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Steel Hand Inside of a Velvet Glove 作者:火烧平原无遗燎【完结】(53)

2019-06-18  作者|标签:火烧平原无遗燎

Solo撅了撅嘴。“我记得他当时去美国访问,差点把半个中情局都逼疯了。他一定要去迪士尼乐园,还要和玛丽莲·梦露共进晚餐,你真该看看当时肯尼迪脸上的表情……”

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沉默了。

“可怜的约翰。”Solo最后低声说。“两个老对手,一个被杀,一个被迫下台。好像一个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Waverly找到了T.H.R.U.S.H.的人。”Illya岔开话头。“你在柏林干的活儿不错,他们找到了他们在北美的通讯网。英国佬说,我们得尽快去一趟墨西哥。”

“卢比扬卡会放人吗?”

“我想会的,”克格勃特工说。“Oleg本来想给我记过停职,但后来作罢了。现在是敏感时期,没必要到处宣扬他自己的失败。”他挪开Solo的手臂。“我真的得走了。”

“再多待五分钟?”

五十分钟后,克格勃特工喘着气说,“我在想,牛仔,你是否——我不知道你想不想——”

“等等,”同样气喘吁吁的Napoleon Solo说。“我先调整一下呼吸。”

“如果我们能在年底前完成任务,你想不想到苏联去过新年——我是说,我们会放几天假,但没有你们的假那么长,只有我和我母亲——我在想,你要不要也顺便来看看,圣彼得堡,莫斯科什么的。涅瓦大街啊,红场啊,卢比扬卡旁边有家不错的餐厅,克格勃都去那里吃饭……当然,如果你来不了,那也无所谓,反正我们也是要过新年的——”

“这算是什么,”美国人问。“正式约会吗?”

“你不来就算了,”俄国人烦恼地说。“我还懒得帮一个中情局的人入境呢。”

“我想去,”Solo说。“我当然想去。”

1965年1月,他们去了一趟苏联。他们在列宁格勒过元旦,因为Illya母亲的亲戚都在那里。后来,当Napoleon Solo回想起来时,总觉得那是段奇怪的日子。干冷,无风,恬静如八音盒上的玻璃球。他记得自己捧着杯热咖啡,故意问Illya为什么苏联的圣诞老人有女朋友。俄国人严肃地向他解释,那是严冬老人,而不是圣诞老人;那也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他的孙女雪姑娘。

那是个清晨,他们沿运河去看波罗的海。隆冬的太阳隐匿在云后,光线游弋不定,映着废弃的造船厂,让Solo想起伦勃朗的画。海水y-in冷,滩上布满黑色石块,有别于他们在意大利见过的旖旎海岸。对面就是芬兰。这是片险恶的海域,属于海盗,冒险家和偷渡者。这是北国人的海。

在涅瓦大街上,他们找了间不错的饭馆,下午在街上漫无目地打转。雪中的救世主滴血教堂像座巨大的姜饼屋,里头金碧辉煌的东正教镶嵌画更是让美国人移不开眼。“这些都是国家财产,”克格勃特工提醒道。“别打它们的主意。”

“圣母啊,”Napoleon Solo对着穹顶上的玛利亚说。“金盆洗手何其难。”

入夜下起了细雪,落在他们肩上,很快便没了声息。他们沿涅瓦河一直走,经过几座不知名的桥,时或路过几个列宁格勒的居民,穿着大衣,手上提着袋子,行色匆匆。对岸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延绵的宫殿,灯火耀映在河中,如同铺了满渠的碎金。“等一下。”Solo说。

他们靠在栏杆上,夜晚的凉意从水上袭来。“真美。”美国人感叹道。

“不像是真的。”Illya说。

“那是哪?”

“冬宫。”

“白天有这么美吗?”

“好像没有,”Illya拍了拍栏杆。“我去过冬宫,但没见过这个地方。我们明天可以去看看冬宫,你会喜欢那里的,绝对是艺术品盗窃犯的春梦。”

但第二天,他们发现冬宫当日闭馆。扫兴地走回伊萨克教堂边上的酒店后,他们开始百无聊赖地下起了棋。“列宁格勒是个美丽的地方,”Solo表示。“但待久了会让人忧郁。我还是更喜欢莫斯科。顺便问一句,Illyusha——”

他看见红色恐怖拿棋的手停住了。“只是想问一下,”美国人展出一个笑脸。“你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卡拉马佐夫兄弟》里的那个男孩Ilyusha吗?只要有人嘲笑他的父亲,他就会跟人打架。”

“不是,”Illya低头将棋子移动。“是为了纪念列宁的父亲伊利亚·乌里扬诺夫。我出生时是他诞生一百周年。”

“这是个好名字。”Napoleon Solo说。不论他是否想承认,Illya Kuryakin终究从头到尾都是个苏联人。

“你呢,Napoleon?”

他一时有点愣住了。那是他头一次听Illya叫他的名字,那也是后来无数次他叫他Napoleon的开始。但当时他说的是,“是因为拿破仑远征过俄国。”

俄国人从对面站了起来,好像要掀翻棋盘,可那佯怒的表情骗不过Napoleon Solo。但下一秒美国人还是压倒在地毯上,Illya将他的双手按在头顶,分开双腿骑在他身上。“然后呢?”俄国人俯下腰问。“他得逞了吗?”

“他被打得落花流水。”Solo承认。

Illya笑着松开他的手,直起身,掀起了自己的衣服下摆。Solo抚摸着那线条漂亮的腰侧,顺便解开了Illya的裤子。“我忽然想起来,我曾经想问你一件事,Peril。”

“嗯哼?”

“我看见过你写的申请,要求重新调查你父亲的案子。”

Napoleon Solo知道自己正在步入雷区,但他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弃。“你把它发出去了吗?”

Illya刚把毛衣丢在了一旁,上身赤裸着。“没有。”他说,似乎不太像谈这个话题。

“你知道他是无罪的,对吗?”

“我知道他不干净。”那人的回答有些让他意外。“但如果论贪污罪,党的高级干部中一半以上都不干净。我也大概知道为什么有人想搞倒他,”俄国人开始变得有些焦躁。“大清洗没有牵连到我们,他难免用了点手段,也许他出卖过不少人。但我不相信他叛国。我总觉得他们只是想跟他安个叛国的罪名,然后快点把他处死。”

他看着Solo,那双眼睛里又满是那种孩子气的惶惧。“1941年年初的时候,我父亲到德国去出了一趟差,后来他们说,他在行李箱里带了几百份机密文件,全部卖给了纳粹。确实,每一份文件都会发备份给他看,但如果他真的带走了几百份文件,那个箱子是装不下的,他也不可能瞒得过随行人员。还有一种可能,文件被放在了微缩胶片上, 但要这么做,他不可能不惊动底下技术部门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叛国,他没有。”

“那你的确应该为他平反。”Solo平静地说。“为什么不去呢?要带着这个十字架过一辈子?”

Illya犹豫了。

“但如果那是真的呢?”他最后说。

“你说你相信他——”

“如果他真的有罪呢?”

“如果那是真的,Illya,”他揽着那人的脖子,让他低下头。“如果他真的有罪,那他已经偿还了。”

他皱起抬头纹,看着那双绿眼睛。“你也已经偿还了。”

Kuryakina要继续在列宁格勒待一阵子,让他们先回莫斯科。他们从梁赞火车站下车,回到了Illya Kuryakin的家。一间不大的居室,家具不多,但收拾得挺整洁。从窗户望出去,是对面千篇一律的灰色住宅楼,中间有块空地,种着白桦树,还立了个秋千,上面积着几天前新落的雪。这就是Illya Kuryakin住了二十余年的地方。

从克格勃的军校回来过新年的第一个假期,他在这里和母亲吵了一架。父亲死后,母亲彻底放弃了自己。她夹着男人们给她带来的烟,喝着伏特加,高声说话,大笑,直至酩酊大醉,然后大哭。他有时会恨她,想学着父亲的样,跟她说,Kuryakina同志,您这样像话吗?然后看她委屈地撇着嘴。他憎恨那些穿军靴的,高谈阔论的男人们,是他们夺走了他母亲。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53/62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