x_ing的最高素质——但谢谢了,同志们,谢谢,不用鼓掌。他扶着女佣的肩,小心地让她背过身去,然后半推半架着她往前走,无视她一路发出的抗议声。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情绪化?Illya疑惑地想。意大利人为什么总是那么喜欢打手势?最终她把外套还给他,无可奈何地走了。
胜利完成任务的Napoleon Solo从走廊里出来,迎面看见他劫后余生的俄国搭档,面色绯红,气喘吁吁,脱了外套,右手还在微微颤抖。
“等等,让我理一下思路。”他偏过头沉思了一秒。“我是不是出来得太早了?”
“你最好告诉我,”苏联特工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你他妈的已经完事了。”
“啊哈。”
“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间谍。”
“你是我最不想共事的搭档。”
“我今晚就要申请调回莫斯科。”
“回去找妈妈?”
话音未落,Solo就被按在了墙上。他很快便微笑着举起手投降。别弄坏了我的西装,美国人用口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