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作者:宁雁奴(下)【完结】(90)

2019-06-20  作者|标签:宁雁奴 种田文 穿越时空 系统 布衣生活

  摸着、摸着,终于摸到了门。

  下一刻门忽地被人从外面打开,郁容一个没防备,心脏吓得急跳了好几下。

  “想离开?”

  问话的是那个不知名的男人。

  郁容不知该怎么回答,转而想,不管这是哪,既然不在自己家里,他确实该离开,便忙点着头:“劳驾……”

  脚下忽地腾空,一言不合便又被人抱起了。

  郁容有些汗。

  男人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将他抱回房里。

  眼睛看不见的人,五感被锻炼得尤为敏锐。

  郁容这时察觉到了不对,犹疑地问:“你的腿……是我压的吧,”他愧疚不已,“对不起。”

  男人这回回应了他的问题,语气平静:“本就如此,与你无关。”

  郁容微微张大眼,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

  原来这个人是……

  瘸子?

  一瞬便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事实证明,他想得有些多。

  男人将他安放回疑似踏板的地方,便是一阵窸窸窣窣,他的脚腕忽而一阵冰凉。

  咔嚓,是锁链的声响。

  郁容怔了怔。

  许久。

  待到男人不声不响地又离开了房间,他后知后觉地探出手,摸索到脚腕上的……镣铐?

  这是……被囚禁了?

  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也是啊,对这家人来说,突然又诡异出现的自己实在可疑,说不准怀疑自己居心不轨,“先下手为强”,锁了自己也是理之当然。

  理解归理解,郁容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自从眼睛看不见了,一个人长期处在黑暗中,慢慢养成了爱脑补的习惯。

  脑补人口买卖啊,活体器官移植什么的……

  吓得自己浑身冒出冷汗。

  这时一道“滋啦滋啦”的声音,像是坏掉的电视机启动时发出的噪音,将他自可怕的脑洞里拯救了出来。

  郁容瞬时惊醒。

  断断续续的机械音,简短说明了他现如今的处境。

  大体就是,由于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的缘由,他在摔下楼时穿越了,穿越的同时系统绑定了他。

  本来系统作为辅助工具,设计出来的初衷是为穿越者能在异世界生存下去的。

  不巧的是,他在穿越过程中遭遇了什么乱流,r_ou_身与灵魂面临着湮灭为灰尘的危机。

  出于保护宿主x_ing命的优先条例,系统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好歹挽回了他一条小命。

  然后系统就坏掉了。

  郁容:“……”

  真是丧气!还不如不通知他这一声呢!

  很快又振作起来。

  不管系统怎么“坑”,救了他一命理该感激的。

  可惜……

  这被救下的一条小命不知能保多久。

  郁容想到古代人好像对神神鬼鬼的东西,或是敬畏或是忌惮,一时忧虑起自己的处境。

  这一身现代装扮,加之出现的方式太奇诡了……别说拿链子锁了,就算被当成妖怪烧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郁容不由得忧郁了。

  忧郁的情绪持续不到两天,发现自个儿的“待遇”颇是不错,吃好的、喝好的,穿的也是顶级的布料,除了脚上多了一条锁链,简直是贵宾级的享受,便……学起了鸵鸟。

  没法,面对陌生的时代,他一个瞎子根本不知如何自处。

  虽然不知这家人接下来怎么对待自己,到底给了他一点适应的缓冲。

  然而要活下去,做鸵鸟不是明智的选择。

  郁容靠着廊檐下的栏杆,秋天的太阳光晒在身上,边吹着和缓的微风,颇有几许悠闲惬意。

  整个人昏昏欲睡的。

  大概是有过九死一生的经历,遭遇过各种不太好的事情,他现在心宽得堪比太平洋大了,咳。

  郁容忍着打呵欠的冲动,努力振奋起精神。

  不能真把自个儿当猪养啊!

  便继续思考着接下来如何在异世界生存的问题。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再多的主意,先得解开脚上的锁链,得了行动自由再说。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这家人……

  准确地说,这家好像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被自己压倒的男人,其余人皆是小厮、仆役或者护卫什么的。

  那男人太奇怪了。

  第一面见了,就拿铁链锁了他的自由。

  原以为要怎么对付自己,结果……

  什么情况也没有。

  甚至就是被锁了脚,他还能从屋里走到门口,吹吹风、晒个太阳没问题。

  三不五时的,多是在夜里,男人突然就出现了。

  一句话也不说,将他抱在怀里——抗议啊挣扎没用,直接被镇压——然后便抚摸着他的脸,从下巴到额头,不错过每一处皮肤。

  搞得郁容j-i皮疙瘩起了一身又掉了满地。

  他算是弄明白了。

  自己这是遇到变态神经病了。

  怎么办呢?逃……

  是逃不掉的。

  他不清楚男人是干什么的,凭着感觉,分析下人的态度,大概推断得出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存在。

  提着精神戒备了好一段时间,发现对方就是摸摸自己的脸,慢慢便是连戒备……也戒备不起来了。

  虽然是个变态吧,但对方终归没真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除了……

  郁容回屋,坐在榻上,手掌摸索在束缚着脚踝的铁链上。

  铁链戴久了,肤表磨得发疼,好像有些破皮。

  他默默地揉着作痛的地方,心里骤然是一阵委屈。

  可是,外祖父离世后,他连可以倾诉委屈的对象也没有了,亲朋好友什么的绝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脚踝忽而落入到另一个人的手掌间。

  郁容吓得什么情绪都没了。

  平复着砰砰跳的心脏,不用说来人又是那变态神经病。

  神出鬼没的,明明是瘸子,走路悄没声地,让失明后五感极为敏锐的他,往往也觉察不到存在。

  男人一如既往,充分发扬“沉默是金”的精神,一声不吭,一手托着那只脚,另一只手手指轻抚在锁链常摩擦的部位。

  郁容也跟着默然,和哑巴说什么都没劲儿。

  至于说让对方别“动手动脚”……被摸啊摸的,摸习惯了囧。

  思及此,他忍不住又纠结:难不成自己得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了?

  脚腕上清凉油润的触感,让浮想联翩的郁容回了神。

  是……男人在给他擦药?

  他立时注意到了,铁链被解除了,当即心里一喜,转而又恹恹了。

  想必,待擦完了药,变态神经病的家伙又得给他锁上。

  不料这回却是猜错了。

  男人给他上完了药,不但从此没再锁过他,甚至连行动范围也扩大到整个院子了。

  只要不离开院子,他随意去哪里,不仅无人阻拦,有时候走的路不对,还会有人及时在一旁提醒。

  便莫名其妙的,郁容就在这地方住了好几个月。

  中间试探提过两回离开的事,男人没有表态,第二日他就发觉本已警戒森严的院落,护院之人增加了一倍不止。

  只好暂时打消了“逃跑”的心思。

  主要得考虑实际,他这副对异世界两眼“真”抹黑的状态,就算逃出去了,接下来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个啥也不懂的瞎子,一无所长,如何在一个陌生世界活下去?

  他倒是长于医术,自觉寻常的疾病也能救治,前提得有人敢找瞎子看病啊?

  何况,视力障碍影响了行动,哪怕有人敢找他看病,没有帮手协助也是不成的。

  每每想到这两难的境地,郁容便对那变态神经病的男人,不由自主心生了一股感激之情。

  不管其行为如何诡谲古怪,没有对方,自己怕早早便被饿死了吧?

  现在不仅没饿死,整日好吃好喝,尽拿各种好东西补身,他本来一吹风就可能生病的体质……居然渐渐被调理好了。

  郁容对男人的态度不免更纠结了。

  真担心这样纠结下去,自个儿迟早也被传染神经病了。

  转眼间半年即逝。

  郁容不知不觉便习惯了现如今的生活,人身自由尽管被局限在一座大院里,但他本就不是爱在外跑的x_ing子,更不提眼睛看不见,没了导盲犬,行动严重受到了影响。

  不提变态神经病的诡异态度,他这半年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自打男人知晓他对医术的兴趣,院子里单独辟出的药房里,各种常见不常见的药材源源不断被送了进来。

  还有医书。

  有专门的“读书人”,随时听从指令,为他读着想看的书籍。

  郁容默默捂脸,以前被人开玩笑说自己完全可以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竟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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