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的敲门声。
“进来。”他没好气的说。
蓝崇推开门,笑嘻嘻的站在门边。
“这么晚还在工作啊?”蓝崇笑得开怀。
“我都在晚上工作。”容芙随便回答着,回到纸上的图案。
他将玫瑰的排列作出变化,在花丛间点缀入几只小巧精致的蝴蝶。
“你的手可真巧,这么精巧的图案我怎么也画不出来。”蓝崇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他慌张的回过头。
“离我远点!”容芙不悦的起身,退到桌边,猫似的大眼睛紧盯着蓝崇。
蓝崇摊了摊手,微笑着退到床边,但他好看的笑脸只让容芙更加不悦。
“请你出去,我在工作。”容芙眯起眼睛,像猫一样的戒备眼神。
“你这一病可耽误了不少时间,花小姐可等着穿你作的衣裳去参加电影首映会,我是奉命要盯着你的进度!”蓝崇露出个蛊惑众生的微笑,随即往沙发上一坐。
就算蓝崇满口玩笑话,容芙仍无法放松心情,但眼前的男人摆明了就是要耽误他的工作,他沉吟着,思考该如何解决眼前这棘手的状况。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映下一排浓密的阴影,小小的薄唇紧抿着,微眯起的眼睛带着慵懒的性感;精致的五官,搭配着冷漠孤傲的气质……蓝崇望着如清晨茉莉般的男子,兴味盎然。
“那……”容芙低低的开口:“你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不许靠近。”
“好吧,全听你的。”蓝崇走到窗边,笑着说。
月光将他颀长的背影映得更加伟岸。
“不许过来!”容芙低声威吓着,随即埋首工作。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有笔尖在纸上滑动的沙沙声。
“欸,你为什么会当裁缝?”蓝崇问,背影被月拉得很长。
容芙不语,继续在纸上画着。
蓝崇从玻璃窗反射的影子,看见容芙低着头,彷佛在沉思着。
“别光是我一个人说话,你也说点甚么嘛!”蓝崇发着幽光的绿眸始终盯着容芙,目不转睛。
“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懒得跟你讲话。”容芙冷冷的开口。
“你为什么要来上海开店啊?”
“不知道。”玻璃上的容芙不悦的蹙起眉,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
“你家里都没人在了吗?”蓝崇轻声的问,语气不带一丝刺探隐私的猥琐。
容芙看着他宽阔的背影,慢慢放下手中的笔。
“你问够了没有?。”容芙冷冷的说。
蓝崇从玻璃中,看见身后的人的目光,比冬天的月光还冷冽。
他忽然觉得这种眼神很令人心疼。
他回过头,直盯着容芙的脸庞。
“我不是说不许转过身吗?”容芙的语气空洞,忘了加入责备的成份。
蓝崇只是看着他,静默着,但眼神中暗潮汹涌。容芙无法辨认那种情感,到底是不悦,还是了然于心的同情。他宁愿是前者,这样他的秘密就只有自己,和身后的疤知晓。他低下头,继续设计着图案,但笔尖只是空泛的在纸上旋转着,无法成形。
每天晚上,蓝崇都到容芙房里,东拉西扯的聊天。其实应该算是蓝崇单方面的说话,容芙只是敷衍的回答几个字。但蓝崇似乎很喜欢这种相处模式,不论公事忙到多晚,他都会来跟容芙说上几句话。
容芙不眠不休的赶工数天,花想容的新衣终于完成。
“好美的花色!”容芙一摊开包装衣服的油纸,花想容立即发出喜悦的惊叹。
“喜欢的话就快去试穿。”蓝崇坐在沙发上,露出看着小宠物般的微笑表情。
花想容开心的捧着衣服走进试衣间。
看着女人兴高采烈的神情,容芙不禁露出个欣慰的微笑,紧盯着他的男人当然没放过这变化。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蓝崇笑着说,语气流露出雀跃。
不知为何,容芙觉得耳根有点发烫,他连忙别过头。
“我不是女人,这种恭维话就免了。”他故作镇定的说。
刚才蓝崇充满笑意的眼神让他的心漏跳一拍,他开始有点慌张。他故作镇静地环顾四周,房里摆设的华丽自然不在话下,他的视线偶然飘到桌上,一张尺寸大到令人难以忽视的照片映入眼帘:女人有着一头浓密的长卷发,自然的披垂在肩上;高耸的鼻梁搭配上形状好看的丰唇,是个充满异国风情的美丽少妇。而倚偎她怀中的男孩同样也是一头卷发,但发色略深,眼神犀利但仍保有孩童的稚气。两人的发色与五官都与东方人迥然不同,但同样笑得灿烂,彷佛与世无争。
“甚么东西让你看得这么入迷?”蓝崇好听的嗓音蓦然响起,容芙吓得倒抽一口气,抚着自己的心脏。
男人忽然冲着他嫣然一笑,俊美的脸庞盛开着好看的笑靥,有如天之骄子的微笑。
这种骄矜自负的笑容跟照片中的男孩如出一辙。
因为突如其来的发现,他立即困窘的别过头,不敢再凝视那张好看的笑脸。